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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感觉横穿过我的头,周遭的一切开始从有形变成无形,好似四周的一切都开始便的扭曲,合欢殿,雉儿,蔡侯,芙蓉花海,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漩涡,跟我一起堕入黑暗一片。不知过了多久,我耳边听到有人唤我绥绥,起初好似小雨的声音,然后小雨变成了骨碌,又变成了娘亲,最后又变成了小白。
“绥绥,绥绥,绥绥醒醒。”声音越来越真实,仿若就在一旁。
“绥绥别睡了,再睡下去小花帮着你解毒的事情就要穿帮了。”鼻尖一痒,我猛地座起了身打了个喷嚏。
“夫人。”我还没来得及张开眼睛去看,就被一个人紧紧地抱住了。满怀的止痛香味儿,除了小雨不会有别人,想是听了我的话,给雉儿治了伤又衣带未解地照顾着我,才会来不及洗换才留下了的味道。我心一暖,心想我妫翼在这世上并不是孤身一人,浑身上下便不再那么难受了。
小雨说,我已睡了五日之久。就连雉儿也是昨日才醒过来的。
“谢谢你小雨。”我疲惫的偎座在床上,苦苦地笑着,想必我现在的脸色一定是差极了。
“绥绥为何不谢我呢,我才是救了绥绥命的人。”随着声音望去,果真见到了一身白衣的小白,只是这次小白的服饰有些奇怪,虽为白色衣着,却披着白色绣着大片莲花的袈裟,虽衬得他更加超凡脱俗清新无比,可我刚从梦里醒来,以为是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希望眼前的迷障赶紧消失。
“夫人,这位就是蔡国有名的仁切大师的坐下弟子。”小雨以为我不认识小白,于是侧过身为我介绍道。
我的第一反应是小白什么时候出家做和尚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后来又见他被玉冠束着墨色浓密的头发,心想还好是俗家的弟子,也便放心下来。可是为何小白会在这里,我睡死过去这五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雨见我一脸迷茫,随即跟我说,那天我昏过去没多久,蔡侯便来了合欢殿。这次蔡侯来合欢殿,楚姬夫人也没肚子疼也没要死地阻止蔡侯来我这,畅通无阻顺顺利利的来了。我从陈国带过来的忠仆们都说我病重,不能见他,可蔡候不罢休地冲了进来,还叫来了医官为我切脉。
医官从我的脉象里并没有断出不妥,只是说我身体好似被一股外力净化着。于是,小雨便发挥她超长的演技,添油加醋地将合欢殿里有冤魂的事情说了一遍。不出所料,蔡侯质问了小雨,有关雉儿在椒兰宫闹鬼的事儿,和我在椒兰宫所发生的事儿。奈何雉儿那时也没醒,蔡侯没办法继续往我身上泼脏水,只是很重点的问了在椒兰宫的我们所发生的细节。小雨没有说我喝楚姬夫人桃花酒的事情,只是说我这些天也是感觉到不舒服,从椒兰宫回来就像中了邪气一样,称自己为锦葵夫人,然后就昏死过去了。宫里的消息,一般都像风一样散的快,合欢殿里锦葵夫人冤魂未散,让人人心惶惶。蔡国的仁切大师云游,最终蔡侯只能请了仁切大师的座下弟子来合欢殿驱邪。
遣了小雨去好好睡一觉,我坐在桌前喝着肉糜粥填饱肚子,看着坐在对面一本正经的小白,心里不禁慨叹到,啧啧啧,真是秀色可餐,看着漂亮的事物,胃口也变得好了。静静地喝完了三大碗粥,还要再去盛的时候,小白突然笑道“没看出来,施主的食欲还是蛮大的。”
我其实想说,我不光食欲大,七情六欲里面的第六欲也很大。
“不是说小花可以解百毒么,为何我还中毒昏睡这么长时间?”我咬着勺子看着继续假正经的小白问。
“是可以解百毒啊,你这不是醒过来了吗?”他笑道。
“我吐了那么多血,你还好意思说小花解百毒。”我放下手里的汤碗说道。
“你知道那女人给你放了什么毒吗?”小白站起身朝我走过来。
我无知地摇了摇头。
“七星海棠。”小白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道。
关于七星海棠,我曾在净慧师父的藏经阁里看到的有关九州最毒物的《灵柩志》中有写着,七星海棠花本无毒,但经过特殊的培育之后,其根叶会长出黄色的斑点,用刀片下带有黄色斑点部分的地方,晒干碾成沫便是这天下最毒的毒物,无色无味,无法辨别,烧可随空气中毒,溶入水可随吃食中毒,放在胭脂里可随皮肤肌理中毒。此毒无解。好在不经过特殊培育七星海棠是无毒的,书里面也没有写如何特殊培育,想必天下也不会有几人知道。我一直拿《灵柩志》当传说来看,没想到倒是让我尝了这七星海棠的滋味。
“小花虽然可解百毒,但是也需要时间去净化你身体里的毒药,你那几口血是小花为了护住你的心脉,让你的血带走部分毒出你身体的,七星海棠不如其他毒药,就像绫儿通过银针给你下的毒,瞬间将你的皮肤全都腐蚀了,小花也会在顷刻间将你的皮肤转好。”
当小白说道绫儿的时候,我想起曾经在骨碌的信里写的关于这个绫儿表妹那天对我使出不友好的事儿。本来是想责怪他家大人没管好自己家的熊孩子,随便放出来给人下毒,但是嘴上说的就变了另一个意思。
“表妹,绫儿,这称呼还真是亲密无间。”我翻着大白眼转过身继续往碗里添粥。
“绥绥,你说什么?”小白掐着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
“我说都怪你那威风凛凛的表妹,让我连骨碌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下次见到我最好绕着走,否则我要她好看。”我打掉他的手,看着面前的粥,突然就没胃口了,想是中毒伤了元气,身子疲惫的很,所以便又向床的方向走去。
“绥绥,她可是我姑姑的心尖儿,你若是伤她,你身上的小花可就不保了。”他在我背后冷冷的说道。
我停下脚步,心里酸的很,心里计较既然他那么在意他表妹,为何还要对我做出那样暧昧的举动来。想着之前被他咬肿了的嘴唇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你就拿啊,别以为你那只破蝴蝶就能钳制我的命,我连嫁人都不怕,还怕什么?”我转过身掐着腰冲他吼道。
我俩就这样一高一矮的对峙了一会儿,他还真的抬起脚往我这边走来。
饶了几个回合,好似儿时游戏一般,我甚至还提醒小白身着和尚的袈裟,要对得起守着的清规,杀生是要堕入地狱的。他见我灵活如脱兔,完全不像中了毒大病痊愈的模样,便使他身上的武力将我困在了殿柱一边,双手按着我的肩将我抵在墙上。
“绥绥这是在吃醋么?”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笑道。
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吃了什么,才几月不见就又长了许多。与我面对面说话居然还要低着头,这简直是对我有极大打击。
“醋又算个什么东西,我狠起来连毒药都当做糖球来吃,你当我终首山重华寺的小山匪是白当的吗?”虽然身体被他钳制的动弹不得,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
说到终首山的小山匪,只不过是以前我跟骨碌两人在市集受到过一个自称是陈国星谷关,护国将军的夫人的妹妹的四舅妈的孩子的孙子的人欺负。他攀亲戚的关系虽然扑朔迷离遥远了些,但是丝毫不影响那个人牛皮吹破天的模样,曾经掀翻了我和骨碌的画作,拿了我和骨碌辛辛苦苦花的画册还不给钱。于是,在此人某日山上准备与春红馆的歌女幽幽野合的时候,我和骨碌扮作西方蛮夷的涂山族人,活活把那个孙子给吓疯了。不但把春宫的画钱结了,还从他身上找到诸多外快。后来我跟骨碌一致觉得这是条快速致富的道路,于是便总办做此,来吓唬过路的人,不过我跟骨碌是相当富有节操之人,三种人不吓。一,老人孩子,二,穷人乞丐,三,圣贤和信善之人。终首山的小山匪便由此得名。
“最后还不是被官兵端了?”小白笑着说。
想到那次我便悔不当初。本以为是过山的商队,我见他们人多,车也多,便心想肯定是个大买卖,奋勇直上,就撞在刀刃上了。巧合地遇到了陈国上卿信北君的伪装军。估计是早听说这一带不安全,所以特意抓我跟骨碌来的。介于那时我还并不知自己的身世是陈国的大公主,还拔乱了正值年少的信北君的头发。那次险些栽倒他手里,不过最后我被骨碌救了,骨碌被小白救了,小白还嘲笑我逃跑的方式逊爆了。
“端了又能怎样,银子也没少拿,那信北君也不是拿我没辙嘛?”我咬着嘴巴对他表示极度蔑视,这信北君据说是周王亲封的翘楚。虽看起来年纪轻轻,我也不清楚他具体有什么能耐,只知那时有男信北女貅离二人最为著名。
“你这嘴何时能不逞强了。”他看着我急切的模样便没有进行下一步,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耳廓,深黑的瞳孔饶有兴致地在看着我的气急败坏。
我冲他不停地展示着自己的眼白,并且极为不安分地寻找着突破口想抵御他的钳制。两人就这样对面对面的看了好长时间,一直到门外的内侍喊道“蔡侯到”。小白这才放开了我。
这是我来蔡宫这么长时间里第二次见到蔡侯,由于之前对他的印象简直是跌入泥里,所以就这样蓬头垢面身着寝衣地站在他面前行了个小礼,一言不发杵在那。
“把孤的银狐青蓝云缎披风拿来。”蔡侯的声音从我头顶传过来。我心想蔡侯莫不是经我这一折腾,身体变虚了,否则蔡国这大热天的,要那银狐领的披风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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