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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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黑。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患有夜盲症。

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缺少维生素a。

想要治疗夜盲症无非就是多吃肉、鸡蛋、动物肝脏。

很可惜，这些东西在明末乃至于整个封建社会，都不是一般人可以频繁食用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古代军队极少在黑夜里打仗，生怕抹黑看不到自家人，以防出现问题。

随着黑夜的到来，双方都陷入沉寂。

无论是西安营还是面前的贼寇营地，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宁静。

两边都没什么动作，只有火把不断燃烧。

江越不得不承认，对面的贼首不是蠢货，而且对于官兵也有足够的认知。

来往之探子极多，对方死死的盯着江越等人，生怕这边的明军玩的不一样的。

很是谨慎。

这样的姿态，如果是寻常的卫所兵，指不定还要被这些贼寇反杀。

很可惜，西安营不至于这么脆弱。

时间抵达后半夜，已经粗浅轮流休息过的西安营将士打起精神。

十门大炮准备就绪，黑洞洞的炮口朝着正前方的贼寇营地。

随着江越的挥手，一根根火把开始点燃绳子，炮声很快响起。

“轰！”

大量炮弹进入贼寇大营，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江越在西安时候对于开花弹进行粗略的研究，发现早在嘉靖朝的时候，就有开花弹的初步案例实操出现。

具体的操作方式是分别点燃子炮（开花弹）的药捻与母炮碗口铳的火绳。

通过用母炮将开花弹打出去，开花弹再爆炸的方式，利用碎片进行大规模的伤亡。

江越对于这种方式十分感兴趣，所以进行了实际安装。

虽然因为时代工艺的原因，有些开花弹落地许久才炸，有的飞到半空就炸，十分不稳定，但江越认为这种弹药的实装还是有意义的。

炮弹在贼营中多次爆炸，无数碎片炸开，瞬间造成伤亡，许多原本还在休息的贼寇一瞬间就在睡梦中死去，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造成伤亡是一回事，掀起的巨大波澜则是真正的战略需求。

原本安静的贼寇营地一下子炸锅，嘈杂声四起，无数火把挥舞。

“第二轮，准备击发！”

弹药迅速装填。

江越在火炮上也进行了定装弹药的设置，这种能够大大加快火器使用效率的方法一直被他重视。

对面贼寇营地的混乱还在继续，江越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放！”

大炮的轰鸣声、大量的硝烟再度出现，炮弹朝着对方而去。

“轰！”

开花弹砸在地上，爆炸后大量碎片飞出的同时掀起无尽尘土，让许多贼兵来不及反应，一时间黑天白夜都分不清，迅速失去战斗力。

“乱了！贼寇乱了！”

声音落下的同时，对面居然也有火炮声响起。

一颗炮弹鬼使神差的打到火炮队的方向来，落到一座火炮前，主弹径直将火炮的板车打碎。

上面操作的士兵一人被子弹集中，刹那间头破血流，没有一点生机可言，还有两人随着板车的倒塌瞬间倒地。

“妈的，他们也有炮！”

这种事情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年头贼寇与官兵身份之间的界限早已模糊，官兵烧杀劫掠是日常，贼寇身披甲胄、有火铳火炮也是正常之事。

“继续开炮！彻底把对面打散，我要让他们营地炸锅！”

身后的士卒继续保持着高频操作，只要江越有命令，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们都会无条件的迅速执行。

贼寇大营内，已经有大量士卒开始抱团，朝着各个方向冲击。

江越不管那么多，他在下午的时候见过对方主力，那帮老贼寇明显不简单，大概率是当年的边军出身。

这帮人一旦凝结起来进行反击，对西安营会造成很大威胁，江越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第三轮炮击出现，炮弹持续发射，轰鸣声接二连三。

“千总，他们朝我军冲来了！”

顺着说话人的方向看去，江越勉强看到一大群黑影朝着这边而来。

他们身上的甲胄反射着不多的光亮，虽然场面混乱，但这些人还是能保证一定程度上的秩序。

“砰！”

“砰！”

这些贼寇的手里也有火铳，只不过数量不多，而且质量明显不行，前后对西安营造成的威胁并不大。

江越估计他们是从某个早已经颓废不堪的明军队伍中缴获到的。

那队明军大概率也许久没有整备过兵器，所以这些火铳的质量才如此低劣，到他们手上了也是一副勉强打响的样子。

“赵海生，钱大牛，你们俩带人冲上去！”

赵海生，是西安营一个局的总思政员，职位副把总。

钱大牛，则是这个局的百总。

一个局一百二十人。

如今的西安营，一个作战队伍，基本就由思政员和最高长官一起负责了。

两人都是狠人，在收到江越的命令后，迅速带着人拿起家伙就冲上去。

一把把燧发枪径直对准朝着他们而来的流寇。

不用江越说话，一众人根据地形形成两排，在片刻后第一排的燧发枪迅速发动。

火光呈现，火药炸开后的浓厚硝烟味呈现在空中，被江越吸入。

弹丸在下一刻便抵达贼寇的身上，虽然在黑夜中很难看清对面的情况，但江越能够判断出来，对方在瞬息间倒下一批人。

然后，第二轮燧发枪打出，又是一轮倒下。

对面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有一点指挥性，开始有一点教训，开始让盾牌手冲在最前面，试图用盾牌挡住弹丸。

有作用，但不多。

后面的西安营军士迅速找好自己的方向，一把把火枪对准敌人。

现在的西安营尚且没有完成燧发枪的全列换装。

时间不够，物料不足，工匠的制作速度和效率是有限的，总不能让人家白天黑夜不停的干。

而且老火绳枪的淘汰也是问题，江越动手能力再强也没办法在短时间解决所有麻烦。

如今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燧发枪又打上一轮，对面终于撑不住这频繁的攻击，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江越这边的火铳仿佛是怎么也打不完的，一轮接着一轮。

再结合江越这边还有用挡车制作而成的阻碍物，他们就算冲到面前，也不可能无视障碍物。

等他们解决一切麻烦，一众西安营的士兵早已磨刀霍霍等着他们。

所以，贼兵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