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说谎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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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京都的天气入秋。

特别是在神社的山林之中，这种秋意更加明显。

落叶微黄，树上枝桠半秃，还有凉风吹鼓。

是一个很舒服的天气。

涂伯乐张了张手，凉风带着些湿润的水汽从自己指尖绕过。

“你还记得多少事情呢，行冥先生？”

一个月过去，行冥终于醒了，站在涂伯乐的对面，盲眼紧闭。

“跟随主公，灭尽恶鬼，余此而已。”

涂伯乐轻叹了一声，他的回答代表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在与鬼的本能争斗中，行冥先生赢了，没有变成失去理智的恶鬼。

坏消息就是。赢的并不彻底，失去了许多的记忆，只记得，自己要灭尽恶鬼，还有就是跟随涂伯乐。

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和产屋敷耀哉搞混了现在对着他叫主公。

“你还是叫我道长吧。”

比起上下尊卑极重的主公与臣子称谓，涂伯乐更喜欢道长或法师这个称谓。

“遵命，道长主公。”

“把主公两个字省去。”

“遵命遵命遵命”行冥好像卡壳了一样，不带主公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涂伯乐扶额无奈，他对行冥先生的观感是很好的，与他之间亦师亦友。

包括作为鬼之呼吸基础的岩之呼吸，也来自于行冥先生毫无保留的教授。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改变自己从前的想法，尝试着将濒死的行冥转化为鬼之躯。

而且，他相信以行冥的意志力，没有那么容易堕落。

“只能等以后给行冥先生找一罐恢复人的药剂吧。”他喃喃自语了句。

好歹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

趁着明月刚刚升起，两人沿着进入神社的参道离开了羽福神社。

再呆下去，涂伯乐怕自己都不舍得离开了。

目标很明确。

游郭，也叫花街，陆哥的地盘。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风俗服务业一条街。

在霓虹的各地都有，不过那些不成规模又不出名的大多又叫做新町。

而目前能被冠以游郭之名的，只有规模最大，名气也最大的吉原花街了。

离着京都大概两天的脚程吧。

涂伯乐这段时间恶补了霓虹的地理知识，至少不需要行冥这个盲人来带路了。

之所以选择去游郭，很重要一点就是信息差。

即涂伯乐知道陆哥在游郭，而无惨不知道他知道的信息差。

要是在上弦身边还能再时刻埋伏上一个上弦的话，那涂伯乐也认了。

而且沿途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

惠美缩在房间的一角。

这里因为太久没有光照而变得格外暗潮，却是她最为安心的地方。

没有鬼再逼迫她了，她不需要再在和那个恐怖的鬼玩什么可笑的过家家的游戏了。

甚至于，整座山里都只剩下她这一只鬼了。

可她却连门都不敢踏出去，连着几天都是这样抱着双膝缩在角落里。

忽然。

哗啦一声。

暗潮的木门在推动下直接倒塌了下去，一名带着圆框墨镜的男子走了进来。

“抱歉…我没想到它这么脆弱。”

涂伯乐抬抬手，带着歉意对眼前这个满脸惨白，连头发都是惨白色的蛛女说道。

他保证自己的动作真的很轻微了。

这里是那田蜘蛛山，在原著中是下弦伍所处的地方。

下弦伍名为累，是一个极度渴望亲情羁绊的恶鬼。

也是由于这种渴望，才在这深山之中，建立起一个完全由鬼组成的家庭，有妈妈、爸爸、姐姐和弟弟。

残忍的是，如果不能扮演好他的角色，就会受到累无情的惩戒。

后来被鬼杀队发现，一家人就齐齐整整地死在剑士们手中。

算是原著主角团经历的，第一个大型副本。

只是如今，主角团还未成型，副本自己毁了。

“这里是只剩下你了吗？”

蛛女生硬的点点头，她竟然分辨不出眼前的家伙是人还是鬼…却给了她一种战栗的感觉。

连反抗的念头都提不起来，只有顺从，顺从才能活命

涂伯乐对她还有些印象，在那个鬼家庭，扮演的似乎是姐姐的角色。

“无惨来过了？”

蛛女头埋得更深了，像是害怕极了。

不言自明。

鬼舞辻无惨那个家伙，自己提前把这副本给刷了，只留下一个没什么经验的鬼在。

真是有够谨慎的啊…

正常的勇士挑战大魔王之前，都是一堆经验怪给勇士练练手的，结果到他这里，魔王自己把手下的野怪给刷了。

估计只留下了上弦吧。

希望陆哥没事。

“放心，他现在看不到你。”

也看不到我在觉醒第二个血鬼术，涂伯乐的权限进一步上升了，有他在的地方，无惨那边的信号就会变差。

“你变成鬼多久？”他又一脸和熙地问道。

“三…三十四年了。”

蛛女望了眼他的和熙的笑脸，心里头战栗再度上升。

在那个晚上，鬼王大人也是带着这么和熙的笑容，将实力强大可怕，还十分暴虐的父亲吃了。

接着就是妈妈、弟弟，最后是那个将他们强行组合的一起的鬼，累。

那个令能轻易操纵他们这些鬼物的可怕恶鬼，在鬼王大人梅红的眼睛注视下，仅仅一个眨眼就死了。

他是不是也要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鬼还要活得这么累…

蛛女的眼珠里水雾凝聚，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连人都没有吃过几个，被强行按上一个姐姐的身份。

还是个被父亲霸凌，被弟弟虐待的所谓姐姐…

当人都没有这么累的啊！

“你想变回人吗？”

面前的男子像是窥破了自己的心思，轻声问道。

蛛女点点头，鬼生太累，她想当人了。

“好，那就不要害怕。”

涂伯乐伸出一只食指，指尖变得修长，轻叩在蛛女的额头上。

他能清楚地看到，蛛女的身子战栗不已，显得害怕极了。

无惨到底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指甲尖像根针管一样刺入蛛女的头颅之中，汲取其中的鬼之血。

几滴猩红的血液顺着食指流入涂伯乐体内。

经验值p↑

对于觉醒第三个血鬼术，只能说聊胜于无。

和第二个血鬼术相比，第三个血鬼术的觉醒条件成指数上升了。

蛛女呆呆地望着男子的食指捅入她的脑袋中，又呆呆地看着几滴血液被带出。

她的思维能力变得很慢很慢，像是一个痴呆的老人，记忆成了零碎。

她忽然感觉到，好累好累

好想睡上一觉，安静地睡上一觉

原本少女模样的蛛女，在鬼之血被取出来的一会时间里，就迅速衰老，甚至老死。

不一会就变成了一堆枯骨。

“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涂伯乐摇摇头，这个衰老的速度，恐怕活了有七八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