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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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子妄想将你扼杀在懵懂…

谭思没来由地想起了电台中的这句话，尽管他不知道尸子是什么，但他总觉得那段电台播报好像就是放给自己听的，这是一种莫名的直觉。

就在他胡乱猜想的时候，那如木偶般的司机，却转了过来，一双几乎都是眼白，瞳孔缩如针孔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了他。

谭思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他下意识地暴喝一声：“我焯！”肾上腺素汹涌分泌，手脚并用地向后逃去。

可在他有所动作的同时，那司机却是咧开了嘴，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把着方向的左手，猛然一甩，本就急驰着的中巴车方向急转，后胎瞬间磨出尖锐的哀嚎声，轰然冲下路边陡峭的山体。

“诶～～～？啊！！”

“砰！”

“砰！”

“共共共共，砰！”

翻滚而下的中巴车在压断两棵白杨树后，终于被第三棵稍大一些的树木挡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车厢里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

“哎哟……”

混乱中，谭思只觉得胡乱抓到了什么人，一阵乱翻后压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以至于没被撞的直接晕死过去。

“嘶…”

谭思尽力撑起身子，疼的吸了口凉气，他的左臂有些变形，显然是骨折了，向身下瞥了一眼，他有些恍然：怪不得这么软…

随后他便稍稍检查了被当成肉垫的凌丽的情况，除了破了些皮，看不出大外伤，只是人已经晕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和骨骼。

“额呵…”

谭思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想起身站起来，忽然全身汗毛再次立起，只觉得背后一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刹那传来。

他猛地回头，那司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本就难看的脸上零散地插着不少玻璃碎渣，鲜血淋漓，一张脸显得更为阴森可怖。

可这司机却浑然不觉疼痛，手里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把剪刀，阴测测地盯着谭思，嘴里一边喷着血沫子一边重复着什么话。

“取你…眼…断…你…传承…”

谭思哪管他说的是什么，单看这架势，绝壁没好事。

他立马弹身而起，想要跑，开玩笑，这玩意儿看起来就不是人，根本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可起身的刹那，他眼前却是一黑，险些没站稳。

低血糖？车祸后遗症？

很快他便发现不是，因为他眼中的世界，在这一刹那，变得不同了。

除了视力更为敏锐之外，他竟看见那司机身上出现了一个虚影，而那虚影，左腿瘸着，向前一大步，踏到离自己三尺的位置，挥着剪刀，朝着自己的眼睛，一刺而下！

很快，虚影淡去，在谭思有些发懵的同时，司机动了。

许是也在车祸中受伤不轻，他的左腿猛地一瘸却依旧跨出一大步，身形稍转，右手上一把剪刀高高举起。

和之前谭思看到的虚影动作，一模一样！

谭思瞬间反应了过来，在剪刀刚刚举到最高点将要落下的刹那，他猛地向后一滚，同时再次集中精力看向司机。

虚影再现！

只见那司机，在谭思后滚的同时，大跨步再次跟上，手中剪刀朝着他的左腿扎去，这是准备先废了他的逃跑能力。

“嗖！”

虚影消散的瞬间，谭思已经感觉头顶有黑影闪过，他猛地将左腿向旁移了一寸。

“喳！”

尖锐的大剪子直接撞在车身铁皮上，司机猛地一个踉跄，谭思来不及多想，快速后退两步，再次看向司机…

如此急攻了几轮，谭思不仅丝毫未伤，反而越退越远…

司机停了下来，原本如木偶般的神态竟有了一种诧异的表情，嘶哑难听的声音也变成了一副略微低沉的中年人嗓音：“竟然这么快就开始苏醒了……虽然现在只能勉强控制这尸身，但…算了，留你不得！”

刹那间，谭思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司机动作更为迅捷灵活了起来。

两次应付下来，他眼中虚影的呈现竟有些跟不上司机的动作了。

突然，侧翻着的车中，一阵电台声清晰又诡异地传了出来：

“尸子擅长驾驭死去的身躯，似乎火焰是他的克星……”

谭思听得真切，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根本来不及多想电台的事情，就把思绪全部转移到了火上。

可…哪来的火？

“汽油！”

谭思目中瞬间一亮，仓皇避开一剪子后，手脚并用地疯狂扑向侧翻的中巴车后端，他记得，醒来的时候，那里好像有一个小型的备用汽油桶！

可那司机动作更快！

谭思狼狈躲避之下，也看清了车里剩余的另外两名乘客的状态，白的红的从他们的头部流出，好像…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不能死在这…！”

谭思喘着粗气，拼着仅剩的体力和奇异的眼睛，堪堪避过一剪子后，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有深有浅的血痕，离他眼睛最近的一道伤口仅仅只有一公分距离。

好在他已经跑到了车体的最后方。

“此啦！”

锋利的剪刀戳破谭思的外套，狠狠地插到了他的左臂上，可想象中的惨叫声并未响起。

司机诧异地一抬头，在他预想中本该惊慌的谭思脸上，却带着一丝…

一丝对于未来的把握！

在司机愣神的瞬间，一股液体泼洒而来，浓烈的汽油味直接冲入他的鼻腔。

“糟了！”

他立即想要后退，却忽然感到拿着剪刀的手上一紧，再看手臂，已经被谭思不知何时脱下的外套紧紧缠住了整只手腕，而另一端是一手举着打火机，目露狠意的青年。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嘶！”谭思被司机的挣扎扯动了重伤的左臂，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害我，见鬼去吧！”

“轰！”

火苗瞬间窜起，谭思急忙丢开拽着的外套，向后退开，同时拉着有些醒转的凌丽向着车门外逃去。

“哧哧！”

火焰迅速攀升，鞋底，裤子，上衣…

“衣服，是你故意让我刺破的…？好手段…”低沉的男音再次响起。

而此时，一阵电台声清晰又诡异地传了出来：

“看来尸子不惜受创，也要倾尽全力扼杀你…请务必尽力保护好自己的生命，等待苍天之上的游隼掠过…”

谭思帮着凌丽窜出车门后，瘫坐在地上，疯狂地喘着粗气。

忽然，他眼睛蓦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盯着车门。

一个人影狼狈跑出后，僵硬地转过头，朝他看了过来，还是那双尽是眼白的眼睛。

只是这人，不再是司机，而是一路叫嚷着换电台，然后死在车内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