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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救命啊——

不要过来——

街道上原本各自忙碌的人们都乱作一团四处逃离。

那马儿像是受了惊吓,莽撞的没有方向的一通乱撞乱踢。

高禧谙到底是在军营里的历练出来的,见此情状,她迅速拉着樊狂便往路边躲。

可那马儿也奇怪得很。

明明已经与高禧谙和樊狂擦肩而过了,可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魂儿一样突然调转方向,直直地朝他们两个冲了过来。

「樊大哥小心!」

高禧谙谨记着替湛墨北保护樊狂周,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樊狂。

路边都是商户的店铺,台阶也错落不齐。

樊狂被高禧谙突然推开,本就重心不稳,再加上脚下的台阶也不平整。

他一个趔趄,竟然稳稳的站住了?

再看高禧谙那边,她足尖点地翻身上马。

把两条缰绳绕在了自己的手上,凭借后缀力紧紧地勒住了马儿。

旋即马儿前蹄扬起,一声仰头嘶鸣。

高禧谙本以为自己控制住了马儿,谁知马儿前蹄落地后更加发疯一般地来回翻腾身体,试图把高禧谙从马背上摔下来。

「高娘子!快下来!」

「我……啊!我下不去啊!这马儿,哎呀!这马儿怕是疯了!」

高禧谙被马儿摔得七荤八素的,一个不留神还险些被摔下来,幸好高禧谙双腿紧紧的夹住了马腹才没有酿成惨剧。

远处的百姓们都为高禧谙捏了一把汗。

樊狂着急地想去救她。

可马儿不停的乱动,根本近不了身。

高禧谙的体力渐渐不支,马儿猛地一甩,高禧谙的身子瞬间腾空,然后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强大的惯性让她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至身子被店铺的的台阶拦下才停了下来。

「高娘子!」

樊狂的心一惊。

而那马儿也不知是听见了樊狂的喊声,还是嗅到了什么,朝着樊狂便奔跑了过去。

樊狂来不及做其他反应,只得随手抄起了一根掉在地上的扁担。

可还不等扁担打在马头上,马儿便口吐白沫轰然倒地。

马儿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气息。

樊狂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扁担,疾步跑到了高禧谙的身边。

他单膝跪地扶起了高禧谙,却发现她已经昏迷了过去。

樊狂想都没想,抱起高禧谙便往衡鹤馆去。

街道上恢复了平静。

只是凡马儿经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还有不少百姓也被马儿给误伤了。

金吾卫收到风声匆匆赶来,却只见到了已经死掉的马儿和凌乱不堪的街道。

衡鹤馆——

高禧谙气息奄奄的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都像被折断了一样疼。

「墨北……墨北……」

「高娘子,你说什么?」

樊狂凑近了她翕动的嘴唇。

可是高禧谙却睁开了眼睛。

「樊大哥……你……」

樊狂以为高禧谙在喊自己,立刻激动地扭过了头。

一瞬间,两个人的鼻尖相对,这个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樊狂的心剧烈地跳动,他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蹦跶。

他赶忙直起了身,深呼吸了好几大口气,才稍稍遏制住了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高娘子,你醒了。我去给你拿些

粥来。」

高禧谙虽然脑袋懵懵的,但她也清楚自己身份,怎么能劳烦一国之君为她盛粥呢?

「樊大哥,且慢!啊!」

「高娘子,你万勿乱动。」

「我的身上怎么这么痛啊。」

高禧谙只是伸了个手而已,身上却疼得像是被磨盘碾过一样。

樊狂把高禧谙那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手放回了床上。

「你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上有好多处伤。」

「哦。」高禧谙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脑海里现存最早的记忆便是她坐在马上惊魂未定,默默呼喊湛墨北来救她的场景。

「你昏迷了整整一日,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碗粥来。」

「有劳樊大哥了。」

不一会儿,樊狂便为她端来了一碗清粥。

樊狂扶着她勉强坐起了身。

高禧谙本想自己喝,可她看看自己几乎露不出肌肤的手,还是作罢了。

一口温热清甜的粥下肚,高禧谙顿觉舒畅。

樊狂一边喂她,一边说道:「昨日多亏有你,这份恩情,我樊狂记下了。」

高禧谙突然想到了樊狂的另一个救命恩人,湛墨北。

她笑着问道:「樊大哥不会要与我结拜吧。」

「哈哈,高娘子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说明心情尚好。不过,我可不想与高娘子结拜。若成了兄妹,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高禧谙抿了抿唇角的粟粒,「什么机会?」

「没什么。来,再喝一口。」

「对了,樊大哥,我这是在哪儿啊?」

「这儿是衡鹤馆的弥院。」

「弥院?」

「衡鹤馆里的住所都是按着各国使臣的国名,取其中一字来命名的。」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我一整日都在这儿了。」

高禧谙昨夜没有回西山军营,也不晓得那个愣头青知不知道她受了伤。

「高娘子不必担心,昨日我抱你回来的时候遇见了翎王,他已经向夙寒皇帝说明了情由。这段时间,你就在衡鹤馆安心养病即可,不必再回军营当差了。」

「啊?」高禧谙激动地往前伏了一下身子,身体的疼痛使得她锁紧了眉头,「嘶——」

樊狂赶紧放下了空碗,把高禧谙的身子扶了扶正。

「高娘子别动!你这身上有好几处骨折,若是乱动,可不利于伤势痊愈。」

「樊大哥,我在城北有一处自己私宅,能不能劳烦你把我送回去?」

「并非我不愿送你回去,只是翎王请了太医为你诊治,说你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宜在挪动了。」

「可我在这儿养病,岂不叨扰樊大哥啊。」

「高娘子不必忧心,夙寒皇帝感念你保护了我,特给你派了宫婢和太医专程来服侍你。你虽住在我这儿,却并不叨扰我。正好,我也想照顾你,以表我对你的感激之意。」

高禧谙眨了眨眼睛,往门外看去,确实整整齐齐地站着好几个宫婢。

没想到我还能有这待遇,就是这代价有点大。不过,最要紧的是,某人知不知道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他呢。

「樊大哥,我昏迷了整整一日,可有人来看过我吗?」

「高娘子的父亲与几位兄长都来过了。」

「除了他们呢?」

「还有翎王妃与一位秋姓娘子,她们来了便一直守着高娘子直至天黑才走。」

「她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受了伤,她们一定很担心。不过,除了她们,还有人来过

吗?」

樊狂摇了摇头。

高禧谙的眼中顷刻间充满了失落。

樊狂见她神情有异,便试探道:「高娘子希望谁来看望你呢?」

「没,没谁。」

高禧谙万万没想到,这段时间湛墨北对她那么的无微不至,原来都是假象罢了。

不对,墨北他刚领了陛下的圣旨,说不定他只是忙于公务,没有时间来看望她罢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高禧谙成功为湛墨北找到了没来的理由,心情也一下子从阴转晴了。

这时,外面的几名宫婢整齐的走了进来。

她们朝樊狂欠了欠身,道:「波弥王,婢子们该为高校尉换药了。」

「高娘子,那孤先出去了,若有什么需要的,让她们唤孤便是。」

樊狂的自我称呼换成了「孤」。

高禧谙也机灵的回道:「是,波弥王慢走。」

宫婢们捧着伤药和纱布缓缓走向了高禧谙。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高禧谙问道:「这是怎么了?」

正为高禧谙解纱布的宫婢说道:

「想必是使臣们又堵住了翎王殿下吧。自从昨儿个您与波弥王出了事,使臣们便人心惶惶的。现在他们只要一见到翎王殿下便追问是何人要害波弥王,这都是第三回了。」

高禧谙眉头一紧。

看来此事影响不小啊。难怪陛下会特意派人来照顾我,若昨日受伤的是樊大哥,这群使臣还不得把衡鹤馆闹得鸡犬不宁啊。

这些使臣要么是皇亲要么是宠臣,他们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客死异乡。

「请诸位稍安勿躁。此事是否是有人故意为之,本王尚在调查。还请诸位先各自回去静候消息,本王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傅玄麟话毕,各国使臣面面相觑。

珈凝带头说道:「本公主相信翎王殿下。」

有了领头的,其他使臣也是顺坡下驴,纷纷附和道:「那我们也暂且相信翎王殿下。」

各国使臣各自打道回府,傅玄麟也松了一口气。

此事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也许整件事就是这衡鹤馆之中某一个使臣一手策划的。

待弥院门口只剩傅玄麟后,一直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的闻人琢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

「怎么样,翎王可有头绪了?」

傅玄麟不必回头也听得出来人的声音。

但是,好大的一股酒味儿!

「本王还以为圣阑王并不关心此事,正想着寻个合适的机会去找圣阑王聊聊呢。」

「哦?翎王可是在怀疑本王吗?」

闻人琢没有与这些使臣们一同来吵闹,确实很容易让人怀疑。

可依闻人琢的性子,若真是他做的,他更应该出来露露脸洗脱嫌疑才是。

「圣阑王与夙寒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行此昏招,本王并不怀疑你。」

「那翎王为何要找本王聊聊?莫不是多日不见,想本王了?」

「圣阑王喝这么多酒,可是有何烦心事?」

「明知故问。」

闻人琢瞥了傅玄麟一眼。

自打那日知道湛星澜与傅玄麟两情相悦以后,他的脸上就没有挂上过笑容。

傅玄麟挑了挑眉,心里略有一丝小小的得意。

他已经从百里墨的口中得知了那日湛星澜与闻人琢私下见面时发生的一切。

感情这种事,没有对错,但却有开心和难过。

闻人琢现在就很难过。

傅玄麟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他收起了得意之色,正经的说道:中文網

「本王找圣阑王,有要紧事。」

「说吧。」

「本王在那匹受惊的马儿腹中发现了一种毒药,而这毒药,正是敦黎国特有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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