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情和家庭都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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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昆你怎么看？”又是一天读书日，周家周秉义、周秉昆、周蓉、郝冬梅、蔡晓光五人正在聊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爱情故事。郑娟在屋外和李素华织毛衣。两个人正给这五人的“秘密集会”放风。

周蓉和蔡晓光是坚定的支持卓文君的。而周秉义和郝冬梅对卓文君的行为提出了批判。这个时候周蓉把问题甩给了周秉昆。

“我认为卓文君义无反顾的选择司马相如是对的。但是做法不对。”

“那你讲讲怎么不对了。”周秉义进一步提问。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卓文君勇于追求爱情，这是没有错的。尤其是在两千年以前，她身为一个女子能够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实在是让人敬佩。可是她去到了家徒四壁的司马相如家里，只能够当垆卖酒。又让人扼腕。”周秉昆一边说，一边又看向了周蓉。

周蓉的脸色不太好看，又颇有些不以为意。“那你说卓文君该怎么办？”

“姐，咱讨论就要有讨论的方式。说气话可是不行的。”周秉昆被追问也不气恼，只是两手一摊。“你要是这样问我就不说了。”

“周蓉，你好好问。别带个人情绪。”周秉义开始重新建立此次讨论的秩序。

“谁带情绪了！”周蓉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又被郝冬梅劝了回来。

“姐，你要是不带情绪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你给我那样的特定环境我只能赞同你的观点。可是历史事件的意义更多的不是在给现下的人们以启发吗？在当下，甚至直接说我们家。爸妈如果不同意你的择偶对象难道你只有离家私奔一条路可走吗？”周秉昆心中的情绪实在是不吐不快，现在已经是69年10月了。

这意味着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父亲马上就要回家，哥哥马上要去建设兵团。而他和姐姐之间也要选一个人上山下乡。作为受过现代教育熏陶的人，他不反对周蓉追求爱情的行为，但是他实在无法接受周蓉留封信就一走了之，仿佛生命中只有爱情一般。母亲说她是“大逆不道。”周秉昆觉得说的严重些“无父无母”也不为过。

这个家始终是父亲在做主，而父亲最疼爱的就是姐姐。姐姐一惯是善于讨父亲欢心的。周秉昆对姐姐也满是敬重。姐姐在家里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她的担当比起自己和哥哥是不会少的。三年困难时期，姐姐饭桌上只是草草几口就说吃饱了，接着去嚼冰棱、冰片子。也在这三年里落下了胃病。在原世界线下，父母的气愤更多是来源于姐姐毫无预见地离开，而对冯化成个人的年龄和履历他们即使有不满，但绝对不多。

秉昆还记得姐姐曾经在家里说过“我将来的爱情肯定要由自己做主，希望爸妈那时给我充分的自由！”而当时的父亲说的是“给！给！绝对给！爸才不会替我女儿搞包办婚姻那一套。”至于冯化成所背的罪名，那问题就更小了。父母连郝冬梅都能接受，没理由不能接受冯化成。

虽然不能将冯化成和郝今龙那样的人物相提并论，但周家的祖训是德行第一。想必爸妈是可以接受的。更何况按原世界线来说，冯化成对姐姐也还不错。虽然他没有拒绝高中的姐姐实在是不当人子。但他不顺的那几年，对姐姐可谓是百依百顺。只不过他有了小小名气，姐姐性子又过于刚强，才让他做出了出轨这样的行为，让姐姐的家庭破裂。这对秉昆来说反而是小事。等经济形势明朗些，自己就开始做些生意，再之后南下。到时候分套房子给姐姐家，再帮衬一把冯化成，不怕他敢动歪心思。

看着被说的哑口无言的周蓉把目光看向了蔡晓光，秉昆知道自己可能失言了。但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过还是要让姐姐冷静一下。“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妈和娟儿。”

屋内郝冬梅和蔡晓光找个由头也走了，秉义出门相送，只留了周蓉一个人。

“是啊，秉昆说的有道理。我不只这一条路能走，可是爸妈当真会同意吗？”周蓉虽然性格强势，但肯定称得上冰雪聪明。虽然对自己的父母有一定的了解，可是她也明白，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冯化成是配不上自己的。她心里又犯难了。

当天的晚饭吃的很沉闷，李素华狐疑的眼神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游移。

“怎么了呀，一个个的和霜打的茄子似的。”

“没事儿妈，我和我哥我姐下午讨论有点停摆了，我们仨思索呢正。”

“思索也得好好吃饭啊，看你们一个一个魂不守舍的。”

“对对对，妈说的对。哥姐，你俩多吃点。吃完和我出去一趟，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二人听了这话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吉春的星星不管多少次周秉昆都看不够。走在十月的街上，三个人都紧了紧衣服。

“昆儿，你说吧。叫我们出来什么事儿。”秉义发话了。

“让我姐自己说瞒着我们什么。”

“什么叫瞒啊，昆子你说话怎么这样。蔡晓光嘴巴也太松了。”

“你别怨人晓光哥，人什么也没说。我是从信上看出来的，当然我没有窥探你的**。只是你和冯化成来往信件太密了，今天讨论的时候你又太过尖锐。我才察觉出来的。”

“什么冯化成？”周秉义又发问了。

“问我姐。”

周蓉只好将自己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大十余岁的北京诗人，这个诗人背负着罪名在贵城改造的事情如实招来。

“你这简直是胡闹。”秉义斥责自己的妹妹。

“哥，你先别急。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但我看我姐说不得要去贵城私奔，这肯定不行，你劝劝她。”

“是这样吗周蓉？”周秉义拿出了长子的气势和态度。周蓉却梗着一言不发。

“姐，事已至此我不妨和你表明一下我的态度。”周秉昆凝视着周蓉的双眼，一字一顿“我认为你该和爸妈说开，然后趁早死了私奔的心。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偷偷跑到贵城去。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你和爸妈说开，爸妈同意，我和哥肯定也同意，爸妈要是不同意你就老老实实待着。他若是负心薄幸你就早觅良人。”还不等周蓉神色变得慌张，秉昆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爸妈一定会同意的。晓光哥的父亲被打倒了，妈还一个劲儿撺掇你俩。以冯化成的情况来看，你好好和爸爸说，应该也没问题。我觉得我哥也是这个态度。”

“没错。蓉儿，我也觉得你该和爸妈说一下，这么大的事儿不商量。你让爸妈心里怎么好受呢？”

周蓉只说“让我想想。”

秉昆将姐姐的难处看在眼里，满天星光之下，这个少年的心里满是对姐姐的怜惜。但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觉得苦的话，只能自己嚼嚼咽了。就好像周蓉曾经嚼过的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