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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輗刚揍完胡穜,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怔怔地望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大批锦衣卫。
下一刻。
锦衣卫要将张輗带走,张輗反抗。
朱瞻墉认出领头的老太监:“是皇爷爷下的旨吗?”
那老太监显然听过,宫里大监全部下南洋,是朱瞻墉的手笔,不敢怠慢。
“都御史禀报……殿下和张輗拦截了解缙的马车……”
朱瞻墉恢复出宫前的样子:“把张輗抓走吧!”
陈瑛想他死,他也想让陈瑛死,看谁厉害吧。
张輗楞了楞,以为听错了,可旋即,又朝擒他的锦衣卫,乖顺伸出双手:“愣着干什么,拷走吧。”
那些军士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虽杀过人,可并不蠢,与锦衣卫对抗,那便是给张辅找麻烦。
很快,他们当中便有人去新城侯府通报。
“小姐小姐,二少爷被人抓走了。”
窗棂之下,素白宫裙的身影,李枝露只是问:“抓走他的,是五城兵马司,还是巡检司?”
“是……是锦衣卫。”
“瞻墉殿下呢?”
“他被召回宫里了……还是他让锦衣卫抓少爷,小姐,要不要给侯爷修一封书信?”
“兄长在安南统兵,需竭心尽力,此事不要告诉姨娘和府里的下人,免得她们擅自修书。”
“可…可少爷他?”
“不必理会,兄长尚在安南为朝廷尽力,陛下不会将他如何。”
声音轻柔,也很平静,李枝露面上始终透着有些清冷的恬静。
…………
华盖殿。
朱瞻墉进入大殿,忐忑抬头,便看见朱棣在一堆疏奏中,似乎听见了动静,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有神。
他乖乖低头认错:“孙臣见过皇爷爷。”
“朕听说,你和张輗那小子,拦截了解卿家的马车?”朱棣目光咄咄逼人,声如洪钟。
“孙臣想问解公一些事。”
朱棣好奇,旋即淡淡地问:“问什么?!”
“解公为何将松江府盐法的疏奏,给父王。”
“问出什么了?”
“解公受陈瑛的胁迫,将江南民怨的奏本,交给父王观政。”
朱棣眸子出现短暂的空洞,仿佛信息太多正在洞察辨别,眸子怔怔出神。
可下一刻,
“朕还听,你与张輗将胡学士的儿子,揍得不成人型。”
“是张輗揍的……”
朱棣目光严厉看过来,仿佛知道更多消息。
朱瞻墉硬着头皮:“孙臣也动了手……胡穆喝醉酒,把斧头藏在胸口,在闹市砍伤了百姓,陈瑛收了银两,才不弹劾此事。”
朱棣瞳孔开始凝聚。
都察院是皇帝的耳目,如果以此来敛财,耳目就会失去作用,他没想到陈瑛竟能做成生意。
现在,他已经没心思责问朱瞻墉出宫的事了。
“滚出去,若再不去文楼,朕便亲自鞭你!”
皇爷爷大半生都在军伍,说话总是喊打喊杀的,当然,他这么说自然是真的生气了。
朱棣面色阴沉,召来纪纲,吩咐几句,后者立即去办。
一个时辰后。
纪纲略带喜色回来:“胡穆在闹市中持斧,被押入牢中,只关了半日便放出来了,殿下所言属实。”
朱棣脸色愈发深沉。
陈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听到朱棣召他,就急匆匆来见了。
“臣见过陛下!”
“朕当年给了你许多钱银,你现在,还做那些勾当吗?”
朱棣坐在御座上,声音像老朋友般,嘘寒问暖。
陈瑛背后透着一股凉意,他恐惧地抬头,望着正在与他对视的朱棣。
…………
从奉天殿出来。
朱瞻墉和陈瑛错身走过,只是后者是要进大殿,其实,倒谈不上厌恶陈瑛,只是既然是帮二叔的。
那就没办法了。
只需向皇爷爷禀报,剩下的,皇爷爷自然会顺藤摸瓜。
嗯?陆这家伙上线了,朱瞻墉愕然发现,这厮上来就说个不停。
陆:“难得呀,今日诸位都在,鄙人每次上线,所见俱都是屋顶房梁,金黄色的帐慢……”
当然……我在睡觉。
陆的语气透着震惊:“鄙人有件事请教,你们帐慢不用白帐吗,如此绚丽的染料,是如何制得的…好雄伟的宫殿,这样的宫殿出自何人之手……”
僵尸好友终于开口了。
这家伙,似乎是个话痨。
气氛渐渐陷入沉寂,仿佛忽然加入群的人,喋喋不休,但却无人搭理他,陷入一個人的独角戏。
他们来自以前的朝代,对大明看到的一切感到震惊也正常,时间慢慢过去,也就熟悉了,不用去解释什么。
不过,
身为管理员的朱瞻墉,还是要站出来:“你是,陆?”
陆:“什么陆?”
朱瞻墉道:“我们排了顺序,壹貳叁肆伍陆,以开口的先后为序,你没来,所以,排在最后了。”
陆:“鄙人身有要事,披星戴月赶路……来时,你在睡觉,恳请诸位见谅。”
陆的认错态度诚恳,顿时获得大家好感。
老朱说出时间的奥秘。
壹:“咱在这里十几日,醒来,不过是眯眼的功夫,你大可放心。”
叁:“陆未察觉吗?”
陆:“没察觉啊。”
朱瞻墉忽然有些好奇:“陆,你是如何看时辰的?”
陆:“用圭表,也观天色。”
圭表?陆这家伙,不会是在春秋战国时上线的吧……
…………
战国,公元前335年。
一片荒凉的黄沙野外。
鲜见人迹,即便有屋子,也只是山野间低矮的茅草屋舍,不经意时,遇到被兵灾逼迫,流窜于七国的百姓。
马车上。
一個俊朗的男子,生衣宽袖,像是贵族风范的士族,诧异撩起车帘:“鄙人在马车睡了多久了?”
护送马车的食客们,左右相视一眼,他们身下没有马鞍,而是靠腿夹住马腹,双手牵着缰绳。
一個腰佩长剑,穿着儒衫的舍人上前:“先生,您刚上马车。”
那被唤做先生的人,震撼了许久,竟然真不是做梦吗!
良久,回过神来,他倏然望着眼前无尽的戈壁,问道:“此地距离赵国还有多远?”
……………
朱瞻墉收敛回心神。
突然想起,新城侯出征前,请托他好生护佑张輗。
来到锦衣卫诏狱,
见到张輗时,这家伙正嚼着肉干,眼睛不时往门口望去,那不紧不慢的神色,像是来度假的。
熟练的让人心疼……
“没挨揍吧?”
“啊,殿下。”
黑暗中,张輗瞧见朱瞻墉,有些得意:“我来过,他们都认识我,那陈瑛搞定了吗?”
开始还不知,朱瞻墉想做什么,可想到朱瞻墉不会害他,就乖乖地跟来了。
这时,有锦衣卫走上来,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张輗,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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