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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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依然大雪，一代权相伏诛，皇帝以谋逆罪名，下旨诛九族。

此次谋逆牵连出六部官员十几人，地方官员是数十人，不少人是封疆大吏，皇帝下旨，夷三族。

这一日，举国血色，刑场之上人头一颗接一颗的落，刽子手的刀都卷起了边，这一日，被杀的人有数万之众。

但民众却无一人言当今陛下是暴君，相反，还拍手叫好，这些人大多鱼肉百姓，搞的民不聊生，百姓想让他们死很久了，所以都称天启帝为明君，旷古绝今。

至此，天启帝将祸患乾国三代朝廷的根瘤最终拔出，举国欢庆，后世著名史学家冯子长评天启帝为“隐忍三十年，颠倒乾坤。”

这一场战役无疑将天启帝推到了过往帝王的前列，也被后世称为天启中兴。

天启帝随后就对禁卫军进行了大洗牌，全部换成了自己信任的人。

他是真没想到，竟然有五千禁卫军都听方相的命令。

这场战役完全平复后，天启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皇后，太子以及明妃平反。

天启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天启帝以年事已高，当立储以固国本的诏令，立了皇十二子姜昭为太子。

大局已定。

在姜昭临走前给秦岭说了一句话：“他日我若登临君位，定不负老祖宗今日之恩！”

随后，便风尘仆仆的走了。

能得帝王一诺，秦岭觉得这次冒险也值了，对不对现承诺，也都无所谓了。

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

天启帝的寝宫中，一父一子相对而立。

“昆儿，可曾怪过为父偏心？”

天启帝看着一脸正色的姜昆，也自觉自己或许有些偏心，所以找来自己的儿子谈谈心，化解他心中的淤气，从而让他不记恨自己这个父亲，日后也能和姜昭齐心协力。

姜昆摇了摇头：“父皇自有父皇的决断，无论为子还是为臣，都不能僭越。”

听到此言，天启帝相当满意，他走上前拍了拍姜昆的肩膀：“为子为臣，你都让朕满意，昭儿还小，既没有功绩也没有权势，按理来说，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朕也一度想立你为太子。”

“至于明儿。”

说到姜明，天启帝明显有些愧疚，姜明就是被赐死的太子。

“为子为臣，他也没什么错，武艺谋略也不算差，朝廷上心向他的势力有很多，他坐那个位置，是最轻松的。”

天启帝又摇了摇头：“可是他终究是方相一手提拔起来的，你二哥他没有争心，还少一些血性，争不过那些权臣，也不敢争，终会被掣肘一辈子。”

“那不是朕愿意看到的，乾国积弱已久，八国虎视眈眈，乾国需要改变，也必须要改变，现在的乾国需要改天换地，需要一个敢于改变，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君王。”

天启帝目光坚定，尽管对死去的一些人心存愧疚，但仍是那句话，有愧，但无错。

他看向姜昆：“你是符合我心中太子的条件的，但那个位置太小，恐埋没了你的才华，你的战场在无边无际的疆域，而不在朝堂。”

天启帝颇为欣赏的看着姜昆，拍了拍她的头：“昆儿，你是天生的将军，是天生的将领也只有你才足以对抗虎视眈眈的八**队，乾国的边疆不能没有你。”

“自古以来，帝王不远行，宫中不能长久没有帝王，所以你不能坐在那个位置，若是日后你当了君王，乾国门户大开，你却不能亲征，那乾国就危在旦夕了。”

姜昆点了点头：“儿臣明白，儿臣不怨父皇。”

天启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还记得你几日前说的，会带着将士们踏上妖族的领土，到了那一日，为父若已化为黄土，记得烧一份疆域地图给我。”

闻言，姜昆连忙跪下：“父皇何出此言，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帝笑了：“这天下哪有人可以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除了那一位。”

随后他看向了蟒龙宫的方向。

世人羡长生啊！

“你退下吧，明日就回白虎关吧，离开的太久，那里也会乱的。”

“儿臣明白！”

姜昆恭敬的退了出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天启帝紧了紧衣服，对身旁老太监说道：“王总管，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王总管小声说道：“禀陛下，有三十六年了，从陛下还是永王的时候。”

“咳咳，咳！”

天启帝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王总管忙端来一杯热茶。

“这么久了啊，这么些年走来，如履薄冰，可曾害怕过想要退缩。”

天启帝接过热茶，问道。

王总管摇了摇头：“奴婢的命贱，陛下要做什么，奴婢就紧紧的跟着。”

天启帝笑了笑，饮下一杯热茶，遥想当年。

他在不是东宫，还是永王的时候曾下过无数次囹圄，每一次几乎都差点被赐死，那个救他于危难之际的谋士，已经病死了。

斯人已逝，尽是悲哀。

后来在谋士的帮助下，他持兵剑，身后跟着三千玄武卫杀进了皇宫，亲手将当今太子钉死在了城墙之上，逼着皇帝在天命昭书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次日，帝王禅位于他，自封太上皇。

这才开启了这一个属于天启的时代。

这么些年，天启帝一直在隐忍，虽然口中说着朕与诸公共天下，但是其实一直在养精蓄锐。

这些朝廷之人还真以为他是庸君，忘了当初天启帝是怎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长兄，以庶出得身份坐在了皇位之上。

人一软弱久了，大家就都忘了他曾经是多么的狠辣。

天启帝缓步走在后宫的石道上，先走到皇后寝宫，灯未亮，再走到明妃寝宫，一片漆黑。

斯人已逝，倍感落寞。

“哎！”

天启帝重重的叹了口气：“孤家寡人还真不是白叫的。”

他缓步游荡在后宫中，不知道该去哪里，似乎哪里也不想去，慢慢的，他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熄了灯，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