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老将耿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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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齐泰就开始发表独到的个人见解。

“捕鱼儿海之战，北元被我大明一战而灭。”

“世人都只是知道统兵主帅蓝玉的威名，但他们可知道，耿炳文便是这次大战的先锋吗？”

“耿炳文既然是得胜之军的先锋大将，又岂是只善守而不善攻之辈？”

“耿炳文自十九岁起，就追随了太祖高皇帝，攻广德，进长兴，克湖州，围平江。”

“这些可全都是攻坚战！”

“正是凭借这种摧枯拉朽般的攻击，耿炳文得到太祖高皇帝的的赏识，这才提拔他为都督府佥事，后来更是进爵长兴侯！”

齐泰看了一眼被辩驳得哑口无言的黄子澄，这有才继续往下说。

“耿炳文之所以不显，不过是因为太祖高皇帝时期猛将如云，尤其是徐达、常遇春、蓝玉等人太过耀眼。”

“但到了现在，特别是开国武将大多陨落后，耿炳文则堪称我大明第一猛将了！”

齐泰对着御阶之上的朱允炆一拜。

“陛下！”

“燕贼朱棣，久经沙场。”

“若非长兴侯耿炳文这种老将，不可与之匹敌！”

齐泰禀奏的时候，他的双手都快要触碰到地面了。

齐泰大有朱允炆不听从自己的建议，他就不起身的意思。

对于朱棣，齐泰认为他已经是叛国之贼。

哪怕朝廷这个时候还没有剥夺朱棣的燕王封号，哪怕朱允炆刚才还是叫着朱棣“四皇叔”。

可是齐泰已经不管不顾的，一口一个“燕贼”了。

“就依齐尚书之言，这次就以长兴侯耿炳文为主帅，统兵十万征讨北平！”

朱允炆因为缺少政务经验，所以大多事情都会征求手下重臣的建议。

在对黄子澄、齐泰的建议，在经过权衡利弊之后，朱允炆也觉得还是派出有过多年军旅生涯的老将更合适。

“臣以为，我军这次虽然只有十余万，不过我们不能只对外说有十万大军。”

“依照过往案例，朝廷应该夸张大军人数，给燕贼以心理压力，打击叛军的士气！”

齐泰这是公开宣称要虚报人数。

“齐尚书，你以为对外宣称多少人数合适？”

朱允炆不通军事，他只能寄望于齐泰这个兵部尚书。

“三十万！”

齐泰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

“好！”

“就说三十万！”

朱允炆点了点头。

“臣有一事，还望陛下听之。”

一直没怎么插不上嘴的方孝孺，突然站了出来。

“燕王叛国作乱，已成事实。”

“臣以为，陛下应该下旨，剥夺燕王王爵，并且将其从皇室族谱中除名！”

也不管朱允炆有没有点头示意，反正方孝孺自顾自的进谏。

方孝孺这一招，是有着三个方面的考虑。

剥夺王爵，可以让朱棣不能再以燕王身份号令四周，朝廷将士、官员们，也就不能再遵从朱棣的命令。

剥夺朱棣王爵，就是向天下显示一种强硬态度，朝廷对于叛乱是绝不姑息，也给其他诸王敲警钟。

将朱棣从皇室族谱中除名，这更是加重了以上两点。

“准奏！”

朱允炆知道北平起兵之风不可长，他更知道什么叫做不能姑息养奸。

“陛下，微臣觉还得，还没有外出就藩的藩王，就让他们留在京师吧！”

作为帝师的方孝孺，对于具体的政务插不上什么手，不过他自认为在大的方向上不会有错。

明太祖朱元璋为了捍卫朱家江山，前后把还让自己的二十多个儿子到地方上列土封王。

外卫边陲，内资夹辅。

这就是朱元璋的考虑。

朱允炆登基前，秦王、晋王已死。

朱允炆登基后，周王朱橚、岷王朱楩、齐王朱榑、代王朱桂、湘王朱柏先后又被废黜。

而且这个时候，还有六名皇子年幼未就藩。

除了朱棣以外，还有七个藩王是在地方上有兵有粮的。

武昌的楚王朱桢，成都的蜀王朱椿，兰州的肃王朱楧，宁夏的庆王朱栴，广宁的辽王朱植，宣府的谷王朱惠，大宁的宁王朱权。

“准！”

朱允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自从朱允炆登基后，朝廷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削藩。

如今朱棣在北平起兵作乱，这更是给了朱允炆一个借口，可以把他那些未弱冠的小皇叔们给留在京师。

这几位皇子去不到封地，朱允炆就少了几分担心，也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掉一部分潜在威胁。

“臣还以为，可以借着燕贼谋反之机会，让藩王们回京勤王。”

“这样一来，朝廷可以名正言顺派人前往诸王封地，把之前诸王掌握的权力给握在手里。”

“这样还可以知道，哪些诸王是忠于朝廷，哪些诸王是心存二心。”

方孝孺说完后，脸上有了骄傲神色。

朱棣北平起兵，刚好给了朝廷收回诸王权力的借口。

危机，有危险，也有机会。

“方师傅之言，乃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之举！”

“诸王若是心存二心，或有勾结燕贼的苗头，那么朝廷可以传令当地官员，把诸王顺势拿下！”

本来齐泰是主张直接向朱棣动手的，要不是朱允炆听了黄子澄的建议，先把其他势力弱小的诸王收拾掉，那么现在朱棣怎么能够起兵造反？

正是知道自己先前建议惹来麻烦，所以黄子澄这才想着怎么将功补过。

黄子澄支持方孝孺的建议，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失，也是为了震慑其它蠢蠢欲动的藩王。

黄子澄相信，在朝廷的绝对优势下，诸王大多不敢和朱棣同流合污。

……

在经过一系列的准备之后，老将耿炳文先是进宫面见了天子朱允炆，然后又去到五军都督府、兵部、户部办理各种出兵事宜。

耿炳文北上之日，朱允炆更是携带忠重臣前往太庙祷告，以求朝廷大军可以平息叛乱。

从奉旨进京，到出兵北伐，足足过了十天半个月，朝廷方面才完成了一切处置。

出了京师，耿炳文身边是数百鲜衣怒马的护卫。

这些护卫，都是朱允炆从禁军中抽调而来。

在他人看来，这是无上君恩。

只有耿炳文心里清楚，这是朱允炆对他不放心，所以才特意安排这些禁军护卫。

要是耿炳文有什么异心，这些护卫可就不仅仅起保护作用，说不得还会来一个诛杀乱臣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