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史书如岁月，一刀一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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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在昆仑山中歇了几天，陪着长卿仙翁在书界中待了许久，听仙翁讲述诸天万界中的一些传闻趣闻。

等他离开昆仑，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云易目标明确，越过元洲，直抵聚窟洲，来到镇邪谷。

“见过云天元！”

“见过天元。”

“三太子，刘统领，好久不见。”

“云天元是来看望浩然大儒的吗？”敖锐问道。

云易点点头，面色平静，刘统领看着他，欲言又止，见他没有任何表情，最后还是不敢说什么。

“你们在外面等我。”

镇邪塔只有六层，第七层其实只是塔上一座凉亭罢了。

云易让王浩然在第七层镇邪塔思过，实际上就是让他自囚而已。

云易来到镇邪塔第七层，心中念头一动，四方竹帘落下，将凉亭内遮住。

王浩然盘坐在凉亭中间，峨冠博带，身着儒袍，总算不像上次那般。

“怎么样？悟了什么没有？”

王浩然睁开眼，苦笑着摇头：“天元见谅，王浩然自问早已触摸天仙边缘，可数百年来，却依旧未有丝毫进步，着实愚钝。”

“天道不显，这也怪不得你。”

王浩然认真道：“即便是天道不显，天元依旧能突破到天仙乃至金仙，然而吾却卡在天仙之外，显然是未能领悟到道之门径。”

云易能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己当初突破到天仙的时候，根本没感觉吧，自己都是突破到天仙之后，才听说天道不显的。

当时云易突破到天仙，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

毕竟他修行的是非常普通的云仙经，当年修行这法门的不要太普通，而且这法门想要突破到天仙，没有参悟天道，根本不可能。

结果云易不声不响突破到了天仙，惊掉了一地的下巴，然后又过了几百年，他又突破到了金仙，让无数修士疯狂。

那一阵，一度让市场上的云仙经卖断货。

其实云易也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起于微末时修行云仙经，一路崛起以来，一边修行，一边改良，云仙经已经被他改了无数个版本了，专门契合他自身的。

等他到了天仙境界，他的云仙经和外界的云仙经，都已经不是一个意思了。

但是这玩意儿给别人也没用，不适合别人。

云易在王浩然面前席地而坐。

“给你看个东西。”

他手一挥，顿时将黑风僧与自己讲述的一幕幕播放出来。

这位便是那熊族金仙？

王浩然神色微动，这熊族金仙和他想的不一样。

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神色淡然，眼神清澈。

身上竟然有一丝儒雅和宁静。

若非云易亲口所言，他绝不会认为这是一位熊族。

渐渐地，王浩然神色凝重起来，当听黑风僧谈起自生漫长岁月洗礼后的心境与追求后，他目露沉思。

等到黑风僧谈起诸天变革，王浩然神色先是惊讶，随后是凝重。

“怎么样？”

云易收起画面，随口问道。

王浩然闻言，挺直腰杆，认真道。

“吾承认小看了这位熊族金仙的修行和气量，更比不上他的心境和思想。”

“但是如果再来一次，吾也并不后悔，而且还会这么做。”

“毕竟这位金仙虽然不愿意沾染凡俗因果，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一定能够躲开。”

“这位金仙的存在，便是对天元律令的挑战。”

云易笑道：“应该说是对我权威的一种挑战吧？”

王浩然嘴唇微微颤抖，随后点点头。

云易叹息一声，悠悠道：“天元律令，依靠儒门与天元宫推行，其根本，却是靠我的权威震慑天元界上层，以天元宫和儒门引导下层，中间层自然自发跟随。”

“但是想要天元律令稳定，上层的威慑必不可少。”王浩然苦涩一笑：“天元之权威，天元之无敌，便是天元律令稳定的根基。”

“云天元，你最让我敬佩的一点，便是你从未以自身权威，压制天元律令对您的约束。”

“但是同样一尊金仙的存在，既能无形中削弱天元的权威，更是能够让更多人瞻前顾后，不知应该是站在天元律令这边，还是站在金仙那边。”

云易点点头，他明白王浩然的顾虑。

“但是现在，更多的挑战来了。”

云易摊摊手，“若是真是诸天劫数起，想来未来的局面说不定更加复杂。”

王浩然叹息一声：“是吾眼界狭隘了。”

云易问道：“王浩然，你说，要是以后越来越多的金仙强者来到天元界，应该怎么应对呢？”

王浩然身体微微颤抖：“若是诸位金仙皆如那位熊族金仙一般，高高在上，不坠凡尘，不染因果，远离权争，那多位金仙甚至比一位金仙要更好。”

“若是金仙们并不都是这般，而是也有争权夺利，称霸称雄之心，那天元律令，怕是会被践踏。”

云易问道：“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王浩然想了想，肯定地道：“后者。”

云易默然。

的确，王浩然视角没有达到金仙的高度，但是也不是每位金仙都如同黑风僧一般。

尤其是诸天劫数起，所谓天骄辈出，豪雄并起，这便离不开一个“争”字。

金仙之中，也必然存在争端。

“你打算怎么做？”云易沉默片刻，缓缓问道。

王浩然默然，良久，他才叹息道：“非得以大神通，不能护我道。”

“天元，我想突破到天仙，恳请天元助我。”

云易默默看着他，点点头，这家伙总算明白了。

“你跟随我许久，推行律令入世，儒门之中，在治世这条路上，你应该是走得最远的，按道理说，你应该早就突破天仙才是。”

“可惜你们儒门修行，讲究一个顺天应人，没有天道映照，你也难以突破到天仙。”

闻言，王浩然神色黯然。

“不过，万事无绝对。”

云易默默掏出一柄一尺长的青铜笔刀，递了过去。

“你们儒门先辈，看来也不乏改天换地之辈。”

这是？

王浩然神色疑惑地接过青铜笔刀。

“这是何物？”

“春秋刀。”云易淡淡道：“史书如岁月，一刀一春秋。”

“这刀已没什么威能，却还有一缕先贤之意，有此指引，你若是能够领悟，即便是没有天道映照，也能突破到天仙了。”

根本不用云易讲述，王浩然眼中神光熠熠。

他卡在天仙之外许久了，他又太多疑惑，太多不解，可一直少了一点指引。

不能体悟天道，是他最大的遗憾。

但是如今，这春秋刀中的一缕意志，让他隐隐有中看见新天的感觉。

“多谢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