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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安阳的路,妫翼并未选择从齐国千昌绕道入周地,反而无所顾忌地选择近路,经由楚国官道过宛南关入周地。
五日后行至楚国华容,与妘缨安排追赶其后的宋国车辇队伍相遇。
随行士卿除了貅离,还有妫翼许久未见的夜雨。
妫翼见她下颚隐约有伤疤,目光所及皆是怜惜,夜雨心生暖意,故不提及,却含笑与她说起了月恒。
二人避开各自所受的苦难,温暖且小心翼翼地真情流露,倾诉着身边发生有趣且美好的事情。
妘缨倚在马车内一旁不做声,静静地看着二人叙旧,有时听到她们欢喜的笑声,也随之微微勾起嘴角。
行至云梦城,颇为巧合地撞见楚国往安阳去的阵队。
妫翼令率领队伍前行的百里垣壹即刻撤下陈国与宋国的旗帜,默不作声地与楚国阵仗保持距离,随后行走。
在即将抵达周地宛南关时,楚国忽然派人前来陈国阵队前,求请宋公前去楚公车辇中会见。
在妘缨接连婉拒三次后,楚国的车队停了下来,阻挡住前行的去路。
妘缨冷着脸欲下车撵,手指尖受温柔所触,她回过头,见妫翼拉住了她的手。
“我随你一同。”
前来求请的楚国使者,乃是妫翼被困楚国时,与她有着敌对的敬先生。
而今他不在是方士扮相,一身锦衣光鲜,模样也比之前周正许多。
他见妫翼紧随妘缨身后,伸手拦住了她,道“国君所请只有宋公一人,还请陈侯莫要随同。”
妫翼冷笑一声,道“怎么,亏心事做多了,不敢见孤了?”
敬先生一怔,往时他所见的妫翼,皆是柔弱娇媚,哪里如眼前这般刚毅冷绝。
“是楚公拦路,再三请求见面,可非吾等所求,是宋公独自,还是孤陪同一起,岂是楚公能左右的?”
“若敬先生不肯,那孤与宋公这就回去,大不了大家就这般耗着,一同迟了逐除的朝拜,将来若周王问罪,孤便说被一条野狗拦住了路,耽误了时辰。”
妫翼中气十足,声音高亢,指桑骂槐楚公是野狗这话,无论是陈宋二国的侍从,还是敬先生所带的楚国侍从,皆听得颇为清晰。
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那敬先生耳闻,瞬间脸色阴冷,拔剑向妫翼身后的侍从砍去。
百里垣壹眼疾手快,挑双枪前去,重击敬先生的长剑。
妫翼身后的宫娥受惊,匍匐于地上求饶。
妫翼抽出妘缨腰间的白虹剑,指向敬先生,道“谁给你的胆子,在此造次?”
“陈侯辱我国君,如何怪我造次?”敬先生怒道。
“一个无礼的下臣,有脸与孤谈羞辱?”妫翼阴狠地冷笑道。
“如果敬先生不知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孤今日便好好教一教你。”
妫翼抬起脚,重踹敬先生的胸口,随后下令百里垣壹,将敬先生与一干楚国侍从捆了起来。
敬先生被妫翼这一脚重伤心口,倒地缓了许久,才被百里垣壹扯起身。
他高昂着头颅,不屈不服地道“若我许久不归,国君必会派人再来,届时陈侯可要想明白说词,莫令才安稳的陈国,再度推入深渊。”
一直未有言语的妘缨,忽地双手环住妫翼手臂。
妫翼回过身,轻轻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道“我从前的惧怕,是因为害怕失去,可后来,我失去了一切,自此,无所畏惧。”
“不过是一个下臣上不得台面的威胁,只要是你不愿意的,在我这,没有人能强迫你,也没有人能委屈你。”
从第一次敬先生来请妘缨时,妫翼就注意到了妘缨的忐忑不安。
这份不安,相较妘缨在她面前暴露的柔弱大不相同,这不禁使她想起曾在楚国时,楚公芈昭向她展露对妘缨的垂涎。
那时,妘缨为了救她,故意与楚公同盟,计施怀柔之策时,必定被那厮讨得不少好处。
她细想便满腹恼怒,哪里还会准许楚公恬不知耻地求见妘缨。
所以,她借口随妘缨同去,不过是为能寻个刺头罢了,奈何敬先生偏往她剑上撞,正中她下怀。
她令队伍在此安营扎帐,且将陈宋二国旗帜悬挂于顶,随后紧握妘缨的手不放,二人一同步入主帐。
敬先生与随行侍卫被囚禁于距离主帐不远的营帐,百里垣壹授命将目光锁定于一个模样最憨厚的侍卫。而后凶神恶煞地令下属将他,当着其余楚国侍卫面前,拖拽出营帐。
其余侍从高声咒骂百里垣壹,显然是认定陈侯下令,将他们逐个斩杀。而此时的敬先生,这才感受到惧怕。
显然,这个女人,再不是以前任人拿捏的小姑娘了。
百里垣壹将那侍卫拖进主帐,他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上,不如早时那般趾高气昂盯着妫翼。
“可还记得孤与他说了什么?”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他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且说一遍,让孤来听一听,说的好,孤便放你走。”妫翼蹲下身来,柔软的手指捏着侍卫的脸颊。
那侍卫忽而心生荡漾,不禁抬起头,看向她。
如若她不这般冷峻,定然也是媚骨天成的妙人,侍卫心中这样想到。
妫翼将匕首抵在他的眼眶边,道“若再看,便挖了你的眼,扔回去。”
那侍卫立即低了头,哆哆嗦嗦地将妫翼与敬先生二人的对话又重复了一遍。
妫翼点点头,放开了他。
随后,他便被百里垣壹的下属再度拖走,送回了楚国的阵队前。
一个时辰后,楚国的车辇抵临,那时的妫翼与妘缨正于帐中对酌。
而楚国来人并非楚公,而是灵玉夫人,确切来说,应当是陆庭薇。
灵玉夫人本生得柔美,如淡淡日光绕身,令人觉得暖意温柔,偏生陆庭薇生性妖媚,在灵魂与肉身契合后,便叫灵玉夫人的温柔,多了一份令人心痒的欲说还休,她又天生爱着艳色衣裳,就又令这欲说还休之中,增添些许心神荡漾。
她进入营帐,支开紧跟着身后的数名宫奴以及侍从,不与妫翼和妘缨施礼,坐于二人身旁,斟酒就饮。
妫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于她再度斟酒时,按住了她的手。
“怎么,做了国主,便不认我这半个师父了?”她眉眼虽陌生,可桀骜的神情却与百兽园中的陆庭薇一丝不差。
“为何是你?”妫翼不解。
“怎地,你这般不待见我,可是想念那暴君,爱上他了?”陆庭薇歪头逗弄她。
妫翼瞪了陆庭薇一眼,道“所以,你是他派来试探孤的口风?”
陆庭薇见她不似以前识逗,故收起了玩世不恭,双眸逐渐冷却,道“我可没时间替那种混人传话。”
陆庭薇于灵玉王后的肉身醒来时,正是白素入陵的丧期。那敬先生因挑拨二公子芈亥大闹百兽园,被下狱囚禁,待白素丧期一过,便凌迟处死。
为求自保,敬先生出卖玄丹,将其与素素欲私逃之事,告知与楚公。
那玄丹与敬先生是同类,皆是于姬雪手中转生的契人,且敬先生的前生还在弥留时,是玄丹发现了他,且将他引于姬雪做了契。也就是说,玄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楚公饶敬先生一命,并在玄丹与素素私逃时,派军队围剿二人,慌乱之中,素素为救玄丹,死在乱刃之下。
万念俱灰的玄丹再度炼化夜梦蛊,于楚公施蛊成功后,玄丹扯掉了身上的与姬雪的契书,横公红鳞,从此消散于天地之间,再没有人能得其骨血,解开楚公的夜梦蛊。
从那时起,楚公再度夜夜噩梦缠身,身体逐渐衰竭下来。
陆庭薇趁机传授敬先生抑制楚公夜梦蛊方法,令他重得楚公重用。当然陆庭薇所做这一切,自然需要敬先生与她欢好作为代价。
二人常于楚公陷入沉睡时驰骋床笫,睡死过去的楚公浑然不知,还将二人时常留在身旁,他封赏敬先生为常侍伯,统领楚宫之中的禁卫。
在陆庭薇徐徐道来这些往事时,妫翼留意到待说起素素,妘缨眼眸微动,她将情绪隐藏的很好,硬将伤痕堆积于胸膛中。
妫翼不好当着陆庭薇面前说什么,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
“那混人想见你,是受我怂恿,可见你这般厌恶他,可是想起了他曾经对你施暴的事儿?”陆庭薇小心翼翼试探。
妫翼心一惊,偏过头望向妘缨。
她面容坚韧,可交叠在妫翼手掌中的指尖,却愈加冰冷。
“你不必瞒我,姬雪元神散去之前,曾嘱托我于危机时助你,所以他留给你的那一片红鳞,在你有所求时,会直接将意念传送于我元神中。”
妘缨的有所求,是月恒的右眼。
妘缨闻声轻捂心口处,她将姬雪的红鳞串了红绳,悬在脖颈之间,紧贴于她所轻抚的心口处。
“孤竟不知,他还会有求与你?”妘缨话语中带着不屑。
陆庭薇有些委屈,便又饮下一盏酒道“好了,这次算是我的错,你们两个莫再阴阳怪气了,那昭明太子将你视为宿敌,我想着入周地前与你见上一面,总好过入安阳后,在他的监视中冒险。”
“我也并非考虑欠佳,本计划着待阿离走后,催楚公入眠,使他一直沉睡至明日,所以,即便你来了,也不会与他碰面。”阿离是陆庭薇予敬先生的称呼,敬先生在不知情下,成为了自己前世的替身,这倒颇为讽刺。
妫翼一听,霍地站起身,道“如此天赐的机会,孤策马杀过去,取了芈昭的狗命。”
陆庭薇脸色煞白,随即也站起身,挡在她身前。
妫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道“怎地,君夫人的身子适应了,褪不去荣华富贵了?”
陆庭薇脸色难看,微蹙峨眉辩解道“你可要想好,杀楚公不比晋公借口充分,若动手,你如何向天子交代?”
“难为灵玉夫人,身在东楚,却能如此清晰地知晓天下事。”妘缨幽幽地叹道。
陆庭薇愕然,才知妫翼方才的行径,是故意在引她表态。她气急败坏地怒道“你们二人联手诈我?”
从楚国百兽园见到妫翼时,陆庭薇便一直是为己谋私,救她是因能从姬雪手中得到敬先生的魂魄,从妘缨手中夺得灵玉夫人的肉身。
想来她传授妫翼陆离剑法时,将自己的一股邪气留在妫翼的身体里,大抵也是另有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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