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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缨摇了摇头,眸中灼灼望着她纤瘦的身形,道“你可知,你为何混沌至今,方怀了身孕就醒了过来?”
妫翼沉默了半响,道“难不成是与赤垢剑有关系?”
妘缨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妫翼眉宇间的不惑,指尖轻触小腹后,忽而又眉心舒展。
“早前涂山灵气与陆庭薇的邪气于我体内不停冲撞,险些令我经脉爆裂而死,后来忘忧蛊进入我的身体,阴差阳错地封住了我的经脉,令两股气脉同时存于体内,相互消耗,可自我怀孕之后,这股气脉分就因此分了开,一方留在我的体内,一方进入了我腹中子的体内,无论是陆庭薇的邪气,亦或是涂山的灵气,一旦占据主体,便会游走于我全身,将经脉之中的忘忧蛊清除。”
妘缨目光中带着赞许“看来也不需我的过多解释,你心中早有定数。”
“可我并确定,留在我身体里的是灵气,还是邪气,我既可御赤垢剑,是否体内留存的是陆庭薇的邪气?”妫翼对于陆庭薇的邪气,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横公族的邪气自带嗜血为乐的恶趣,她惧怕现下的心如石冷,就与自身的邪气有关。
“不会。”妘缨斩钉截铁地道。
“你本就为涂山后裔,涂山灵气自入你身体后,便不会轻易消失或是被夺走,且我听说当时受到感召的白虹剑助你冲破了忘忧蛊,虽说那白虹剑曾是商王的佩剑,可最后却被涂山妲注入了灵气,来封印商王的灵魄。”
妫翼身上的涂山灵气,使得白虹剑认定她是涂山妲,这才竭尽全力去保护她。
无论是在旧时的东楚,亦或是现时的大周。
“可为何,赤垢剑会频繁出现在我手上?”妫翼不解问道。
妘缨的目光缓缓投向妫翼的小腹,道“许是它,在保护着自己的母亲,更是在保护着自己。”
妫翼心中一慌,她收回被妘缨握着的手,转身背对着她。
妘缨知道妫翼为何会心虚地背对着自己。
如若不是她心中生了自刎的心思,那赤垢剑也绝不会现身来助她斩杀逆贼。
“你为何知晓这么多,可是陆庭薇亲口告诉你的?”妫翼妄图转移话题,来缓解二人之间,略有尴尬的气氛。
“倒也不是她亲口与我说的,是忽然在半月前,她差人传信给楚国的八卦门,我才知晓的。”妘缨心知她的意图,故而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妫翼蓦地转过身,疑惑道“她差人传信?”
妘缨淡淡一笑,道“她如今是楚国的灵玉王后,派人传信去百香楼,并不是什么难事。”
妫翼背脊发冷。
如若说陆庭薇侵占了灵玉王后的身体,那么灵玉王后的灵魄,便自此流浪,再无归路。
回想当初陆庭薇携她前去百香楼,霸占灵玉王后的身体,那一切都是妘缨做好的局,用以交换妫翼出逃楚宫,与陆庭薇做的交易。
“这世上年轻貌美的女子多得是,她为何偏偏喜爱灵玉王后那半老徐娘,若是为了权力,她大可选择天下共主周女王,却也比并无实权的楚国王后要好。”妫翼道。
妘缨长叹一声,斜倚凭几,微闭双眸,道“她可有告知你,她的过去。”
妫翼怔了半响,这才辗转想起曾在陆庭薇的影响下,梦见过的那些梦境。
曾经被人颂赞的赤垢将军叔离,陆庭薇曾经挚爱无比的人,便是因着周公主而对她赶尽杀绝。所以,她才选择成为周公主,做以报复?
“她找到了赤垢将军的转世。”妘缨道。
妫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头脑之中迅速地回想着曾与陆庭薇发生的过往。
她突然记起,百兽园城墙之战时,所见的那位清瘦儒雅的方士。
当时的陆庭薇见到他,淫念四起,头脑中不乏出现与他床笫交欢的场景。
“可怜她历经千难万险,终究还是想与他共此一生。”妫翼心中不知是替她欣慰,还是惋惜。
妘缨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太小看她了,她能舍弃正道,修邪,便没打算放掉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那位方士,并不是赤垢将军的转世,确切来说,是赤垢将军转世之人与姬雪做了契,变成了那位方士地模样,混入楚宫,亦是为了家族复仇。”
“陆庭薇当初答应冒险将你送出楚宫,除了用灵玉王后的肉身做交换,还叫姬雪将与赤垢将军的转世之人所做灵契,转生于她掌控,以此控制了赤垢将军的灵魄,永生永世地折磨他。”
妫翼浑身泛冷,回想当时,如若不是妘缨同陆庭薇做好了交易的筹码,凭她自己,如何斗得过这样一个邪祟可怕的魔头。
她战战兢兢地轻抚自己的小腹,甚是有些害怕腹中的孩子,亦会受之影响,变成如陆庭薇一般的邪祟。
“你且放心,她虽然离经叛道,但也算看重承诺,只要你未曾伤害过她,她不会报复于你。”妘缨见她忧心忡忡,便安慰道。
妫翼心中郁结,曾经在百兽园时,她为求自保,也确实伤害过陆庭薇,只不过她不确定,这样的伤害,是否在陆庭薇携她出百兽园的计划中。
“绥绥莫要烦心,我会好好守护这个孩子长大,不会叫她受到任何人的侵害,更不会叫她因此走上邪路,步陆庭薇的后尘。”不用言明,妘缨便知她心中顾忌。
所以,她怒斥阿金,是忧心妫翼的处境,这些近身侍奉着她的人,是否心向明月,会不会因蝇头之利而出卖她。
这世上,她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人,妫翼是她少年时的绝无仅有,她曾放任过他人伤害她。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给那人机会。
一弯新月破黑云,微光散漫,清朗净明。
二人自勤政殿向长信宫回走。
她为福祥公主时,曾住在长信宫。
这次归来,便也没再更换居所,令工匠重新将长信宫修葺了一番,便住了进去。
宫道两旁,棠梨树正开的烂漫,如珍珠大小的花瓣,徐徐洒落二人衣间。
宫灯暗暗,她仿佛又看见了那道青色的身影,笑着从她身旁跑了过去,嬉笑着喊道“公主,奴婢认错了,莫要再抓奴的痒痒了。”
她的眸子中闪现一片虚无,却被手上突如而来的温热带了回来。
“绥绥啊,往后无论遇到何事,即使在穷途末路,甚至国之将亡,我都不想要你再起自戕之意,你与我都已然熬过了那么多苦难,皆知活下去的艰辛,比死去还要艰难。”
“即使你我二人共赴末路,我也宁愿用自己的死,来换你能活下去,替我看看这九州天下,海晏河清。”
妫翼忍着泪,心底皎皎,却咬牙切齿道“我才不要继续受苦,若有一天共赴末路,我便和你一起死,你若怕了,便想尽办法将末路捶打成路,刀山火海,一同踏平。”
妘缨此刻心中丰盈,她盯着妫翼眼中的泪花,却又见她倔强地别过了脸颊。
二人回到长信宫,共榻而卧,却双双失眠。起身同去暖池净身,复归卧房,已是寅时。囫囵地睡了一会儿,皆在辰时起了身。
昨日,内侍监阿金被逐出了宫去,今早前来长信宫侍奉妫翼起身的,除却妘暖叫来的临晚,还有妘缨带来的桃息。
妘缨不识临晚,并不信任她来经手妫翼的起居衣食,直至她听闻潼安大战,临晚曾陪着妫翼出生入死,以及在妫燎掌控陈国时,临晚想方设法庇佑妫翼的臣民,这才逐渐安心下来。
对于妘缨的精神紧绷,妫翼却不以为然,她极力劝说桃息和临晚,莫要留在她的身旁做一个布茶奉食的婢子,她们的志向应当远大,不可拘泥于宫墙之中的鸡毛蒜皮。
于当晚,妫翼便付之行动,任命临晚为点墨城城令,即刻启程前去点墨城。而桃息年岁尚幼,被妫翼送去了太学阁受教。
才过去一日一夜,被逐出宫去的阿金,又回到了国君身边,重新上位为内侍监。
妘缨被她气的头疼,拿着白虹剑又要斩杀阿金。
阿金吓得跪在妫翼的身后一动不敢动,哭求着妘缨能饶他一命,并表示从此对国君必当尽心尽力,至死不渝。
“你若心中不安,便留下来陪我,何必与一个无辜的内侍监置气?”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妘缨。
妘缨被她戳到了痛处,收了白虹剑,跪坐于榻上,不再言语。
妫翼转身示意阿金起身,并在他耳边吩咐去煮些暗香裛露奉来。
阿金如释负重地点了点头,一脸戒备地小心翼翼退出了大殿。
妫翼行至妘缨身前道“你不必担忧我,若急着回临酉,大可放心离去。”
“你方才不还说,要我留下来陪着你?”妘缨眉头紧蹙,模样有些委屈。
“但你是宋国的国君,我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你永远留下。”她抬起手,试图拂去妘缨眉宇间的褶皱。
“其实,你可以自私一些的。”妘缨自怀中摸出一张河运图,摊开于几案上。
那是径流宋国都城临酉的几道河路图,唯有顺着应龙江而下,直抵圣安的河道用朱砂描画,以及在入陈国后,河道夹岸的十余城被圈了出来。
妫翼一扫而过,便知妘缨所要说的是何事。
在她重振旗鼓,安稳陈国初时,诸多反叛宗亲,皆会抢夺妫水,欲以她划江而治。由此,她于妫水设十余关隘城,切断反叛军的前后路,使其孤军奋战而死。
平定叛乱之后,这些关隘城便成了往来圣安的水上关卡,除却扬起代表着国君出行的金色羊首船帆,其余船只一律要停靠关隘城接受检查。
妘缨所要处理的奏疏,就这样被层层关隘城检查,耽误在路上了。
春夏两季乃是应龙江的丰水期,顺势而下,日夜不停的行船,抵达圣安也不过三日。
可要经过着十余关隘城,所用时间没有十日也要近半月之久。
妘缨就是这样过来的,如若不是因为这关隘,她大抵可以陪着妫翼一同收复定陶城。
“你若要那金羊首的帆,直言与我要便可,何必这般拐弯抹角。”她虽不言明,可心中却想要妘缨留下的,若是动用金羊首的帆这样简单,她求之不得。
“可我,也想带你回临酉去。”妘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应龙江遇春夏丰水期,水流湍急,船只自然省时省力,可若遇秋冬之际,路程会慢许多。
所以,妘缨想了一个中和的办法。
秋冬季河道的风向朝西北,圣安出发的船只,但凡借着风帆便可北上临酉,可同春夏的水丰时一般速度。
妫翼盯盯地望了她半响,想要一口回绝,见她目光灼烫,怎地都不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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