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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放等人原本想着恶名昭彰的东厂必然隐秘无比,哪知还不到东安门,便远远见到深墙大宅,一大片重楼高阁,恢弘气派。()正对着大街之处,一对石狮守门,五层台阶之上,门楼巍峨,一对抱鼓石分立左右,夹着黑漆大门,宛若怪兽巨口,一望而令人心生畏惧,门楼上高挂着“东缉事厂”的黑底金漆牌匾,老远就映入眼帘,刺人双目。只是此时虽是白天,东厂却大门紧闭,门前的大街上也丝毫不见游人。
于飞看着东厂门楼,嘻嘻一笑:“早知道这东厂这么大的气派,咱们一转就看到了,还用得着去问别人么。”
玲珑却疑道:“这东厂门口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连过路的都看不到一个。”
万里云手中把玩着青瓷酒杯,闻言笑道:“‘东厂益万寿,诏狱延千年,厂卫之门深如海,不见阎罗不见天。’这种地方,别说寻常百姓,就是官宦公侯,也是绕之则吉,等闲又有谁会来这里。”
他正说着,却突然听到街边一阵哭声传来,声音凄切,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凌天放四人连忙顺着哭声看去,却只见一个中年女子,头发蓬乱,衣饰华贵,看起来像是官宦人家的夫人,正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女童,从街边一路哭喊着奔了过来。那中年女子一到东厂门口,便扯着女孩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连连磕头,一边哭喊道:“曹公公,求你大慈大悲,放了我家相公和老爷吧,他们冤枉啊。曹公公,我给你磕头了。”这女子磕得甚是用力,不过几下,青石地板上便现成了斑斑血迹,可那女子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咚咚咚地如同疯了一般地在地上用力撞着额头。不光这女子,他身边的女童也跟着一边叩头,一边哭着:“曹爷爷,你前天去我家不是还夸我乖吗?曹爷爷你干嘛要把我爸爸和爷爷都抓起来呀,你不是刚说了他们是好人的吗?曹爷爷你放了我爸爸和爷爷吧。”
东厂之中本来静悄悄地毫无动静,可这中年女子和小女孩儿才哭了几声,便听到黑漆漆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四五个一身黑衣的东厂番子从里面一涌而出。
那中年女子一见有人出来,也顾不上磕头了,连忙跪爬几步,从怀中掏出一把金银首饰,抱着走在前面的一名番役的大腿,将首饰塞向他的怀中,口中说着:“差爷,这位差爷,您老行行好,犯您老向曹公公通报一声,我家相公老爷真的是冤枉的,他们绝不会和江洋大盗勾结,求您去帮我向曹公公说一声啊。()”
那番役看也不看中年女子,将被抱住的右腿一抬,用力踢了过去,女子猝不及防,顿时被踢得一跤摔倒在地,手中的金银首饰撒了满地。小女孩一见中年女子摔倒,连忙爬了过去,抱着中年女子哭喊道:“妈妈,妈妈。”
为首的番役一声冷哼,抬脚向着中年女子又是一脚踢去,将女子踢得向外翻滚了出去,接着走上一步,一脚踩在女子胸前,弯下腰伸手抢过女子手中的首饰塞入怀中,口中喝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敢在东厂门口撒野,再不滚开,老子把你也抓进去丢到牢里。”他喝骂的同时,后面的几名番役也一拥而上,一边争抢着散落在地上的首饰,一边对着倒在地上的中年女子拳脚相加。
中年女子全然不管落在身上拳脚,一只手护着女儿,一只手抱住为首番役的腿,叫道:“差爷,差爷,这些首饰您尽管拿去,只求您让我进去见曹公公一面,求差爷您大发慈悲啊。”
番役一条腿被女子抱住,转动不便,当即抬起另一条腿,向着中年女子和她怀中的女孩儿用力踹去,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这些东西老子当然想拿就拿,你还想留下不成?想见我们督公,行啊,老子这就把你抓进去,几时督公来了兴致,想拷问你,你就见着了。要不然,等你变了鬼,自己去见也行啊。”一边说着,一边又是几脚用力踢去。他这几脚踢得甚重,顿时将小女孩踢得远远地摔了出去,那中年女子一见,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扑爬过去,将女儿护在怀中。
凌天放四人一见这东厂番役这般无耻,都是心头大怒,尤其是玲珑,一见这几名番役殴打女人,银牙一咬,暗暗抽出身上的双短剑,便要上前。
玲珑刚刚抽出双剑,还没来得及上前,却突然听到街道一头传来马蹄和车轮滚动之声,还伴随着一阵人声喧哗。凌天放四人连忙转入旁边的一条胡同,隐住身形,向着声音传来之处凝神看去。
四人向着声响传来处看去,只见街口处正有一支人马,向着东厂府衙走来。走在最前面的几人骑在马上,后面百余名番役步行跟随,人马中间簇拥着十余辆囚车,每一辆车上都有一个木制囚笼,里面锁着十余名囚徒。
正在追打中年女子的几名番役一见这批人马,连忙迎了上去。那为首的番子收起了满脸凶神恶煞般的神情,一脸谄笑地向着最前面一匹高头大马上那人抱拳行礼道:“小的今天一起床,就听见窗外的喜鹊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正琢磨着这是有什么喜事,三厂督您就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带住那人的马缰,看看后面的囚车,双手大拇指一挑,赞道:“不愧是三厂督,您这一出手,果然是群小慑服,马到成功。”
凌天放四人向着那一队人马看去,都是不由得微微一怔,为首之人果然就是万里云的师兄,东厂三厂督,马王神仇行云。再向仇行云身后看去,三匹骏马的马背上端坐着三名中年汉子,形貌各异却都是体型彪悍,神完气足,看来都不是等闲之辈。
万里云一见后面的囚车,便是一愣,皱着眉头低声数道:“四川青城派掌门出尘子、五虎门门主徐天霸、泰山十六寨总瓢把子阮鹏飞、百花山庄庄主凤飘飘、虎啸堂堂主铁铉,这东厂当真是要将江湖门派尽数剿灭吗?”
他正说着,玲珑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惊呼声不大,但玲珑自知失态,连忙伸双手捂在嘴上,指着囚车后部,不敢置信地说道:“那,那不是伍姐姐吗?她怎么也被抓起来了?”
万里云和凌天放、于飞三人一听,连忙定睛看去,果然见到最后一辆囚车上人影瘦削,一身黑衣,面容憔悴,神情坚韧倔强,正是南京守备都头伍月影。
此时整个车队已然来到东厂门口,仇行云带住马缰,笑道:“曹老五,你用不着拍我的马屁,好好地把派给你的差事办好,升官发财,少不了你的。”
曹老五一听,笑得眉眼皆花,一见仇行云座马停住,连忙抢前一步,手足着地,爬在仇行云的马身旁边。仇行云见状一愣:“曹老五,你这是干什么?”
曹老五嘻嘻一笑,仍是跪趴在地上,扬起头来答道:“回三厂督,三厂督您老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小的无能,不能为三厂督分忧解劳,只好给您当一块下马石,垫垫脚了。就只怕小的身上的骨头太硬,硌着您的脚了。”
凌天放四人藏在暗处,听到这曹老五如此无耻,都是一阵恶心。于飞撇了撇嘴,哼道:“我看这东厂还是有些门道,卧虎藏龙,单说这脸皮之厚,我看这曹老五就可以称天下第一了。于小爷虽然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
于飞正说着,曹老五身旁的一名番役却突然开始脱起了衣服来。众人不明所以,也都未加阻止,看着他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了下来,里面竟然裹着红绸,这人将衣服丢在一旁,解下红绸摆在东厂大门之前的台阶地上,铺到马前,自己浑身光溜溜地,这才来到曹老五的身边,伏下身子,趴在曹老五的身旁,口中大声喊道:“恭迎三厂督千岁,请三厂督千岁抬步下马。”
仇行云看着这幅情形,又是一怔,纳闷道:“田文,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田文趴在地上,高声叫道:“府门腌臜,不可脏了三厂督千岁的鞋,在下未曾准备足够的红绸铺路,罪该万死,只好以身垫地,免得脏了三厂督千岁的鞋底,那在下就百死莫辞了。”
看着田文趴到了自己身旁,曹老五一阵不悦,扭头恨恨瞪了他一眼,但当着仇行云的面,也不便发作。凌天放四人在旁边看着,却都是一阵目瞪口呆。于飞大张着嘴,叹道:“乖乖,这小子红绸随身带,这无耻程度比那曹老五还厉害,我刚才说他数第一,可真是说错了话了。”
中年女子方才被几名番役打倒在地,半天挣扎不起,此时番役们都去了迎接仇行云,无人理她,她这才能翻身爬起。中年女子喘息了片刻,突然翻身爬起,抱着女孩儿跪倒在马前,她不认得仇行云,当下只是哭道:“这位大人,求您帮我说说,我家相公和老爷都是冤枉的,您发发慈悲,跟曹公公说说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身上掏摸。她想要掏出所带的首饰给仇行云,但经过方才那几个番役的抢夺,哪里还有金银剩下。她掏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摸出,情急之下,伸手在自己的耳垂上用力一扯,将一副耳环扯了下来,捧在手中。她这一着急用力,耳环顿时将双耳耳垂撕裂,鲜血直流,沾得两只耳环上都是。中年女子也顾不上这些,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捧着带血的耳环,托向仇行云的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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