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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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县城内，明军与流贼的厮杀呈现在街巷中。

街头巷尾上原本的血迹还没有彻底干涸，新的杀戮便已出现。

三个双眼血红的明军冲进一户人家，两个有些伤残的流贼瘫倒在墙边，正欲反抗，便被乱刀砍死。

他们迅速搜索屋内一切财货，翻遍地上两个流贼的衣兜，分配他们的银两。

屋内，一个衣衫褴褛、面露麻木的女人躲在角落。

三人进入，光头大汉就打算做点什么，被后面两人拉住。

“督师有军令。”

大汉怒道：“去他娘的军令。”

“如若被发现了，我们不会替你遮掩。”

剩下两人继续翻箱倒柜，搜索一切值钱的东西：“等占据城池后，随便拿点吃食便可睡上一个婆娘，何必用军法为难自己。”

光头大汉怔神，心中暗骂一声，觉得有点道理，随即不再把目光看向墙角女人，加入劫财的行列中。

墙角女人微微抬头，眼神似乎不再那么浑浊。

…………

另一边，一队明军围攻大杂院。

内部流贼拼死抵抗，明军久攻不下，等到火枪队抵达，一阵乱射，将里面的人统统打死。

推门进入，除了数名流贼外，还有十余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有妇人、老妪、幼童。

枪弹不长眼，几轮射击下来，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归了西天。

没有任何怜悯，这一队明军迅速进入杂院各户人家中，搜索一切可见之物。

地上十余具尸体的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河流向门槛。

一双双不甘的双眼死不瞑目。

崇祯年月至今，他们活到现在便已经十分勉强。

只可惜躲得过天灾，逃不了**。

…………

江越进入蓝田县城时，身后不过二十人。

前后收拢，越来越多西安营将士被他聚在身边。

赵海生、钱大牛都已归队，只有王石不知所踪。

此时的蓝田县城实在太乱，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要找到一个人，未免是有些困难。

江越对赵海生问道：“西安营里有没有蓝田县人，知不知道蓝田县衙在哪！”

赵海生思考片刻，给出答案：“我记得有，我去找找看人在不在。”

“好！”

那人很快被带到江越面前。

“知道县衙在哪吗？”

那人诚恳摇头：“千总，我是乡下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进县城，属实不知道老爷们做事的地方在哪。”

江越点头表示理解，让他先下去。

于江越而言，你让他和这些明军一样抢小东西，确实是有些没意思了。

从这些底层流贼身上掠财能弄多少？

这能养活整个西安营？

射塌天，他要找到射塌天的具体位置。

“轰！”

一声爆炸惊天动地，好像要把整个蓝田县掀翻。

视野尽头，冲天火焰，无数碎片被炸上天，不知道多少百姓、流贼、明兵因此死伤。

实在太过震撼，所见者皆神魂被夺。

钱大牛几人亦不例外，满脸震惊的愣在原地。

江越迅速给出判断：“是火药库炸了。”

“火药库？”

“能有这样威力的除了火药还能是什么东西，贼寇身上火药不少，为方便管理必然存放在一个地方。”

“如今城内混乱，流贼眼看大势已去，直接引爆火药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句直接些的，这样的局面，发生什么事情江越都不觉得意外。

“往那边。”

听到江越这个命令，众人不由得开始紧张。

“千总，那边刚刚发生如此爆炸，想来不会安全……”

“射塌天不大可能在那，他怎会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如若是射塌天点的火药，那他现在也已经尸骨无存，咱们去也没必要。”

对于这些言论，钱大牛一句都不想听。

他大骂道：“你们一个个说个什么劲，连千总的话都不听了？”

这样一声，仿佛给周遭将士当头一棒，瞬间变得明白事理起来，当即跪下。

“千总，我等死罪！”

“千总，方才失言，还望千总责罚！”

不乏有人直接磕头。

西安营的规矩，战事务必听令。

无论对错，皆要执行。

毕竟一旦出现分歧，迎接队伍的就是分裂，就是不一样的心思。

人心一散，队伍便不用带了。

齐人心，拧做一股绳，便是军令之意义。

也就是方才这惊天爆炸带给他们太多惊恐，否则有些话和部分心思是怎么也不能升起来。

身上的铠甲很沉，急促的呼吸让江越面露些许烦躁与疯狂。

战场的环境在改变他。

他有点没办法控制自身情绪，骂道：“起来！知道有错便戴罪立功！”

众人领命：“是！”

如今的蓝田县城中，除西安营与高杰身边部分亲兵外，已经没有成建制的队伍存在。

江越扫上一眼现在的西安营，约莫三百余人。

这样的队伍，已经足够击溃所有败逃流贼。

爆炸现场是一个大院子，估摸着应该是某个地主大户在城中豪宅，想来曾经十分豪华。

很可惜，现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只有零散的倒塌建筑与高墙能够证明它昔日规模。

让江越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王石。

这家伙头顶的明军头盔已经消失，头发散落，小半个身子是血，身边伴随着七八个西安营士卒，且战且退。

他们对面，是数十个明军。

明军打明军？

这样的情况不是没发生过，老实说这也算是明朝军队的老传统了。

但是江越与高杰关系过得去，双方更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在此刻的蓝田县城内发生这样的事情，却是一点都不正常。

“救王把总，杀敌！”

无论如何，攻击西安营，就是有问题。

先杀再说。

这边三百来号有生力量加入战场，局面瞬间发生变化。

前后几次大战，大多数西安营士卒手里的火枪早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但人数与士卒配合之精良是丢不掉的。

对面数十人当即被压制，王石压力骤减。

他看着江越，失血过多让他流逝太多力量，神态有些迷糊。

“江哥，射塌天就在这帮人里面，他们刚刚点燃火药库，炸死我们好多弟兄，连带着高将军部下一批人死伤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