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娘胎里无，生下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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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县衙门。

许千梦坐在房间里，看着刚刚收回来的验水锚和验风铃。这两件法器，没有丝毫变化。

“段明县的风和水，都没有问题。”

旁边刁荣等人，这几天也没闲着。

“郎将大人，我们调查过了，段明县有十三个孕妇，其中三个快要生产。

“有两个未足月的婴儿。”

许千梦点点头。

接下来，就把孕妇和婴儿带来调查。看这吸人元精的鬼东西，是否从小就有？是否娘胎里就有？

这说起来，倒有些麻烦。

段红雪是仙人，一刀剖开她肚子，也无甚大碍。

可若婴儿，怎么查？

若是婴儿被剖开肚子，即便养好伤口，也会元气大伤。而且势必激起民愤，惹来偌大麻烦。

孕妇呢？孕妇肚里的胎儿，怎么查？

更是无从查起。

许千梦皱皱眉头，“要不去长安请个厉害的老郎中？会有用么？”

旁边侍奉的不良人，笑着说道，“郎将大人有所不知，您请回来那位仙女，就是个好郎中！

“她虽然饭量大，吃得多，但确实懂医术。县衙里很多老爷、仆人，都找她切过脉，诊断出一些肝里、肾里的毛病。”

段红雪？

许千梦对这女人，无太大怀疑，但也谈不上相信。

听不良人这么说，便决定起身去看看。

来到后院，远远看见，段红雪正坐在房门口，帮一个女杂役切脉。

却见她皱着眉头，手指叩在女杂役手腕脉门，手指轻动，似乎很专业的样子。

可实际上，许千梦一眼便看出，这厮根本不会切脉……她体内，正有淡绿色元气流出，沿着切脉的手，流入女杂役手腕脉门。想必是用元气，去探寻女杂役体内的痼疾。

这倒不奇怪，不同元气本就有不同效果。

许千梦的元气是力大无穷，外加各种抗性。

段红雪的元气，似乎有探查之效？

却见段红雪切脉完毕，面色淡然，拉着女杂役的手嘱托几句。女杂役面露惊色，似乎是被段红雪说中什么。

女杂役走后，许千梦上前，却见段红雪连忙起身，凑上前来，压低声音。

“郎将大人，这些天我假借号脉的名义，探查了许多人。

“他们体内都有那鬼东西！”

听她语气，似乎发现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许千梦扯扯嘴角，心想这还用得着你发现？

“你这仙术……能探查人的体内？”

段红雪点头，颇有些得意。

但想起来自己有此能力，却从没给自己检查过。自己体内那么大一团鬼东西，竟一直不知道。简直可算仙人的耻辱！她又低下头去，略有些郁闷。

许千梦心想这倒正好。

“你跟我来吧。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

傍晚时分，刁荣等人怀揣襁褓，鬼鬼祟祟回到县衙，回到许千梦房间。襁褓里还能听到“哇哇”的哭声。

“这是刚偷来的婴儿，还没出月。”

却见这婴儿干干瘦瘦，皮肤蜡黄，头顶的毛儿也没有几根。

许千梦示意，段红雪便上前探查。

她直接把手指点在婴儿小腹，输入元气……不多时候，便皱眉。

“是有的！”

许千梦点头，让刁荣赶快，把婴儿送回去。

……

第二天，许千梦带着段红雪，又检查了一个孕妇。

这孕妇是县衙小吏的老婆，虽然千不怨万不怨，但还是带着谄媚的脸，被带到许千梦跟前来。

段红雪直接把手放到孕妇肚皮，灌入元气，一番探查。

不多时候，便皱皱眉头。

“郎将大人，她是有的。

“但她体内胎儿，却没有。”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

小吏和他老婆，都满脸茫然。

斩妖卫们觉得奇怪……这玩意儿，竟然是娘胎里无，生出来有么？

许千梦则心中明白，差不多，抓住关键节点了！

……

当天夜晚，许千梦和段红雪一起出城，当了一回夜行小贼，偷偷摸摸潜入几户孕妇家，又摸了几个孕妇肚皮。怀胎三月的，怀胎五月的，怀胎七月的，怀胎九月的，都摸过了。最终确认，这鬼东西，娘胎里的胎儿，还真是没有！

……

一夜匆忙，回到县衙，已经下半夜。

许千梦身为仙人，精力充沛。待到天亮，便已经睡醒。

却听到前庭甚是喧嚣，似乎聚集了很多人。

他走出房间，穿过几道门，隔着很远，看见县衙门外，果然人山人海！

却是段氏族长段灰，带着不知多少段式族人，把县衙门口堵住，把整条路糊死了！

“今天，一定要让这县令给个说法。”

“许千梦那狗官，折腾起来没完，欺人太甚！”

“我们还要忍他多久？”

……

许千梦轻叹一声，没有生气。

百姓就是这样，你为他办案，他却觉得你折腾。对于短命之症，他们其实不太在乎。若只有一人短命，那必会哭天抢地。但世世代代都短命，邻里乡亲都短命，他们便轻松认下，不再反抗，不再有情绪。

不多时候，老县令穿上官袍，带上乌纱，带领一应官吏，三班衙役，来到县衙门口。带的人也不少，但是和段式宗族的人山人海比起来，却还显得颇寒碜。

却见段式族长段灰，扯开嗓门。

“草民段灰拜见老父母！

“敢问老父母，我段式一族，每年的税粮，可有足斤足两交上来？可有让老父母为难？

“敢问老父母，我段式一族，每年的徭役，可有尽心尽力派出人？可有让老父母为难？”

段式宗族人山人海，段式族长声势浩大。

相比之下，老县令随身穿官袍，反而像是狂风里的一只鹌鹑，颇有些瑟瑟发抖。

他上前拉着段灰的手。

“税赋足斤足两，徭役尽心尽力，本官不为难！”

段灰怒目圆瞪。

“既然如此，为何老父母几次三番为难我们？

“斩妖卫郎将许大人，为何几次三番滋扰我们？

“趁夜抢走段七郎尸体，既没个说法，也不把尸体还回来？

“到如今，我那七郎阿哥，还不知道在哪里暴尸？

“叫他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老县令脑门儿冒汗，讪讪不语。

心想尸体不是不能还回去，只看你能不能接受碎的？

想要囫囵的，那却是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