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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桐被我与小白这一连串的追问下终于回了魂,她睁大双眸,猛地拍着腿道“就是他,陆九弓,我早就瞧他的模样像个细作,偏生讨了铃铛的喜欢,还要嫁给他。”
她猛地站起身,便要夺门而去。
小白及时将她拉了回来道“你这样去,不但会打草惊蛇,说不准还会被他倒打一耙,冤枉你污蔑他,尤甚现在的頔夜公主正是生死关头,稳阵后方的八卦门若是此时出事,她还能夺回宋国吗?”
夜海桐瞧上去似是要崩溃了,看来她现在是体会了早前我孤立无援时的辛酸。
我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既然知道八卦门里面有细作,便要更加小心谨慎,平日里装作无事发生,私下里好好寻一寻你的姑姑,小雨她聪明的很,总能帮你把这个奸细抓出来的。”
夜海桐点了点头朝我俯身一拜道“多谢公主仗义,此次海桐并未能帮上公主,倒是公主不嫌弃海桐蠢笨,还来寻海桐做以告诫。”
我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摆摆手道“这可不是我一人的功劳,都是小白料到的,若不是他,我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些。”
她抬起头感激地看了小白一眼,便又朝着小白俯身一拜。
“姑娘莫要客气,我同绥绥也有事相求姑娘。”小白说道。
“如若我能帮的上忙,一定不负重托。”夜海桐说道。
“这其一,我希望姑娘能帮绥绥找出同八卦门暗中勾连的人是谁,毕竟用假册子来迷惑绥绥身边的人内讧,这个人必是未安好心。”小白说道。
夜海桐点了点头。
“这其二,便是鄙人的请求,我知八卦门中的消息传递向来迅速且隐蔽,我需要借助姑娘手下的人帮我监视安阳王宫之内的动向。”小白又道。
凭着小白说的话,我再次确认小白在安阳是遇到了难事。
“公子所指安阳王宫之内的动向是?”夜海桐疑惑道。
“周王,青颜王后,玉颜公子的动向。”小白目光灼灼地说道。
“这倒是不难,铜铃堂本就是负责天下后宫之事的动向,我会全力以赴助公子一臂之力。”海桐再次俯身言谢。
我同小白离开钿鉁红堂时,已是华灯初上。
行至安河船屋时,我的肚子叫的分外欢畅。我想着在蝴蝶谷时,总是吃小白煮的鱼汤,便拉着他去了安河船屋的翡翠楼,带他尝一尝陈国有名的翡翠金朵。
翡翠楼前来迎客堂倌见我与小白二人身着不凡,便将我们引入二楼包间之中。
“小白,你白日里和海桐说的頔夜公主与八卦门是什么关系,你怎对她的事情这般清楚。”待菜上齐后,我小心翼翼弟夹了一块肥美的鱼腹放在他的碗中。
小白抬头瞧了我一眼,笑着将碗中的鱼辅放进嘴中。
想他一定是看穿了我的忐忑不安。
在我之外,还有一位頔夜公主竟然能让小白如此上心,甚至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我心里有些反酸,甚至发苦。
我饮了一口鱼汤,迫使自己看起来表现的不那么刻意,又问道“我知道骨碌也似是在这八卦门中,你可否知道她是哪个堂的堂主?”
小白侧过头,看着我,轻启朱唇“頔夜公主就是骨碌。”
我惊得发怔,而后又盛了两碗鱼汤灌入腹中,以便稳定心神。
小白拿出帕子斯文地擦了擦嘴角道“八卦门是骨碌创立的,且大半部分创立所用的资本,大都是来源于你们二人贩卖的春殿图和当山匪掳来钱财。”
原来在重华寺时,骨碌那样刻苦地钻研藏经阁的武功秘籍和用兵之法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夺回属于自己的君位,原来这便是她与我说的那件大事。
想来我与骨碌虽然同为公主,却是相差天壤,她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学习怎样做一位女君了,而我到如今也学不会。
由于我刚刚知晓骨碌就是頔夜公主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一时还没怎么消化,于饭后回宫的路上我显得异常安静。
小白见此,便拉着我的手问道“怎么,可是你想念頔夜公主了不成?”
我抬起头望着他,忽而想起他说頔夜公主困于天幕雪山的事情来,于是开口问道;“她困在天幕雪山后,可有人去救她?”
小白一怔,许是没想到我能问这件事情,他会心一笑道“我已经让姬雪赶去救她了,你放心,姬雪会用命护着她。”
“那个红衣妖怪是喜欢骨碌吗?”我想起那浑身上下红透了的大灯笼,倒是觉得他长得还算是十分俊俏的,与骨碌相配也算是勉强合格了。
“你还记得少时骨碌中毒,我教你为楚王解蛊得龙心草的事情吗,那次便是他来求我出面去救骨碌的,我也是后来在澹台家珍宝阁翻书时才知道,不是种着龙心草的白家花园他进不去,而是他身为妖邪,没办法触碰到那支龙心草。”小白说道。
我有些好奇,便问道“若是触碰到了会如何呢?”
小白转过头看着我,微微一笑道“魂飞魄散。”
我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自从眼见娘亲在我眼前化为白骨之后,对于这四个字,我本能地抗拒。
“也是因为那次我为楚王解了蛊毒,让他知道了蛊虫特殊的作用,便又开始大肆寻找蛊女制蛊,献王好不容易死了,他便成了第二个献王。”我忽然又想到雅光身边那个叫妃月的蛊女,她们拥有着赤诚的心,却被奴役她们的人当做牲畜一般。
若说这世间的魑魅魍魉,都不如人心可怕。
回到宫内,我和小白于正阳门分开,他先行回了善行殿,而我则去了勤政殿与父亲道晚安。
到了勤政殿门前,被老茶告知父亲今夜的食欲还不错,早早饮了汤药歇息了。我将今日路过满月斋时买的槐叶冷淘交给老茶,吩咐他若是父亲夜半起身若是饿了,便可食此物。
在回长信宫的路上,必要经过小白的善行殿。
不知怎地,我鬼使神差地想要进去瞧一瞧小白在做什么,可又不好意思让跟在身后的宮婢们知道我是个放荡不羁的人,于是便色厉内荏地令跟在我身后的婢女先行回到长信宫去。
她们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却也领命先行我一步。
而后,我又沿着善行殿外绕了一圈,将执意跟在我身边为我掌灯的婢女甩了开。
我避开善行殿前的婢女,悄悄地俯身前行,几经躲藏于枫树后面,但见几个拿着水瓮的宮婢走过,而后行至于廊下。
再转身便是小白房门,我一脸奸笑地搓了搓双手,满怀期待地准备回过身推开房门,可转身时却迎面与捧着香苓的宮婢撞在了一起。
我心惊肉跳地捂住那宮婢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见四周无人,便放开了她。
她见是我,连忙俯身拜礼,我猛地抱住了她,轻轻地道“我免你拜礼,你且告诉我昭明君在何处?”
宮婢细声地在我耳边道“正在沐房休沐。”
怪不得我瞧见有那么多宮婢端着水瓮进出,原来是小白在沐浴。
“不许和其他人说我来此处,可懂了?”我擦了擦嘴角的津液,正色地说道。
宫婢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吩咐她自行退下,而后拿过木盘上的香苓,便迫不及待地朝着沐房走去了。
我推开沐房的门,禀报自己是来送香苓的宫婢。小白闻声吩咐将香苓放到木架上,让我尽快远离。
我依着他的话,将香苓悄悄地放在屏风之后的木架上,又伪装了一声出门的声响,而后轻手轻脚地躲在屏风后面,欣赏着小白出水芙蓉的画面。
小白这欺霜赛雪的身子可当真是赏心悦目极了,我画春殿无数,自是认为也算是历尽千帆,但像小白这么好看的身体,还当真是世间少有。
少顷,他朝屏风后伸出手,摸索着木架上的香苓洁身。
我屏气凝神,缓缓地将木架推着离他近一些,以便他能顺利地拿到香苓。谁知他似是察觉了不对,猛地将屏风推倒了。
“是谁。”他拽下木椸上的长袍披在了身上,跳出休沐池中厉声质问道。
我捂着脸,无地自容地从屏风下爬了出来,并且急中生智地说道“我刚才明明瞧见一只黑猫跑了进来,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小白认出是我,并且精准地猜出我是专程跑来偷看他洗澡的,他反而又将自己脱了个干净。
我怕鼻子再次呲出血来,便转身就想逃。
腰间忽觉一紧,低头见小白用他的长袍缠住了我的腰身,将我往他的身边拽去。
我死死地扒着方才倒塌的屏风上,不让自己坠到池里去。
“没了,没了,没了,我想那猫是跑了,我不追了,我也不打扰昭明君休沐了。”我眼下透过池中的清水将小白曼妙的身材尽收眼底。
“我方才也瞧见一只黑猫跑了进来,绥绥,你且来水里瞧一瞧,说不准这黑猫想偷腥吃鱼了。”最终,我成功地被小白拽到水里去了。
湿衣浸身的我紧贴着小白的炽热的胸膛,霎时间,我喉咙有些发紧。
我的脑海里再次出现南米大婚之夜的画面来,浑身上下犹如雷击,已是瘫软。
小白低下头,温热的唇覆上我的唇角,他托着我的脸颊道“你若再想不起来,我可就要亲自来帮你回忆了。”
“想··想起什么?”我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问道。
小白于水中的手,抽开了我腰间的衣带,我胸前一凉,猛地将身子压低在水中。
我蹲坐在水中,似是又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硌着我的内髀。
于是,我想站起来却不能站,想坐下去却又没法坐。
“南米大婚,洞房花烛,你莫不是想要抵赖。”小白捏着我的下巴,一双桃花眸尽显妖媚。
莫不是我脑子里掠过的那些不可描述的臆想,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难不成就是南米大婚那夜发生的?我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白,可我明明记得自己是晕过去了,居然会和小白这般轻易地就水到渠成了?
“绥绥今夜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既然你想不起来,我便好好再帮你回忆一次。”小白扛着我朝着水池旁的小榻处去了。
于是,我便彻底地想起了南米大婚那夜发生的缠绵悱恻,其实该发生的早都发生了,一样都没落下。
由于小白用实际行动帮我恢复了大婚那夜的记忆,这些时日的我面色红润,气色甚好,就连朝立议事时被李老奚落也都不再还嘴。
九九重阳,我代替父亲于神坛,宰牲捧粟,祭祀天神,由于摊丁法的实行,今年陈国的丰收比往年好了一倍,国库丰盈,粮草充足,也算是一个稳定军政的好兆头。
如此以往下去,倒是不怕于楚国耗下去。
夜晚,淮古台设饮宴席,就连不常出门的伯忧阿姐亦是盛装华服前来赴宴。
伯忧阿姐告知我,自上次为了救父亲受伤的昶伯,如今身体是好一些了,只不过忧思过度,又加上秋日霜寒露重,引起了咳症,这才不便出席重阳饮宴。
这重阳饮宴大抵是早时沿袭下来的传统,与国君来说,不过庆祝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犒赏群臣的终年宴罢了。
父亲由于行动不便,此次的重阳饮宴便由我来主持。
昶伯、百里肆、妫燎都未在圣安,所以此次的饮宴除了台中的几个妖娆的舞姬可看,倒是没什么惹人关注的。
小白因为身份,不便于参加饮宴,于是饮宴结束之后,我便跑去了善行殿。
善行殿内静悄悄的,堂前的枫树的叶子已经落光了,从花窗向屋内望去,我见小白靠在凭几上,翻看着仲忧写的摊丁法的书简。
我悄悄地走到他跟前,将饮宴上拿来的一樽菊酒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桃花眸盯着我瞧。
我最受不了的便是他这样温润又妖媚的眼神,连忙镇定气息,灌了一口酒。
“重阳饮菊酒,安能长命百岁。”我将酒爵递给他,挑衅地看着他。
他接过酒爵,豪气干云地将酒爵里的酒干了。
这期间,我始终盯着小白那诱人的喉咙,津液漫漫。
“愿我与绥绥,皆是长命百岁。”他擦了擦嘴角笑道。
我谄媚一笑,从他手中接过酒爵,便想更衣与他早些休息。谁知他站起身,点燃了案上一盏油纸做的镂空的灯台,而后,又将这屋内的灯火一一熄灭。
那镂空的灯台底部安了榫卯的机关,致使它在引燃时,覆在上面的油纸会不停地转动。
旺盛的烛火透过镂空的油纸,在屋内四处便有了影子。
霎时间,屋内四处都是散落的蝴蝶翩翩飞舞的影子,忽明忽暗,忽起忽落。
“喜欢吗?”小白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摊开掌心,便有一只蝴蝶的影子出现在我手心上。
“你可是瞧见了我宫里的榫卯图纸做的?”我扬起头看着满屋子的蝴蝶影子,早已心花怒放。
“我觉着新鲜,便试着做了一个,倒是没想一次就成功了。”小白笑着说道。
“但瞧着我身边的人都是年少有为,小白也不例外,还学会举一反三。”我喜笑颜开地拍着马屁。
手心忽然穿了一阵沁凉的触感,我低头望去,却见手上原是蝴蝶影子的掌心处多了一块紫玉蝴蝶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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