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又见赵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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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方仲永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躲在花园小池塘边的华亭，这时候好想有一支烟抽。

“郎君又为何事忧心？”身后传来赵盼盼温柔的声音。

方仲永转过头，就见一张清秀的鹅蛋脸，天仙似的容颜，似乎有一层晶莹如玉的光彩在肌肤下面流动。秀气的鼻子显得非常的傲娇。长长的睫毛俏丽的往上翘着，一双眼睛水灵灵如深潭清澈，仿佛会说话一般。

他与天仙妹妹赵盼盼的眼神交汇，许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身为一个现代人，今天的经历让他感到难受。三十六岁的壮年男子看起来却像六十三岁的老人，大宋的繁华是因为有他们在负重前行吧。

可是历史和未来，没有人会记得住他们。人们记住的大宋风流人物不会有王三，只有王侯将相，才子佳人。

如果没有穿越，他也不过是亿万人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纳税人，为蓝星世界贡献自己微薄的有用价值，为邪恶资本家贡献自己的剩余价值，背负着历史前行，历史却不会记住他。

在现代社会，每个人都像陀螺一样，一刻不停的旋转着，他们非常的努力，但当有人发现努力不能改变的时候，他们只能自暴自弃的躺平。

当然，有人会跳出来说，他只是不够努力而已。

也有人会说，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永远不会成功。

今天的见闻让他回忆起现代的记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见到方仲永疲惫的眼神，赵盼盼担心拉着他的手问：“郎君，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心烦而已。”方仲永握紧了她的手，手心里传递的温软让他冰冷的心也温暖。

“你可以跟妾身说。”赵盼盼轻轻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到他坚硬的胸膛：“郎君这些日子遇到的大风大浪不少，妾身却第一次见到你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我很担心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方仲永停了一下，才继续说：“这话你听听就好了，我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妾身知道，郎君悲天悯人的情怀让我动人。”赵盼盼忽然神情庄重的说。

“不说这些，我不是圣人。我也不是悲天悯人。我今天发现那些给我做事的人，我给他们工钱，可他们却对我感恩戴德，这让我有些羞愧。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方仲永沉重的说道。

“因为郎君非常之仁德，只要是个有感恩之心的人，必然会对郎君感恩戴德。我从汴京到临川，从未见过如你这样对下人好的主子了。就算是有，那也是主子对某一个人的独宠。您却是兼爱之。”赵盼盼真心的说。

是啊。他只不过是做了一点点有良心的事情。方仲永不禁感慨，这个时代的肉食者们下限到底是有多低啊。当他穿越时第一次听到“绕梁歌妓唱，恸地饥民哭。”的时候并没有深切的感受，今天真的感受到了。

或许黄巢的暴虐只是被压迫到极致的反抗。

方仲永收起危险的思绪，道：“我只求一个安心。”

他不想被挂路灯，也不想子孙后代被挂路灯。以后还要立家法，不能让后人胡来。

“人们都说郎君是文曲星君下凡，也菩萨心肠，是来普度众生的仙人。一点也没有说错。”赵盼盼眼含崇拜的看着他道。

“普度众生我是没有这个本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谁能普度我。幸好有你，看到你就是什么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方仲永心情好转一些，开始冒出其他的心思。

“郎君，是逗我开心的吧。”赵盼盼撒娇般地摇晃着他的胳膊。

方仲永笑嘻嘻的拍拍她的玉手：“工坊送来了一套新的丝衣，是我送你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郎君，”赵盼盼撒娇似地道，“天蚕丝衣那么好看，我当然喜欢。”

“来，我们去看看。”方仲永说完，就拉着她往屋子里跑去。

他在拿出来一个锦盒，交给赵盼盼。她打开锦盒，顿时惊讶地叫起来：“真漂亮。”

方仲永将它递给她：“喜欢吗？”

“嗯，太美了！”赵盼盼激动地点点头，“谢谢郎君”

方仲永笑笑：“快换上给我看看吧。”

赵盼盼去了房间换衣服。不一会儿，赵盼盼就穿戴整齐出现在他眼前。

方仲永看着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赵盼盼，心底忍不住升腾起一种无限的怜爱，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这就是爱情。他走到赵盼盼身前，伸手抚摸她的秀发，一双眸子紧盯着她。

赵盼盼感受着他的手指轻柔地划过自己的脸颊，心跳加速。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中断了二人激烈的战斗。

赵盼盼脸顿时通红一片，连忙推开他：“郎君有人来了”

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启禀郎君，外面蔡氏兄弟过来找您。”

“什么事？”方仲永不耐烦的问道。

“兄弟二人说是来辞行的。”小丫鬟清脆的说。

“快去吧。”赵盼盼羞红着双脸帮他整理好仪容。

方仲永头大上火的走出来，清丽的小丫鬟看到他羞涩地低下头。

方仲永见她一副害羞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边走边问：“他们还说什么了？”

“回郎君的话，蔡氏兄弟今日就要离临川前往京城，准备明年的省考。”小丫鬟红着脸说道。

“嗯”方仲永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古代山高路远，交通不便，进京赶考是件大事，提前进京是常态。有些举子甚至常年滞留京城，他们也是京漂一族的先驱。

他走进待客的花厅，这时蔡京蔡卞兄弟站来抱拳行礼：“我们准备明日启程进京，特来向哥哥辞行。”

方仲永点了点头，说道：“赶考是大事，其实我应该和你们一道进京的，只是我现在俗务缠身。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去吧。”

蔡卞拱手行了一礼说：“不能和哥哥一起上京，实在是遗憾。”

“等会儿，你们先别急着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方仲永叫住两人。

“不知是何重要的事，请哥哥示下。”蔡京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托你们帮我稍一封信给引章妹子。”方仲永说着急匆匆的走出花厅。

蔡氏兄弟也就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方仲永一手捧着一个锦盒，一手提了一个袋子回来。

方仲永将袋子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你们的。”

“这是？”蔡京有些迟疑的接过袋子，入手颇沉，怕有百两文银，“银子。”

“这是兄弟的一点心意，必须拿着。”方仲永郑重其事的说道：“咱们兄弟一场，我也没有别的可以送你们，一份仪程，你们不要嫌弃。”

“这不妥”蔡卞疑惑地道。

“怎么，看不起哥哥？”方仲永挑眉问道。

蔡卞连忙摇头说道：“不敢，小弟遵命便是。”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方仲永对蔡卞很看重，对于蔡京他心里还是反感多一些。

方仲永指着锦盒说：“这是就给引章妹子的，你们帮我稍给她。”

蔡京入手锦盒却轻飘飘的，应该是信件一些的东西。

“告辞！”

蔡氏兄弟朝他深施一礼后一同离去。

他们走后，赵盼盼问道：“郎君，你给引章妹妹信上写了什么情话？”

“你们情同姐妹，等我们去京城见到她，你再问她吧。”方仲永神秘的笑了笑。

“郎君，你在打什么主意呢？”赵盼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坏心眼这么多吗？”方仲永严肃的说。

“郎君，你就别卖关子了嘛！”赵盼盼撒娇般摇晃着方仲永的胳膊。

“好好好”方仲永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赵盼盼说：“我就是想她了，写了一首词送给她。”

“郎君是个情深义重的人，我没有看错郎君，引章妹妹也没有看错郎君。等我们进京后，你可以帮她脱籍是吗？”赵盼盼一脸期待地说道。

“盼盼，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我说过要给她脱籍，就一定会办到。”方仲永说道：“只要我进士及第，在京城有了身份地位，给她脱籍还不是轻轻松松。”

“嗯。我相信你能办到。郎君经文时艺，一扫千言，歌赋诗词，挥笔立就。一定可以像冯京一样，三元及第。”赵盼盼微微点头说。

方仲永说道：“冯京是谁？”

“这”赵盼盼迟疑了一下，说道：“冯京三元及第，坊间称其‘两娶宰相女，三魁天下元’。”

“错把冯京当马凉的冯京？”方仲永想起来了，这个冯京原来是和王安石一个时代的人

赵盼盼点点头说：“就是他。国丈张尧佐还硬要把女儿嫁给他。郎君才华绝不输冯京，你要是去了京城，不知道多少权贵之家想要招你为婿。”

冯京是宋仁宗皇佑元年(1049年)己丑科状元，为宋朝最后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他才华名气在当时盛极一时。他考上状元的事迹也是颇为曲折，不仅要应付试卷，还要对付嫁女不成的国丈张尧佐的阻拦。最后冯京还是考上状元，成为当朝一段佳话。

“哦我有婚约了。”方仲永忽然想起温柔的十三姐。

第二天一早，当方仲永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吃过饭之后一个人出门。

出门后方仲永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获得“万夫不当之勇”后他的五官得到全面的提升。

他左拐右拐的走到一个死巷子。身后巷子口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在，一位青春美丽，英姿飒爽的美女盈盈地朝他走来。

方仲永目瞪口呆，来者竟是勾栏听曲时碰到那我喜欢舞枪弄棒的小娘子赵简。

“姑娘为何跟踪在下？”方仲永悠悠闲闲说道，神秘漂亮的小娘子让他警觉。

赵简款款走到他身前五、六步外停定，英气勃勃的脸上神情平静，望着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的方仲永，表面一脸的轻松，实则内心防备，淡然一笑道：“方解元还是一位武林高手，我跟踪人的手法可是名家传授，还是第一次被人发现。”顿了顿又好奇的道：“不知方解元这一身本事是哪里学的呢？”

系统送的！方仲永心想说出来怕吓死你，他深吸一口气道：“你难到没听说过，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我的一身本事，全是天授。”

在古代，那个天才身上没有神话。方仲永咬死了自己本事是天授，爱信不信。临川这些年就出了四个神童，晏殊，王安石，王雱，还有方仲永自己。这种故事，不止宋人听麻了，临川也听麻了。

果然，赵简清美的容颜不见丝毫波动，而是柔声道：“《伤仲永》我当然拜读过了！”

方仲永想不到小姑娘嘴还真毒，别过头不想看她，问道：“说吧，什么事？”

赵简明眸一闪，微微一笑道：“你最近让你工坊的人到处散布信息，说什么文曲星君盗取七仙女的天蚕丝衣，被贬下人间。你不知道给自己编这种神话是忌讳的吗？”

方仲永手一抖，咬牙道：“你听谁说的？不是我说的！不要冤枉我！”

否定三连。

方仲永绝对不承认！不知道这娘们从哪里打听到的，有何目的，反正他不会承认。

王安石就从来没承认自己说过“三不足”，但是大家心知肚明这话就是他说的。

所以，只要他不承认，那就不是他说的。

赵简望向他，想了想，抿嘴一笑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我要命。”方仲永道。

赵简一眼方仲永，说道：“你还知道轻重啊。”

方仲永咬牙切齿说：“赵简妹妹，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要盯着我一个大男人不放？”

赵简气道：“我没有盯着你。”

方仲永问道：“那你跟踪我想干什么？想要切磋武艺吗？”

赵简秀眉轻蹙道：“我发现贪官吴伟和王显，还有曾康，以及你的老丈人陆松风勾结在一起了。”

方仲永脸色一变，道：“他们竟然联手了？”忽地神情一动，大叫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