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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十月笑着摇了摇头“我接到昭明太子的密令是,待确认贩书二人身份时,灭口。”
一旁与霍繁香打闹的韩尤妙突然就停住了笑声,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霍繁香道“完了,阿香,我要被灭口了。”
霍繁香环着韩尤妙的腰身道“放心,有我在,谁也灭不了你的口。”
她安慰完韩尤妙,并没有转过头朝向桑十月和福祥公主这一边,可她又大声地问道“你与她说这些做什么?”
这话,是说给桑十月听的,却不是说给福祥公主的。
桑十月心领神会地站起身,背对着福祥公主向霍繁香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看她可怜,便想点拨她,你若不喜,我不说便是。”
“她可怜终究是她的事,生得这般妖冶,明艳的祸国之相,自身若不够强大,难以自保,也只能沦为他人鼓掌之间的玩物,暂且依附他人,是她现下最好的选择。”霍繁香站起身,扑落着身上的杂草。
“眼明心盲,什么都不知多好,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她只需勾勾手,太子便将所有双手奉上,若是清醒过来,见那杂乱无章的陈国,民罢于逸乐,国无法制,自身却陷囹圄,又如何能翻盘取胜呢?”霍繁香说完话,转过身笑呵呵地看着福祥公主。
她眉宇间的疑惑,依旧似解不开的思绪,她瞥见正在起身的韩尤妙,便向她走去。
“你知道混沌哥哥是谁吗,那本画册上的名字,是他画的那本画册,你们售卖的?”福祥公主向韩尤妙比划一番,可韩尤妙却不懂她的手语。
“她说的是啥?”韩尤妙拽着霍繁香的衣袂问道。
“她问你认识混沌哥哥吗?”霍繁香道。
韩尤妙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她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混沌兄弟,以作春殿画而举世闻名的兄弟,有传闻说他们是陈国人,也有传闻说他们是息国人,大约在十年前,二人便不再产出春殿画册了,所以早前他们所画的图册都成了典藏,有些被权贵之人收藏,有些被秦楼,官院儿留存,也有一部分流传于诸侯国的后宫,不过现在都是一金难求了。”说话的是桑一诺,他有些沮丧,因还指望着那本《思夜》能卖上个好价钱,却没想最后还是难逃被焚毁的结局。
桑十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呦,小伙子知道的还挺多的。”
桑一诺立即义正言辞地道“我只是从书画造诣上去客观评价,不带一丝自己的想法。”
福祥公主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沮丧地跪坐在地上,不知为何心中郁结,想哭却哭不出来。
霍繁香蹲在她身旁,安慰地轻抚她肩膀“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一起来喝酒。”
她伸手向桑十月要梅子酒,桑十月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将仅剩下的梅酒递给她。
“内个,你们若是不尽兴,我还有私藏的梅子酒,不过要去暖山的梨花林中去挖。”韩尤妙唯唯诺诺地说道。
“呦呵,可以啊,阿尤,想不到你还背着我们私藏梅酒。”霍繁香站起身,捏着她的下颚嗔道。
“我也是以备不时之需,你和十月都是酒蒙子,总共就那么几坛梅子酒,不出个把月就没了。”韩尤妙理直气壮地说道。
“韩尤妙,你若这般小气,往后二里地甜酪庄的茜花饼你自己排队去买,别叫我利用职务之由给你带了。”桑十月说道。
茜花饼是韩尤妙的最爱,安阳三坪街没有,唯有灵川城二里地的甜酪庄才有得卖,且每日限量,只有三十。
“我这不是要挖出来给你们喝嘛,我往后不藏了,不藏了行吗?”韩尤妙认?,抱着桑十月的臂膀讨好起来。
桑十月也不再逗她,叫来桑一诺跟她一同上暖山挖酒。
“我也想去。”福祥公主拉着霍繁香说道。
这副我见犹怜地模样,还真难不让人动恻隐之心。
霍繁香保持清醒地摇了摇头。
“这夜过去了,我今后都会被困在这四角的城墙之中,哪怕是最后一次再看看这世间的风景,即使是在黑夜之中,也能满足。”这是福祥公主的所求,也成了霍繁香退让的理由。
她跟着韩尤妙和桑一诺一路乘坐车马往暖山行进,在暖山脚下,有一处繁盛的梨花林,方圆几里,却落满白花。
韩尤妙扛着锄头跳下马车,在一棵盛放的梨花树下开始刨土。
“妙姐姐,这可是你攒了三年的梅子酒,都拿给她们喝,舍得吗?”桑一诺清理着韩尤妙刨出来的酒坛子,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今年青梅结了,再泡便好。”韩尤妙将清理好的酒坛抱在怀中,便朝着车马走去。
福祥公主见此,便也蹲下身,抱起其中一坛,跟在韩尤妙的身后。
须臾,一阵清风吹来,卷起地上的梨花瓣,吹散漫天。
福祥公主耳旁忽地传来一声温柔轻唤“公主,公主。”
她寻着声音猛地回身望过去,见树下站着一位身翠色衣裙的女子,容颜秀丽,双眸清亮。
她不知为何,眼中泪如断珠,簌簌而落。
她抬起脚缓缓向翠衣女子走去。
忽然狂风席卷,劲猛凛冽,犹如凌厉的锐器,割得人生疼。
眼前的翠衣女子被烈风形成的羽箭刺穿了身体,六支血窟窿顿时淹没了她的娇躯。
福祥公主无声地嘶吼着,她向翠衣女子奔去,却最终撞在了梨花树上,晕了过去。
在马车旁,忙于搬上搬下的韩尤妙,并没有注意到福祥公主的异样,直至桑一诺大喊一声“不好,妙姐姐,美娇娘撞树上了。”
韩尤妙这才留意,福祥公主已经昏死在梨花树下,连同她抱着那一坛子青梅酒,一滴不剩地全洒在了她身上。
“完了,这回阿香也救不了我了。”韩尤妙沮丧道。
昭明太子是于卯时醒来的,身侧被褥冰凉,不见福祥公主踪影。他起身未来得及更衣,便将寝殿的四角寻遍,却也没看到福祥公主的身影。
案头的挂灯少了一个,桁上的斗篷也不见了。
昭明太子心神不宁,他随意裹了件袍子便奔出寝殿,大声勒令行宫内所有守卫寻找福祥公主。
霍繁香便是在此时,撑着轻舟,缓缓从灵湖,逐浪而来。
轻舟临岸,守卫发现了躺在小舟里的福祥公主,飞快地去回禀昭明太子。
霍繁香抱着福祥公主登岸时,昭明太子施展轻功飞身前来,他迫不及待地从霍繁香手中夺过昏睡的福祥公主,甩手一掌,将霍繁香打飞了。
霍繁香落在了船篷上,将小舟砸出了个坑。
“往后,不准你再靠近她半步。”昭明太子神色狠戾。
霍繁香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她扑落身上的木屑,欲将起身时,但见眼前伸过来一只手。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烬,搭上那只手,站起了身。
“来行宫内偷拿蜜糖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带着她饮酒作乐,你就这般可怜她吗?”鸑鷟将她拉上岸来,顺势扯掉她发髻上的木屑。
霍繁香嬉皮笑脸地望着鸑鷟,道“你这般怨我,可是昨夜没叫你一同,你吃味儿了?”
鸑鷟白了她一眼,道“你这招对桑十月她们有用,对我可没用。”
“你再不收敛,下次他这一掌便会使尽全力。”鸑鷟极少说狠话,即使是在面对敌人时,亦是软绵绵的笑里藏刀。
她将凶狠的一面展示给霍繁香,不过是在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她不知死活地触怒昭明太子,引来杀身之祸。
“你放心,他不会杀我。”霍繁香歪着头,痞笑着。
“义父在南,父亲在东,周女王是我姨母,他想动我,至少要等他们死绝。”
鸑鷟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呸呸呸,乱说什么胡话。”
霍繁香的跋扈非一蹴而就,乃是在周女王、霍殇、莘奴三人常年月累的宠爱下累积而成的。所以,她从不避讳谈生老病死,更不惧怕昭明太子。
霍繁香见鸑鷟惊慌失措,暗中心悦。
“最多是将我圈禁在灵川城,不许我回安阳,你若想我,便可随时来灵川寻我。”霍繁香握住她的手笑道。
她若被昭明太子困在灵川城,在安阳的鸑鷟便又是孤零零的了。
“我才不想你。”鸑鷟抽回手,转身便走。
“她好像恢复了。”霍繁香叫住她。
鸑鷟停下脚步,回首不解。
“先做好被太子质问的准备,毕竟我记着上次,那支叫傀儡蛊的蛊虫里,你少放了东西,导致效果不佳,惹得他心中不快,这些时日,太子元妃频频昏倒,怕是会牵累到你身上。”霍繁香忧心道。
“你放心,我熬了五日五夜才制成这忘忧蛊,绝不会出问题,若是太子元妃当真恢复了记忆,那是她的造化,同忘忧蛊无关。”这世上,没有常人可以解开忘忧蛊。
除非,福祥公主本非常人。
福祥公主再度醒来时,已经离开了灵川。
她躺在车马上,枕在昭明太子的腿上,这次同她一起回归的,是她的听觉和味觉。
马蹄的哒哒声,深林之中的虫鸣鸟叫,河流山川的轰鸣,以及脚踩在石子上的咔哒,咔哒。
随行的秦上元都认定这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奇迹,除了为她添些补气血的汤药,也不知要如何诊断。
在郊野稍作休息后,回安阳的队伍继续行进,过午便能抵达。
福祥公主窝在车马中的软榻上,怀抱蜜糖罐,吃得甚欢。
坐在她对面的昭明太子现如今极为不安,无法言表时,只有愁眉不展。他望着因蜜糖的甜香而雀跃的福祥公主,内心五味陈杂。
“你好像不开心?”福祥公主将手指上的蜜糖凑到他面前。
他抬起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轻柔地擦去她嘴角粘着蜜糖。
“我只是怕你喜新厌旧。”昭明太子温柔倾诉,一双桃花眸水润无邪,纯真又悲切。
“我是个喜新的,可我却更爱你。”福祥公主凑上前,深吻着他的薄唇。
许是她嘴中有蜜糖的香甜,暂且安抚了昭明太子心中的不安。
他继续汲取着甜香,恣情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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