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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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黎从病床上清醒过来，耳旁是重症监护仪的嗡鸣。

“刘黎你醒了？”季绿萝惊喜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她握着刘黎的手，很想用力却又不敢用力。

刘黎呼吸着呼吸机灌入的氧气，低声问：“赢了吗？”

季绿萝嘴唇紧抿，说道：“神意真君最后燃尽了所有意识的记忆，他给了‘征服天使’致命一击，但自己也陨落了。”

“可惜。”刘黎说：“在征服这里牺牲掉神意，有点糟，他应该死在下次天启里，那样我们才有胜算。我睡多久了，下一次天启还有几天？”

“按你的神秘给出的预言，还有七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季绿萝说。

“够了，扶我起来，我要立刻恢复状态迎战。”刘黎说。

季绿萝沉默地把刘黎从病床扶起，一根根急救插管掉在地上，他清醒后也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咦？”刘黎忽然一愣，望着季绿萝的脸。

季绿萝少见地出现了柔软的神色，她温柔道：“你感受到脉搏了吗，那是我们孩子的生命特征，是个女孩哦。”

刘黎嗫嚅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所以你千万不要死。”季绿萝说：“用牺牲换来的惨胜，我不想再看到了。按你的猜测，你死了，我们的存在，还有她的存在都会倒退消失，我还好，她……可能再也无法出生。”

“你不是孤单推石头的西西弗斯，你还有我们这些会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刘黎，我亲爱的沙漏先生。”

在听到“沙漏先生”的称呼时，梦境破碎了。

滴答，滴答。

那是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

刘黎做起来，摸了摸额头。

滚烫。

他的身体从未像现在这样虚弱过。

“另一個我，我在哪儿，刚刚那是我的梦吗？”

道袍刘黎的声音响起：“我找了个山洞把你藏了起来，你现在太虚弱了，不要动用任何力量。”

念力虚影从洞口处出现，朝刘黎走来：“你没发觉吗？你的石命一脉神变伪境界都暂时退化了，阴神损失实在太大。”

“让所有秘力之源最狂暴的力量在身体的脉络中穿行，又点燃了阴神，还利用太极图的力量把它们全数激发……现在脊髓和脊神经系统一团糟，这可不是靠归墟伪境界和地球秘力能简单治好的，需要大量时间调理。”

刘黎没管这些，问道：“梦呢，我的梦是怎么回事？”

道袍刘黎忽然噤声。

片刻后，他悠悠道：“也许是一个预知梦，你的知命伪境界发挥了效果，让你梦到了未来的某个可能性。”

“是吗……”刘黎说：“在未来，我和季绿萝结婚，她怀上了孩子，我们作为神秘者继续和邪灵战斗，那时天启级的邪灵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我们杀死了‘征服天使’，但是神意真君陨落，我受了重创……”

“从梦中看来是这样。”道袍刘黎道。

刘黎道：“她说我的神秘可以预言下一次天启的到来，但我的神秘根本没有预言之能。”

“不一定。”道袍刘黎说道：“任何掌握恶兆秘力，拥有知命伪境界的神秘者，都是天生的预言家。”

“你先别想了，先恢复身体状况吧，你发烧很严重。”

刘黎点头，不再去思考这场梦的细节：“外面什么情况？”

道袍刘黎道：“你是我的载体，我没法离你太远，莪侦察了一下，附近有一座城市，我用巨门星秘力察看了一下，是‘梦清城’，离国境线很近。”

“我们不能待在荒野。”刘黎说：“我们要进城，追杀我们的是第三大境的存在，它们在城市里很难藏身。”

道袍刘黎道：“先前是你在赶路途中昏迷了，我没办法才藏你到这儿，你清醒了就可以进城。”

“暂时不要动用力量了，多用术法，多借助我来战斗。”

“好。”刘黎道。

刘黎离开了山洞，他感觉身体很沉重，像是回到了以前普通人的状态。

“梦清城……我没听说过这个城市。”刘黎道。

道袍刘黎笑了：“你听说过黑三角地区那些城市？”

这话把刘黎憋到语塞，他确实一座城市都不认识。

“我在培训课时听说过，黑三角这块是许多群星仆从的势力范围，某些割据势力和犯罪团伙的背后都有第三大境的高境界者。”刘黎说：“这些高境界者的战力恐怕和张域差不多。”

“没，比不上张域。”道袍刘黎道：“张域再怎么也是太极真君嫡传的第三大境，又是序列计划委员会的成员，能接触的资源，传承，比这些群星仆从高多了。”

“但你也不小瞧他们，在这里混的第三大境，手腕也比张域狠多了。”

说着，刘黎看到了林地外的城市，有一伙军人开着吉普车停在路边。

刘黎装作无事，从路边走过，在内心问道：“是在找我们的吗？”

“应该不是，再怎么也不该让普通人找我们。”道袍刘黎分析道：“张域这次吃了闷亏，他也需要休息与准备，勾连黑三角里的势力也需要时间，我们短时间内应该是安全的。”

“这些军人应该是本地势力的，在这里戒严。”

刘黎将巨门星秘力之源移动到头部，充当自动翻译器，翻译周围人的交谈。

“很多人先从城市里逃走，随后又逃回城市，然后想方设法前往核武国家……”

“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世界各处发生的天灾，还有核袭击。”

道袍刘黎道：“这段时间我们被追击，都没有关注世界的变化。”

“是啊，智天使诞生后进行的那场佯攻太吓人了，第四大境们几乎要启用启示录计划。”刘黎心道：“好些战乱地区的大城市都遭到了核弹屠杀，几乎全球都有遭遇核袭击的地方。”

“我听这里的人说，核武器屠杀的人数占了目前全球天灾的75……”

刘黎听到了许多人的谈话，他们人心惶惶，说很多有钱有权势的人已经在逃往国际大都市了，有些门路的人也在谋划着偷渡过去。

“那些新闻发言人厚颜无耻说什么根本没有核弹袭击，全是流星陨落，哼，为什么那些流星偏偏不去袭击国际大都市，都砸那些小的城市？”

“世界末日要来了，我们都得不到救赎，神派来了祂的天使，要予以我们应有的审判！”

“听说隔壁家的三儿子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鬼怪，被梦清保卫军招了进去。”

“怕不是当炮灰吧？梦清保卫军都扩充到了三千人。”

“周围其他势力也在扩军备战，到处都在冲突，民主军最近找了个由头，屠了梦清旁边两家村子，抵抗的人全部被杀，妇女和孩子被卖掉，男人被抓起来，要他们拿着匕首一对一搏斗，活下来的人加入军队，太可怕了。”

刘黎听着居民们的交谈，默默收集着这些信息。

就在这时，刘黎前面忽然有一个中年人窜出，他对刘黎说道：“喂，小子，看你这衣服，你是逃出来的学生吧？”

他说的是中文，有些蹩脚。

刘黎看着来人，一瞬间将他打量的差不多。

身体虚弱，面部憔悴，皮肤溃烂……是个瘾君子。

“对不对？”那人急切说：“我是你们国家安插的线人，我有路子可以让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