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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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本是为了自己的身世回到父母家，但见了家里有五个客人，一时间关于自己的身世之事倒不好意思问了。

上前先与众人见礼攀谈，到底是江湖第一大帮的帮主，没有一点社恐，更不可能随便扯几句后，就钻进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

认识的、不认识的见了一圈也都算认识了，玄苦作为乔峰的幼时师父，开口将上午有人假扮乔峰之事说了一遍。

乔峰听得怒不可遏，一掌拍碎了家里的木桌，忿忿不平的说道：

“他日若捉到此人，必将其乱刃分尸，否则难消乔峰心头之恨。”

接着乔峰又对着牧云霖表达了感谢，之后对着家中父母长跪不起。

一时没忍住，乔峰问了出来：

“爹、娘，乔峰是你们亲生孩儿对不对？”

乔峰的养父乔三槐和他养母对视一眼，默然流下泪来，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乔峰见此情形心神失守，魁梧的身躯瞬间没了气力，瘫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已经涉及了乔峰的家事，在场众人除了玄苦大师外，都没资格旁听。

是以，牧云霖和三玄悄悄的走出门去，走的远远的默默等候事情告以段落。

玄苦大师直接开口说道：

“生而不养，断指可还。

生而育养，断头可还，不生而养，百世难还！

乔峰你扪心自问，乔三槐夫妇对你如何？

可够资格当你父母？”

乔峰痛哭着说道：

“师父说的哪里话，乔峰记得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

我记得父亲带我打枣，我记得母亲为我缝衣纳鞋。

二老纵使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含辛茹苦养育我长大。

养恩大于天，乔峰永生永世不敢忘却。

爹！娘！孩儿给你们磕头了。”

“咚咚咚…”

乔峰对着乔三槐夫妇止不住的叩首，两位老人也跟着止不住的哭泣。

满眼心疼，俯身抱住乔峰，不让他折磨自己，三人抱头痛哭。

玄苦心里叹息一声，走出门去，将这小小的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良久，双目通红，前额肿起的乔峰走出家门，走到玄苦面前。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首说道：

“弟子生父生母，于三十年前途径雁门关，遭歹人埋伏，不幸身陨。

生父跳崖之际，发现弟子未死，遂将弟子抛进汪剑通师父腹上。

师父，苏州杏子林智光大师曾言，是当年事件的带头大哥拜托您收我为徒，悉心教导。

还请师父明言此人身份，让徒儿找到此人，了解当年之事真相。”

说罢，重重叩首。

玄苦见此情形，一下子犹豫起来。

乔峰久久听不到玄苦说话，心生绝望，哭着问道：

“智光不说、赵钱孙不说，如今连您也不肯告诉徒儿吗？”

玄苦满脸纠结，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吐露半个字。

牧云霖见此情形，上前开口说道：

“乔大哥，我知道带头大哥是谁，不过你要先冷静一下，我才能告诉你。”

乔峰本来已经绝望，听到牧云霖的话，也不管真假，膝行走向牧云霖。

牧云霖连忙窜了过去，扶住乔峰，这种大礼他可不敢受，会折寿的。

“乔大哥无需如此，你沉下心来，我先问你个问题。”

乔峰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这带头大哥身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不肯告诉你呢？”

牧云霖不待乔峰回答，继续说道：

“那就是这些人认为，那位的身份地位远超于你，有了一点负面影响，对于中原武林都是一次大地震。

乔大哥觉得小弟这番猜测对不对？”

乔峰点头，眼中深含愤恨，怒声说道：

“不错，必是如此。”

“那乔大哥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有人骗你，杀了一户好人。

二十年后，那户人家的后人来找你寻仇，你会不说当初骗你那个人的身份吗？”

乔峰身形一震，若有所思，没有回话。

“不会的，换做是我，巴不得骗我那人身死，怎么会阻止人报仇呢？

乔大哥你说，为什么大家都不和你说那人身份呢？”

乔峰闻言明白了牧云霖言外之意，唇齿无声的张合数次，低下头，眼睛失去光彩，心如死灰的说道：

“那人是个大大的好人，做过许多好事，让人钦佩。

钦佩到…可以为他去死……”

牧云霖点头说道：

“是啊，一个大大的好人，却在三十年前做了一件大大的恶事。

乔大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这个大大的好人也被人骗了，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呢？”

乔峰闻言蓦然抬头，眼睛里满是炙热的光芒，两双大手不自觉的捏紧牧云霖的双臂，焦急的问道：

“是谁！

罪魁祸首是谁！！

段兄弟，不！！！

恩公，恩公你知道这人是谁对不对！”

牧云霖凑近趴在乔峰耳边说道：

“带头大哥是少林方丈玄慈，罪魁祸首是假死的慕容博。

乔大哥，你可以找时间与玄慈方丈确认。”

乔峰看着牧云霖，直接咚咚咚的磕了四个头，嘴里喊道：

“大恩不言谢，日后恩公但有驱策，只许托人带句话。

无论刀山火海，乔峰以命相报。”

牧云霖连连摆手，转身看向四玄，说道：

“我有一句私密话要和乔大哥说，还请四位大师离远一点。”

四玄看看乔峰，又看看牧云霖，纷纷走远了。

牧云霖这才小声对着乔峰说道：

“上午来杀你父母那人，身上并无易容痕迹，乔大哥你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乔峰本以为是那带头大哥伪善，派人杀人灭口。

经过牧云霖开导，明白过来，带头大哥玄慈能折服那么多江湖前辈高人，必是忠义无双的人物。

更何况玄慈派了包括他师父在内的，四位大德高僧保护他父母，再派人来杀，简直是精神病行为。

如果不是带头大哥玄慈方丈，难道是幕后黑手慕容博？

“恩公是说，有一个和我想的一模一样的绝顶高手，正要行凶作恶嫁祸于我？

他是慕容家的人？”

牧云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神州浩土，万万生民，但能练出真气者千里挑一。

能成为一流高手的，更是在这基础上万里挑一，怎么会这么碰巧，一个绝顶高手还和你长的一模一样？”

乔峰疑惑起来，心中有了猜测，但着实不敢相信，问道：

“恩公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猜测你生父没死。”

牧云霖直截了当，乔峰闻言瞬间呆滞了，嘴里喃喃说道：

“这不可能！

这没有道理啊！！

他若没死，这么多年为何不来看我？

他若没死，怎会任由我加入丐帮，抗击辽国？

他若没死，又为何要来杀我父母？

他若没死……”

牧云霖暗自翻了翻白眼，等了好一会，见乔峰回过神来，才说道：

“乔大哥，你生父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

但依我所见，他现在多半是疯了，一个疯子行事是没有逻辑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

乔峰呆呆地说道：

“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

牧云霖看着乔峰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继续开口说道：

“一个疯了的绝顶高手，一个心里满是仇恨的绝顶高手。

乔大哥要小心些，他做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当年之事无论对错，现在你身后的父母都是无辜的。

那人今天能跑过来杀你父母，明天就能继续杀你师友亲朋，乔大哥一定要小心啊。”

说完，留下沉思着的乔峰，牧云霖转身走向四玄。

天救自救者，牧云霖不认为自己是天，他现在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缺。

乔峰是他儿时的偶像，知道、看到了，想救就救，帮一把、拉一下。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乔峰又不是需要处处照顾的婴儿，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牧云霖已经把最后答案告诉了乔峰。

以后，全看乔峰自己的抉择，走对了路，快乐结局，牧云霖跟着欣喜。

至于走错了路，嗯……

再惨还能惨过乔峰原本的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