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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来到文渊阁。
朱瞻墉放眼望去,陈济说到做到,自行来文渊阁请任总修官之职,义如陈济,无需签名,他也不敢在永乐大典上动手脚。
再见到朱瞻墉,陈济神色之恭敬:“下官有事找瞻墉殿下,虽然下官能担任总修官,但子集两大部类,还需解缙来担任。”
解缙之学识,毋庸置疑。
说起来。
朱瞻墉还不知,解缙究竟犯了什么罪,虽然从他父王那里听来一些,可他父王并没去狩猎,皇爷爷至于连求情机会也不给。
问现场目击者朱瞻基?
算了。
那个天资聪颖的家伙说不定在哪求购蛐蛐呢。
是了,琼鼻小千金的信笺,还在我身上,信里不会有僭越之类的话吧?
“我不是真的想看,只是想确认一下。”朱瞻墉心里嘀咕,把信拿出来,拆掉蜡封,仔细读完。
虽然见面不多,从信里却能读出琼鼻小千金的性格。
这是天真孝顺的小棉袄,写给至爱父亲之信,叮嘱他好好吃饭,早点上床睡觉,娘亲回娘家搬救兵了,府上一切都好……芸芸芸。
何不食肉糜啊。
也不能怪琼鼻小千金,估摸她连牢房也未尝见过。
朱瞻墉转头,向张九看去:“锦衣卫牢里有饭吃吗?”
张九大抵猜到信里写了奇怪之事,摇摇头:“奴婢也没去过,那地方,鬼哭狼嚎的,奴婢帮殿下把信送了?”
“不用。”
朱瞻墉来到锦衣卫诏狱。
那锦衣卫千户不让进,朱瞻墉态度强势,定然要进,那锦衣卫想了想,让朱瞻墉进去了。
于一片漆黑中,瞧见了浑身邋遢的解缙,不复往日俊美老帅哥的衣着,美髯须凌乱,幸好,没皮开肉绽。
将信递过去。
解缙见蜡封开了,抬头看向朱瞻墉,后者辩解道:“本殿也是一片好心,解公懂的吧?”
“嗯。”
解缙看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许是想家了。
朱瞻墉时间也不多:“解公为何下狱?”
“那日,汉王奏请陛下让赵王回京,下官劝陛下让赵王留守北平府,汉王说我挑拨太子兄弟关系,陛下气盛之下……将本官下狱。”
汉王坐不住了,想叫赵王朱高燧来京城帮忙,被解缙看破,让赵王来京城还了得?于此,解缙据理争辩起来。
朱瞻墉暗自腹诽,果然,不是因为文献大成。
解缙是个情商极低之人,却也是为了太子争辩,朱瞻墉站起身:
“解公,我走了啊。”
从锦衣卫诏狱出来,朱瞻墉打听朱棣下落,听闻在武楼教朱瞻基枪法,他见识过,朱棣轻甲裙摆摇动宛若翩翩起舞的鹮鸟。
这种时候,不喜被打扰。
朱瞻墉来到文渊阁,随着编修人员越发多起来,想象中鸡飞狗跳场景没有出现,阁外满置书案,人头攒动,皆忙着手上之务。
他注意到,案几上摆着刻字木牌,木牌上分别写着经、史、医卜、阴阳等分类字眼,这些书案上,有文官在抄录什么。
走进阁内。
书案一字排开,木牌上写着总修官,中修官,小修官等官阶字样。
朱瞻墉还注意到,朱棣藏在披甲巡逻护卫中间,鲜有人察觉穿着一身轻甲的朱棣。
片刻功夫,就从武楼赶来了,只是这操作,难怪老朱家总是出现些奇奇怪怪的皇帝,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朱瞻墉看到了朱棣,对方也看到他:“孙臣不知您在此。”
朱棣今日有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检查重修的进度,动用成百上千個官员,他担忧太子之能,无法操持这项浩大工程,又心忧官员知道他来做面子工程。
看了眼文渊阁四周,尽管不想承认,朱棣还是点点头:“不错,将朕的旨意记在心里了,上千個官员不好管治,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劳师动众之弊政。”
“此番一定会做出劳绩来的!给他们发放月米和俸禄,俸数已交给户部核算,望陛下过目后准许!”
朱瞻墉用正式场合称呼,封王后需改口陛下,此时也并无不妥。
“嗯,是朕看走眼了吗,为何没有农事?”朱棣凝着眸子,国以粮为本,目光扫过却未见最重要的农事。
朱瞻墉神色之认真,道:“农人不认识字,朝中官员又多为寒窗苦读书生,没下过地……不过,我送来了一份。”
“胡闹,你以为朕要编修一部什么样的书!”
朱瞻墉能明白朱棣如何生气,自己下没下过田,他还不知道?自幼虽不在朱棣身边,可也是锦衣玉食,编修农事,岂不误人子弟。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肆,至于解释从来不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可……可是,我真的写了。”
朱棣一脸诧异接过去,翻开泛黄纸皮书封,入眼赫然,乃农桑二字,首篇乃五谷之首稻篇。
字里行间隽秀字迹,仿佛自己化身田间耕种之农人。
心中细细读来。
“种稻,稻种要浸泡过才能发芽,浸稻种日期,最早在春分前,最晚在清明后,浸泡时需用稻杆盖住,待到发芽,将其移至农田中,再待到秧一寸高之时,方可拔起,栽种于水田中,早的七十日可收获……”
头尾是道。
朱棣也不懂种稻,并未轻易相信,肃着棱利的脸,侧头看向身后宦官:“去应天府,找两个司农官来。”
文官们不知发生何事,垂首侯着,这样反令气氛严肃。
两个司农官没有提前被知会,看完相视一眼,迷茫无措道:“陛下,这就是种植稻谷步骤呀?”
朱棣眼底微不可查闪过震惊。
连农桑之事也知道?瞻墉何时种过农桑,纵然常年耕种的农人,也未必记住了农时罢。
朱瞻墉怕他想不明白,主动承认:“这是我写的,没想到还是被陛下爷爷发现了,我问有经验之农人,他们虽不识字,却知道耕种方法,就记录下来了,还有经济和工艺文献……”
“经济和工艺?”
朱棣愕然,他想编涵盖天文地理之亘古奇书,对经济的了解,可以说半通不通,原因在于无成家之典籍借鉴,这也能编修出来?
朱棣好奇太眉,不动声色:“编出来了吗,朕看看?”
朱瞻墉点头,伸手从怀里带出一本兽皮封制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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