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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未央捕捉镇南王和颍川王的面部表情。
却见镇南王的笑容里,带着殷勤和一些讨好,看来是真为怀玉郡主的婚事操心。
颍川王依旧淡定自若。
镇南王欣慰地看着“焕然一新”的女儿,道,“该说不说,还是无极你有办法,自从你送两名侍女到怀玉身旁,怀玉越发知深浅、懂进退,这样,本王也放心把她托付给你。”
太史无极表情未变,纤长的睫毛动了一下,“霍伯伯,很抱歉,小侄最近……无心在婚事上。”
说着,低头看向自己的腿。
其意是,腿瘸后,心情不佳,无心男女之事。
苏未央微微点了下头——这正是她想要的:既不拒绝、也别答应,就这么拖着。
虽然把一国皇后拉下宝座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也许要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甚至到她死,都无法做到。
但她也要一直做下去!
所以她的人生属于复仇,不能拖累其他人。
她要么一生不婚,要么找一个志同道合之人,明着大婚、暗中合作。
镇南王痛心道,“无极,本王理解你,但作为过来人,也作为长辈,本王想劝你:改变不了的既定事实,那便让它过去。你一日不过正常的日子,便一日沉浸在痛苦之中。本王担心你,老王妃也担心你!”
提起母亲,太史无极有所动容,广袖之下,拳头捏了捏。
镇南王继续道,“虽然本王未与老王妃见面,但同为父母,本王能理解老王妃的心情。当父母的,能有什么奢望?不就是希望儿女能太平安康?能早些成家立业、诞养子嗣?本王如此,老王妃也定是如此。”
苏未央见颍川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故意岔开话题,“父亲,人家饿了,颍川王府什么时辰开饭啊?”
“……”镇南王。
“……”众人。
本来悲痛的气氛,被怀玉郡主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摧毁得荡然无存。
镇南王尴尬地笑了下,额头明显青筋暴起。
太史无极则是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确实是晚膳的时辰了,小侄备了酒席,招待霍伯伯和郡主。”
“贤侄费心了。”镇南王笑着点头。
苏未央早就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在哪开饭?”
秦佑道,“回怀玉郡主的话,小人这便吩咐下来,膳堂稍作准备,一炷香的时间后便能开膳。”
镇南王不断对苏未央使眼色,告诫她,姑娘家家别开口闭口说吃饭。
苏未央只当看不见,撅了噘嘴,“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啊?好无聊,你们说的本郡主也不想听,你们聊你们的,本郡主出去走走。”
对玉李使眼色。
玉李急忙俯身,伸出手臂,方便郡主搭上。
借着玉李手臂的力气,苏未央站了起来,之后两人自顾自地出了厅堂。
当出门,一直吸着肚子的苏未央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可算不用坐在那了,憋死我了。”低头看腰带——因为放松了肚子,腰带附近有一些衣物露了出来。
她急忙吸了肚子,伸手整理,“绛河去买衣服了?”
玉李也来帮忙整理,“是,郡主放心,距离王府不远有一家成衣铺,绛河一会就回来。”
苏未央离开厅堂,镇南王正要继续说服颍川王。
就见颍川王拿了茶杯,一个“不留神”,将茶杯掉到了腿上。
顿时,整整一杯茶水尽数落在了颍川王的身上。
秦佑急忙上前,“王爷您没事吧?”
“无碍。”
太史无极摆了摆手,之后面色愧疚,“让霍伯伯见笑了,小侄先回去换件衣服,失陪一下。”
镇南王也知,颍川王失态是因为他提了老王妃,“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不应说那些。”
“霍伯伯别自责,您说的对,有些事早晚得面对,”太史无极收回视线,“您先坐会,小侄去去就回。”
“好,请便。”
随后,颍川王便被秦佑推回了房间。
颍川王刚走,很快便有下人引着一名老者前来。
这老者是大燕国有名的棋手,被颍川王重金邀请做客王府,偶尔陪颍川王下棋娱乐。
今日将棋手请来,目的是陪着客人打发时间。
另一边。
苏未央正等着,就见一名王府下人上前,“小人见过怀玉郡主。”
“何事?”
“王爷有请。”
苏未央了然——颍川王府下人口中的王爷,可不是镇南王,而是主人颍川王。
“请带路。”心中想的是——看来颍川王也终于摆脱了镇南王,跑出来透透气了。
很快,苏未央被下人领着,到了王府主院。
因为衣服的原因,苏未央走得极慢。
当到主院时,颍川王早已换好了衣服。
此时坐在轮椅上,于院子中,看着天际发呆。
苏未央上前,“王爷,您找我有事?”
太史无极收回视线,正要说话,就看见女子吸着肚子的模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随后发现自己失礼,急忙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也顺便调整了情绪,道,“关于这门婚事,你怎么看?”
苏未央开门见山,“我认为王爷今日的说辞很好,不推拒、也不答应,就这么拖着,等手术后再说。”
太史无极点头,“如果所有药物准备都顺利的话,你计划何时开始手术?”
“一个月。”
“那么久?不能再短一些?”
苏未央叹了口气,“我能理解王爷的心急,如果我是王爷,也会着急。但这些日子,您应该也刻意搜集了邪医术,应该知晓这个手术有多危险!”
太史无极抿着唇,没说话。
苏未央挣扎片刻,压低声音,“其实……除了成功和死亡,中间还有一个选项。”
“什么选项?”
“有可能组织坏死,那样的话,就要截肢,”想到颍川王可能听不懂这些词汇,又解释了下,“便是断腿保命。”
“不行!”太史无极愤怒道,“如果断腿,本王宁愿去死!霍怀玉你记住,本王绝不接受断腿!”
此断腿非彼断腿。
如今颍川王虽腿残,但好歹还有无法使用的两条腿。
但如果真的截掉,那连最后一丝体面都没了!
苏未央也认为,让这样一个文武双全、鲜花怒马的少年郎截肢太过残忍,便道,“好,要么成功,要么殒命。大不了,我这条命不要了,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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