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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现在说的这些,与我怎样进入雅安关又有什么关系?
“你看那山间的城墙上,可有人在向下面丢着什么?”白老此时又抬起手,指着远处的雅安关让我看。
我走近了几步,依旧眯着眼睛望去,确实看见有人从城墙上丢着什么东西下去。
“似乎是干粮?”我猜测道。
“你说他们为何要向城外丢干粮?”白老又问道。
难不成,作为楚国肉盾的蔡国百姓已经被赶到了城下?我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白老头。
他似乎能读懂我的意思,幽幽地点了点头,确认了我的想法。
“想必楚国的军队,与我们一样,昨夜的时候已经赶到了雅安城外了。”
我心头一紧连忙张口问道“那怎么办,姬雪还没有回来,我如何进得去这雅安关?”
白老头示意我稍安勿躁,白素想必只是放出一些俘虏作为诱饵来探测雅安关守城士兵的反应,距离真正的攻城进犯应该还有一段的时间。
楚国的大军估摸着已经集结在雅安关城外,这样来看,姬雪也一定就在这附近了。
白老头答允我,若是入了夜,姬雪仍旧没有来找我们,他便想办法将我送进雅安关之中。
虽说他之前对我不太友好,但是关键时刻倒也是可以靠得住的人。不知怎地,这一刻我将之前他待我的那些尖酸刻薄全都忘记了,只记得他的温和与坚定。
白老头从额间揪下来一根白色的发丝,用火将它燃了,冒出阵阵白烟,他朝着白烟吹了一口气,那白烟便成了蝴蝶的形状,缓缓地向远处飞去了。
我好奇地看着白老头,不知道他使得这是什么奇怪的法术。
“你背后的伤还疼吗?”许是见我眼神带着无尽的崇拜之感,白老面上露着淡淡的笑意。
我扭了扭身子,惊觉背后已无最初那般的痛感,因而面露微笑地道“不痛了,您的草药特别好用。”
他闻此又从袖袋里面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檀木小盒子递给我“你去马车上,将盒子中的药膏涂在背后的伤口上,估计今夜过后,你背后的伤就能痊愈了。”
我十分好奇,白老的袖袋到底有多大,可以藏着这样多的瓶瓶罐罐。
“白老头,我背后的伤口就算是痊愈了,将来也会留下难看的疤,你那袖袋里面,可有祛除疤印的药膏,能否送我一用。”我见他心情好,从而故意得寸进尺起来。
白老头摇了摇头,又从袖袋里面拿出一个粗陶做的小盒子丢给了我。
“记着要先涂完我第一次给你那木盒子里面的膏药,才能涂这个祛痕膏,若是弄反了,你背后的伤口可能会扩大,甚至比现在还要更严重。”白老头不忘细心地嘱咐着我。
我看着手中的两个盒子,认真地应了一声,而后便躲在马车上,更衣敷药了。
黑夜降临的时候,姬雪仍旧没有寻过来,白老头继续驱车驾马,往雅安关近处去了。
高山最低处,是雅安关的山门,山门威严耸峨,却紧紧地关闭着,既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山门外仍旧游荡着越来越多从蔡国逃难而来的人,他们正互相争抢着从雅安关城墙上丢下来的干粮。
“看来守城军的将领大概猜到了楚人的动向,否则也不会与往常有异地紧闭雅安关的山门。”白老头语气里带着坚定。
雅安关守城军的首领,不就是长亭公主的良人,扶风公子吗?
我眯着眼抬头朝着城墙上望去,却始终不见我印象之中那人的影子。
白老头将车马分离后,把良驹带到山门附近处的一棵枯死了的老树旁,他才拉着我走下了马车,却见雅安关城楼上的烽火忽地烧了起来。
滚滚浓烟向黑夜之中散发,这狼烟之中还带着如血一般的嫣红。
这是在向其他附近的翼城求救的信号。
可是就算是附近的翼城看到这股狼烟,前来营救军队也要等待两三日后才能抵达雅安,届时雅安关是否还会存在,仍是个未知的定数。
如今的雅安关已是一座孤城,若楚兵突然而犯,只能奋勇抵抗。
“小丫头,我们动作要快,否则待楚军攻过来,你就没机会进去了。”老头连忙拉着我往往雅安关的城下跑去。
暗夜之中,忽地有光亮划过夜空,我一边跟着白老头向前跑,一边仰起头朝着夜空中望去,只见漆黑的夜空之中,飞过数道火光,如飞火流梭,朝着雅安关的防御城去了。
防御城上突然火光乍现,一连“砰,砰,砰”的几声,城上被炸开了几个缺口。
那白素何来这样厉害的武器,居然可以这样轻易地就破开了雅安关的防御城墙?我惊悚地看着迎面而来被炸飞了的石块儿,轰隆隆地从山上滚下来。
山门外的蔡国流民被防御城上炸飞下来的土石砸的头破血流,四处乱逃。他们大都向后面奔跑,我在这些流民之中,看到了曾在蔡宫敬房的管教姑姑。她已被飞沙走石砸破了头,鲜血顺着额头流了满脸。
她没命地往后跑去,压根没有机会认出与她迎面而过的我。
“白素不知从哪处得来的这名为投石器的武器,将千斤重的石块淋油燃火,隔空掷出,将城墙重创,流石飞走。”白老头望着已经被炸出了几个窟窿的城墙停住了脚步。
雅安关的防御城上早已乱作一团,有些城上的士兵被炸得飞出了城墙,连尸体都不知落去了哪里。
远处渐渐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我与白老头闻声向后望去,却见楚国士兵正用长矛与弓箭逼迫那些才逃离飞石砸下的蔡国流民返回此地。
其中几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忽地奋力抵抗,却被楚国士兵的长矛立即穿胸而过,惨死于利刃之下。
向前即被乱石砸死,向后更是被楚国的士兵斩杀,无论怎样,这些蔡国的流民怕是逃不过惨遭横死的命运。
“白素一边用投石器攻城,一边让雅安关城上的士兵亲眼看到,蔡国这些无辜的百姓,被飞窜的流石活生生地砸死,若激起雅安关城上守卫的怜悯之心,为这些流民打开了雅安关的山门,放他们进入,白素便能尾随着流民趁机攻入,不费一兵一卒,将雅安关拿下。”若是我没看错,白老的眼睛里面,积满了澄澈的泪水。
他内心有仁,却没有任何办法去帮助这些无辜的流民。
几位妇人见打不过楚国的兵矛,便又反身回来,奔跑至雅安关城下的山门外,用力地捶打着厚重的山门,声嘶力竭地朝着防御城上喊着,放我们进去,放我们进去。
前路没办法再走,只能另寻退路,之前所逃离山门之下的蔡国流民,又折回山门下,一同捶打着厚重的山门,只为求得一条活路。
暗夜之中的流火再次划过夜空,我也这才看清楚了,白老头口中所说的投石器是个什么模样。
几个粗壮的原木,相互缠绕成大约是有半山高的木架底座,木架的顶端架着厚重的横杆,横杆上的另一头是可以容纳千斤石块的青铜鼎器,鼎器里面盛放着巨石,被士兵拎了油,点燃了火,拉动木架底座上的机关,石块儿就这样被轻易地带动,朝着雅安关的城上飞去。
我环顾着楚阵之中,大约是有十多个这样的投石器,在不停地击打着雅安关的城墙。
白老头忽地吹响了口哨,少顷,那匹本应被绑在枯木上的良驹闻声跑了过来。
我不知这良驹是怎样挣脱了绳索,在我刚要开口问白老头的时候,他忽然带着我飞离了地面。
我心里如同穿云破月一般,跌宕起伏,我紧紧抱住白老头的手臂,吓的一动不敢动。
白老头踮着脚,轻轻地踩在良驹的身上,他借力更为向上地飞起,犹如要穿透云霄的白鹤。
他带着我躲过燃石的浓烟与飞石的流窜,而后在我的腰上轻轻一推,我便如一只藤球一样,刚好被丢进了炸出缺口的城墙里面。
“小丫头,接下来的事情,便要靠你自己了,你好自为之。”白老头并没有同我一起,他留下了这句话,便不见了踪影。
我就这样,被白老头这轻轻的一推,莫名其妙地一头扎进,正在奋勇抗敌的息兵身旁,并且差点被当做楚军细作给扎成了刺猬。
我慌张地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大声的喊道“自己人,自己人,我是自己人,我来找长亭公主的,别杀我,别杀我。”
我跪在地上,并且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生怕哪个不长眼睛的士兵抽刀将我给砍了。
“来者可是合欢夫人?”我头顶上忽地传来一声沙哑的男音。
我闻声抬头望去,见到了满脸污痕,血染鬓角的扶风公子。我那担惊受怕的心终于落了地,随即站了起身认真地朝他点了点头。
扶风才要与我说些什么,却见远处飞跑过来一个小兵,气息不稳地朝着扶风禀报到,雅安关后部的军营里发生了叛乱。
起因是有些士兵想要弃城逃命,并且还鼓动着军内其他的士兵一起逃走,这样的举措激起了军中大半部分想要与国同亡士兵的唾弃,两边各执一词,从最开始的争论变成了互相厮杀。
扶风听闻此消息,猛然间面色一紧,随即吩咐他身边的一位兵长,带着我先行去找长亭公主。
而后他朝我俯身一拜,便随着禀报消息的小兵离开了城墙上。
夜已经被漫天的烽火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我注意到,城墙边上,已经有士兵在架立着滚轮,将拴着麻绳的竹筐运送到城下,让那些蔡国的流民坐在竹筐之中,他们合力再将这些流民拉上城墙。
几个被息国兵用竹筐拉拽上城墙的流民,知道自己已是暂且脱离了险境,皆朝着救了他们的息兵磕着头,更千恩万谢。他们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了,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城下凄厉的哭喊声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侧过脸,看着周遭的纷乱,被惊吓的脚步散乱,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仿佛听到震天的嘶吼声正朝着雅安过来,我不敢再看城墙外面的场景,只能麻木的跟着前面人的步子前进。
“姑娘,麻烦跟上我。”为我带路的小兵早已走远了,他回头见我并没有跟上,又折了回来,拽着我的衣袖,带着我跑步前行。
燃石撞击城墙的声响让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正身于何处,击碎的飞灰呛得我咳嗽不停,甚至震荡的胸口都泛起了疼痛。
因为害怕被飞石伤到,所以低下头,不顾四周,拼命的跟着带路的小兵窜逃着。
好不容易才下了城墙,却发现雅安关的城内早已经乱了起来。
雅安城内有百姓六千人,士兵三万,除了那些在防御城上正奋力与楚军抗衡的守兵,后方驻守的军队之中都有着兵卫想要弃城而逃,更何况是这仅仅六千的百姓。
我见城内的百姓皆以是携带家眷,张罗着细软,开始启程往平津王城的方向逃难。
孩子的啼哭声,慌乱的推搡,怒骂,吵闹,抢夺,这兵荒马乱的始料未及,却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军民不同心,就算对方没有千军万马,也必定会输于人心。
我穿梭在慌乱无章的人群里,看着这些人被迫逃离家园,内心的情绪不知为何,低沉不已。我不禁在想,若是有天陈国也面临如此,父亲会如何,母亲会如何,我又当要如何?
在我身前领路的小兵带着我转入了巷子之中,一连转了几道弯,渐渐远离了人群,行至人烟稀少的巷子之中,我开始有所警觉。
抬起头仔细看着身前领路小兵的背影,忽然觉着他的身形虽然纤长,但肤色却不如息人一般白皙,尤其那一双步伐矫健,足下生风的腿,哪里像是一个兵长所能拥有的功力。
我忽地缓缓放慢脚步,与他相隔远了些,企图慢慢脱离他的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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