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失亦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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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聂臻明倚在草垛旁，头发蓬乱成了鸡窝，脸脏的像一个月没洗过，一身马褂还是去薛府参加生日宴穿的没换过。

“啊呵呵……”

何蔓忍不住捂嘴笑了，故意调侃道：“呀！聂公子这是在吃什么？吃的这么香？”

聂臻明嘴上叼着半截鸡翅膀，转头一看却是这时候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听到对方的嘲讽话语，一时间竟悲从心起咧嘴哭了。

何蔓故作不知地问道：“呦，这怎么还哭了呢？莫非……聂伯伯发现你不是亲生的了？”

“呜呜……你在胡说什么呀……”

聂臻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着，伸出三根手指头来，苦着脸说道：“三天啊，我被锁在这里整整三天三宿，活受罪呀！呜呜……还被马欺负。”说着用力咬了口鸡腿儿继续哭道：“我好可怜啊！”

薛媷玉下意识点点头说道：“是够惨的。”

闻言，聂臻明像是找到救星一样，‘奋力’爬过来，却因被锁着只能够到她的脚脖子。

“媳妇，好媳妇！你帮帮忙把我给放了吧？”

薛媷玉看着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冤家，老实说真有点儿心疼，以往这家伙也没少气聂伯伯，不曾想这次被罚的这样惨，鸡腿就用手抓着吃。

多不讲卫生……

何蔓却没什么怜悯之心，甚至很是幸灾乐祸，这厮之前在薛府门前还掏枪来着，她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

“妹妹，别看了，他是自作自受，我们走！”

聂臻明直起上身怒道：“都怪你这个臭女人，骗走我聂家家产，我……”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收到何蔓的一记扁踹，整个人一头扎进马槽里。

“别理他，走！”

“臭女人，你……呸！谁他妈往马槽里扔的狗粪？”聂臻明再看向二女位置，哪里还有人影，气的他破口大骂起来。

“何蔓！你给本少爷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承受比这十倍百倍的痛苦！呸……到底是哪个贱奴才扔的狗粪？”

聂府内堂。

聂岑戊打欠儿一礼拜道：“草民聂岑戊参见寿山郡主。”

何蔓还是跟在薛府门前一样，眼疾手快地拦住了，略带责怪地说道：“聂伯伯，你总这样下次蔓儿可不敢来了。”

“呵呵，格格说笑了。”聂岑戊将二女请进来，在何蔓的坚持下，谁也没坐上首位。

待坐稳后，何蔓直奔主题说道：“聂伯伯，昨日您的慷慨解囊，真是给我们缓解了极大的压力。”

聂岑戊摇手笑道：“这没什么，我聂岑戊活了这么大岁数，半辈子都在跟钱打交道，也是该为朝廷做点事情了。”

何蔓感动地说道：“您高节，大清朝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帮助。”说着从手袋里取出一物，四四方方有长有短，示意小翠给拿过去。

“这是一份法兰西国纺纱机的制造及使用图纸，虽然比不上英吉利国的先进，但产量绝对要远超聂伯伯工厂的老式纱机。”

老爷子眉头一挑，忍不住看向小翠接过来的长方形盒子，待盒子打开时，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拿了出来。

结果越看越激动，双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嘴上说着：“妙，甚妙啊！”

何蔓见此，嘴角上扬着问道：“聂伯伯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呀！”

聂岑戊激动地抬起头，寻问道：“不知此图需要多少银元？格格尽管开口老夫绝不吝啬。”

何蔓起身走过来，将图放回盒中，竟又直接交了出来，淡淡的道：“聂伯伯，既然你喜欢此图，蔓儿便当是礼物孝敬您了。”

闻言，聂岑戊连忙摆手说道：“这样不好，此图如此珍贵，我岂能白要呢？”

薛媷玉不明白法兰西纺纱机图纸的重要性，但她知道一定很贵重，于是也劝道：“伯父就收下吧，这也是格格的一番心意。”

何蔓摇晃着聂岑戊的衣袖，半撒娇地说道：“聂伯伯，你以前不是说我像您的女儿吗？那就把它当做女儿孝敬爹爹的礼物好了呀。”

“可是……这合适吗？”聂岑戊还是有些迟疑，要说东西绝对是好东西，聂家的主营生意就是织物类，能够给工厂设备更新换代自然是好事。

“合适呀，这也是我阿玛的意思，放眼整个租界区，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得到这份图纸。”何蔓十分真切地说道。

“如此……也罢，代我向总办大人道声谢，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聂岑戊老奸巨猾，其实从得知何蔓要来府上时，就已经猜到一些了。

前翻答应出那一倍的雪花银，朝廷上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不过，他却没想到补偿竟是法兰西国的纺纱机图纸，真是一件极好的礼物。

聂岑戊眼中闪烁精光，仿佛已经看到聂家独霸大清纺织业的情景，有了这种纺纱机，他甚至敢和洋布较量一番！

“一定转达。”

何蔓笑着说道：“时辰不早好，蔓儿这便先走了，哦对了，聂伯伯刚才臻明他……”说着小嘴儿竟又噘起来，摆出一副受气的模样。

聂岑戊手上拿着图纸盒子，见状瞬间联想到小儿子，怕是又冲撞了寿山郡主，当即板起脸来问道：“格格，是不是那小子又欺负你了？跟老夫讲，老夫打断他的狗腿！”

何蔓假意抽泣地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我看他实在可怜，还请聂伯伯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薛媷玉微微一愣，心说这话不是该我来说吗？她刚才确实想为那冤家求情来着，一直没什么话头，却不想何蔓先开口了。

闻言，聂岑戊感叹道：“唉，他能有你们半分优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何蔓拉上薛媷玉的手，对她眨了下眼睛，又转头说道：“小翠姐姐，聂伯伯答应我了，你快去把少爷放出来吧。”

“啊？”小翠迟疑地看向老爷。

聂岑戊捧着盒子，没好气地说道：“去吧，再叫人烧桶水，偎了三天让他洗个澡去！”

“诶，我这就去。”小翠欣喜万分地应道，感激地看了何蔓一眼，便急忙去了马厩。

t型车停在聂府门前，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行人，大家都围上来驻足观看。

突然，聂府大门敞开，出来两排精壮家仆瞬间便将人群给哄散了。

“格格，那老夫就不多留您了。”

“嗯，聂伯伯再会。”

“玉儿，这是我让名医开的一副药，拿回去给你爹服用吧。”聂岑戊将两包中药交给未来的儿媳妇。

“玉儿代父亲谢过了。”薛媷玉欠身一礼，顺手将药接过来，再次道别转身与何蔓上了车。

聂岑戊看着洋气车开远了，捋着胡须眯眼说道：“早晚有一天，我大清子民也能开上这样的车。”

管家阿福从侧面说道：“老爷，少爷已经放出来了。”

聂岑戊脸色一板，沉声道：“哼，洗干净了带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