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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皱一池碧绿湖水,环湖竹林随风摇曳,雀儿在林中哀鸣啼啭,湖心竹桥横跨。
雾霭飘渺中,一娥娜多姿的美貌女子,荷着花锄,袅袅婷婷的轻挪莲步踏在那竹桥上,竹桥发出“吱吱嘎嘎”的涕泣之声。
那女子穿过竹桥,走到岸边的半山亭子内,将那花锄靠在亭栏旁,倦逸的轻舒懒腰,软绵绵的斜倚亭栏坐到那亭凳上。
只见她凤眼透着哀怨,柳眉拧成愁结,眼望着一湖秋水,从那鲜艳欲滴的樱唇中,不时的发出阵阵叹息之声。
百无聊赖中,竟轻轻的阖上眼睛,仿佛似不愿面对眼前的现实世界,而去追寻那失去了的遥远美妙的梦境。
一只蟋蟀跳到身上,竟也浑然不觉。
直到有人在她身上轻轻的摸了一把,并闻听得:“王贵妃!当心着凉呀!”
她才“呀——!”的一声惊叫,嗔怒的睁开双眼。可霎时花容失色,慌忙就势跪下,不迭连声的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刘承祐嬉笑着,眼睛不住的在她浑身上下滚动,用手一边去搀扶她那纤细的腰身,一边道:“贵妃请凭身,这内宅比不得大殿,何必行此大礼。更何况你贵为先皇亡父的妃子,我该尊为母后一般才是,你说对吧!”
说着话,那手竟似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的胸乳,令她浑身一阵战栗,那脸霎时绯红的恰是盛开正艳的桃花般绚烂。
那王贵妃正是二十一二的妙龄,加之又是久匡之人,见了年少风流的皇帝,不自觉的也是春心萌动,身子便如那过了火的糖人般瘫软的扯不起来,被那刘承祐就势一把揽人怀中。
那紧追而来的几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接过皇上手里的蟋蟀,轻轻的放到盒子里,知趣的嘻笑着躲进竹林子里去了。
……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李太后闻知皇上不上早朝了,大怒,命人拎过皇上身边的几个内侍太监,一顿板子,直打得个个皮开肉绽,哭号连天。
经这几十杀威棍,哪个还敢嘴硬,竹筒倒豆子,一些不剩的将皇上的来龙去脉道了个一清二楚。
……
透过湘帘,隐隐的便可窥见屋内软榻上极尽缠绵的二人。
李太后愤怒的闯了进去。
“大胆……”那皇上刘承佑刚要张嘴骂人,当看清进来的竟是母后时,脸色大变,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那头散衣乱的王贵妃,慌乱的滚爬下床,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口中不迭连声的道:”臣妾该死,望皇后娘娘赎罪!”
“好大的胆子,身为先皇的妃子,竟干出悖逆人伦、猪狗不如之事!来人那,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李太后的话音刚一落地,便涌进来如狼似虎的太监,将不停哀叫的王贵妃拖了出去。
“母后一!你饶了她吧,不怪她事,都是孩儿的过错!”那刘承佑滚爬到李太后的脚下,痛哭流涕的喊叫起来。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为了一个贱女人,你贵为天子,竟然……”李太后仰天一声长叹,潸然泪下,“你父皇千辛万苦创下的基业,难道竟会败在你手吗!”
她实在不愿看到刘承佑那份窝囊相,一甩袖子走了出去,吩咐身边的太监道:“将这’翠香苑给我封了,苑內原先皇的妃子全部官卖。”
……
皇帝刘承佑病了,病得很重,精神萎靡,卧床不起,整日以泪洗面。
这下可愁坏了李太后,愁坏了朝野上下。
李太后整日唉声叹气,秀眉紧皱,想不出半点法子。
……
惨淡的月光映照着满目疮痍的汉之大地,映照着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繁华、死气沉沉的东京汴梁,映照着汴梁城内一处鲜花凋零的后花园。
当月儿挂上了花园中八角亭子的飞檐上时,伫立亭子里举头望月的那个魁梧高大的身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他回过头来,月光映照出枢密使郭威忧心忡忡的一张脸望着爱妻那越来越瘦弱的身影,他心痛的道:“妇人你有病在身……”
郭夫人不停的咳着,将手里的披风披到他身上,娇嗔道:“将军!你在寒风中立了这么久,当心着凉啊!”
郭威握了握她那暖暖的手,道:“我睡不着啊!”
“将军身经百战,为什么此次却这样忧心?!”
郭威紧皱双眉,道:“妇人啊,此次我身为三军统帅,责任重大,是救黎民于水火,挽社稷于狂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我不想成为国家之罪人,留下万世之骂名。“
顿了顿,随即道,“当今圣上年幼无知,难于主宰全局朝中将相不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江山势危,怎能不令我心焦呢!”
郭夫人满面忧愁的道:“将军啊,为妻知你秉性刚直,哪里不替你担忧呢!古语云: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堆山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在保全国家的情况下,也要学会保全自己啊。你要多多的向太师冯道学习呀……!”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郭威微微一笑,道:“多谢夫人提醒,我倒忘了拜别冯老太师了。”
……
太师冯道正坐在太师府里的书房中品茗夜读,家奴报枢密使郭威求见。
太师闻听,慌乱的放下书,急急的奔出房门,倒履相迎。
刚出书房门,正迎着郭威郭威抱拳施礼道:“深夜打扰太师,请太师见谅!”
“唉哟,郭将军说哪里话,郭将军大驾光临,令我寒舍蓬荜生辉啊!”太师冯道喜笑颜开的道,“寻常间,我怕是请也请不到!“赶忙一把扯住郭威袍袖,让进书房。
二人坐定,冯太师关切的盯着郭威,道:“不知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见教”
“唉——!“郭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近日便要西行,特来向老太师道别,并聆听老太师教诲。”
“这……!”冯太师一愣,随之哈哈大笑,“将军太抬举老夫了。”
“老太师不要过谦,”郭威一脸虔诚的望着冯道,“朝中谁人不知老太师满腹经纶,博学多才,识古通今,处事圆润。”
“哦……!哈哈哈。”太师一阵畅笑,“郭将军既然如此信任老夫,老夫再虚与委蛇就说不过去了。”
郭威马上正襟危坐,虚己以听。
太师捋了捋胸前稀疏的五绺长髯,沉吟着道:“老夫至今为止曾先后事唐、晋、汉,三朝八位皇帝,到没有什么惊天纬地之才、安邦治国之志。靠的是,但教方寸无诸恶,虎狼丛中也立身。切记:缄口金人训,兢兢恐惧身。出言刀剑利,积怨鬼神嗔。简默应多福,吹嘘总是蠢。”
紧接着一阵干咳,稍顿片刻,呼吸平缓后接着道,“将军此次面对的对手非比寻常,李守贞原朝中宿将,可谓功高望重,他能令众人归附于他,自有过人之处。将军此次前去,勿贪恋钱财,一切所得,尽赐兵吏,势必众情倾向,无不乐从,守贞自会败于你手!”
郭威顿在那儿将太师的话咀嚼半天,随即击节喟叹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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