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长生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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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阁相连，红瓦绵延，座座宝殿聚一片，幢幢仙宫叠成山。

遥遥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只是一角气象，已是尽显辉煌气派。

已经彻底恢复人身的雷鸣，面冠如玉，气质沉稳，换上了一身黑衣，站在云易身旁，看着下方的景象，心中不由向往。

当年那位长生大帝在此讲经说法时，必定是万仙汇聚，诸神聆听，才配得上这种气象。

“当年那些仙人为什么要逃出长生禁地，你知道吗？”

云易的问话打断了雷鸣的思考，他摇头道：“我虽然发掘了许多仙人遗迹，却发现他们对此事大多语焉不详。”

“有的说是什么天有大变，有的说是劫数难逃，还有人说是大敌来临，祖师被篡。”

云易分析道：“所以说，按照他们的说法，长生禁地里面很危险。”

“对。”

云易问道：“那你觉得危险吗？”

雷鸣想了想，摇摇头：“不觉得危险。”

云易暗暗赞叹，不愧是挖坟小能手，果然胆子大，要不然也不能掘了这么多仙人遗迹。

就听雷鸣补充道：“我觉得有你在，就不会有危险。”

得，自己想错了。

云易哭笑不得。

“走吧，我们直接去最上方的主殿看看。”

雷鸣闻言，赶紧说道：“不先看看下面那些宫殿吗，说不定会有什么宝物。”

云易无语：“你挖坟挖多了吧，看不出下面这些宫殿的主人全都逃了吗。”

雷鸣尴尬一笑，“习惯了。”

云易摇头，看向上方主殿：“倒是那里，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存在，想要解决长生界的魔僵，就只能指望在里面能够有所收获了。”

带着雷鸣来到最上方，主殿巍峨，八根盘龙柱列在两旁，大门紧闭，其上却只有简单的云纹，和整个宫殿相比，显得朴素了些。

大门之上，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长生殿。

两人一路来到主殿门口，没有遇上任何阻碍。

“小心，一般越是到这个时候，往往越是危险。”雷鸣小心提醒道，虽然他觉得在云易身边很有安全感，却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云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上前，敲门。

砰！砰！砰！

“有人吗？”

雷鸣捂脸，说好的小心呢。

嘎吱一声，尘封多年的大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二位小友，贫道等你们多时了。”

雷鸣吓了一跳，他都没有察觉到殿中有人。

云易却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直接抬腿就走了进去，雷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咬牙跟上。

大殿中不像外边一般明亮，却也算不得幽暗，封闭不知多少年，然而里面没有丝毫窒息感。

云易和雷鸣一进来，便看到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童子，盘坐在大殿中央，正注视着他们。

童子面容乖巧，头戴莲冠，他目光先在雷鸣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转移到云易身上，随即面露疑惑和惊讶。

“想不到我长生界还有如此天纵之才，居然还有后辈子弟修行到金仙境界。”

童子语气老气横秋，声音却稚嫩无比。

云易却没有在意，只是笑道：“前辈误会了，在下云易，乃是天元界人士。”

天元界？

童子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原来是十洲三岛来客，想来应是天元帝君传人了。”

他上下打量了云易一番，只觉气宇轩昂，气度非凡，不由赞道：“果真是人杰地灵。”

“不敢，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童子微微一笑：“前辈不敢当，叫我南鹤便是。”

南鹤童子说完，又看向雷鸣：“你祖上是雷海、雷灵、雷动哪位师弟？又或者是真辉、真康、真延哪位师弟？”

雷鸣一愣，随即恭敬道：“回前辈，晚辈雷鸣，先祖是雷海上人。”

南鹤童子微微一叹：“他们没来见我，想来是没一个突破到天仙了。”

雷鸣没有说话，天仙可不是那么容易成就的。

南鹤童子摇摇头：“罢了，雷鸣是吧，你且告诉我，外面如今是何模样？”

雷鸣看了云易一眼，云易白了他一眼：“看我做甚，他是你们长生界的前辈，货真价实，不必担心。”

雷鸣这才放心，将外界的情况一五一十，详细说来。

南鹤童子认真聆听，他时而皱眉思考，时而面露疑惑，时而摇头轻叹。

等雷鸣说完，他才叹道：“未曾想，祖师当时所谓疥癣之疾，却已酿成灭世灾劫。”

祖师？云易心中一动，当即出口问道：“莫非长生大帝在时就有天魔入侵长生界了？”

南鹤童子摇摇头：“道友说笑了，这些魔物入侵长生界也不过两千左右的事，祖师他老人家早在十万年前就去通明殿赴会了。”

顿了顿，他说道：“我所言的祖师，乃是祖师神像。”

云易眉头一皱，看向南鹤童子身后，但见一尊神像立于大殿上，神像慈眉善目，天庭饱满，福寿至极，想来便是那南极长生大帝。

南鹤童子见雷鸣和云易都看着神像，便讲述起了前因后果。

“约莫十万年前，天帝大天尊于通明殿召开诸天会议，凡域中大罗神仙，尽皆前往，祖师亦不例外。”

“大罗神仙汇聚洪荒天界，自然阵仗不小，随行神仙不知凡几，门中有道真仙，皆随祖师前往，亦算是去洪荒天界，参与盛会。”

“小道修为浅薄，留于宫中。”

“不想没过多久，祖师神像竟然通灵，检点诸弟子门人，讲经说法。”

“我等原以为是祖师在通明殿有所得，喜不自胜，故而传授我等，不想祖师之言，不仅奥妙难懂，更是有悖于寻常。”

“越是讲道，弟子疑惑越多，有弟子提出疑问，祖师辄演算因果，言其罪孽深重，竟将弟子当场击毙。”

“弟子们这才发现，祖师竟非祖师，于是有人以为妖邪，意欲除魔卫道，却尽数惨死，余者仓惶逃出长生仙地。”

“我因有职责在身，并未逃离，祖师神像亦言吾无甚罪孽，遂侥幸存留。”

南鹤童子起身，朝着神像微微行礼。

“后祖师神像启动天道结界，将长生仙地关闭。”

云易目光盯着那南极长生大帝的神像，皱眉问道：“可这神像并无异常啊。”

南鹤童子摆摆手：“容我说来。”

“我随侍日久，方才知晓，原来祖师神像生灵，果非祖师本尊，然其神通广大，亦是不可思量。”

“可其终究非是祖师。”南鹤童子叹了口气，问云易道：“道友可知，此界名为长生界？”

云易点点头。

“长生界，乃是祖师落脚所在，虽非道场，却也为祖师钟爱，以无上神通，改写凡人元寿，一干因果，皆由祖师所系。”

“然祖师神像神通不及，难以承载如此因果，只得另辟蹊径，折仙寿延人寿，勉强维持，可这秩序颠倒之力，祖师神像亦无法承载，被秩序修正之力消磨真如，不得已陷入沉睡。”

“直到两千余年前，祖师神像苏醒，言他已无力改易此界道则，而此界将有些许疥癣之疾，遂以身陨为代价，留下后手，叫我静待有缘。”

南鹤童子叹道：“不想这一等便是两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