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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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转到他身上。

跟着纷纷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林顾问你来试试。”

程达是想都不想就立即答应下来了。

现在不管是他，还是其余队员，对林洛的能力，是没有丝毫的怀疑，并且还敬佩不已。

也是非常期待，林洛能够撬开这个史伟志的嘴巴。

随即林洛就和程达一同往审讯室走去。

其余人，立即进观察室看着。

在林洛、程达推门进入审讯室时。

史伟志虽然是已经重新睁开眼了，但仿佛是没有听到开门声一样，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

林洛见他这样是不以为意，进来后，管自己往询问的位置走去。

程达见他还是这样，脸色是有点黑的和林洛一同往位置走去。

坐下后，林洛没急着开口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史伟志。

程达已经将审问交给林洛，是一言不发的坐等着。

过来一会后。

史伟志不由瞥了眼林洛，随即目光就转了回去，继续和之前一样，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地板。

“能和我说说，你母亲的事吗？”

林洛过来一会，缓缓开口，温和的说着。

听到母亲这两个字，史伟志有了反应，稍稍抬头看着林洛，不过没有说话。

“我是一位孤儿，自小就从孤儿院里长大，平日里，最羡慕的就是看着别的小朋友，牵着母亲的手，开心的蹦跳着。”

林洛目光流露出向往之色的说着。

听了这话的史伟志，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喉咙却动了动。

“在深夜人静的时候，我时常会想象着，我要是能够躺在母亲的怀里，该多好，想必那一定是个非常温暖的地方。”

林洛目视着远处，满是憧憬的说着。

“嗯，那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

这时不说话的史伟志开口了，轻一声的说着。

而这一开口，也是打开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但林洛并没有因此就去询问案子有关的事，而是依旧很憧憬的诉说着自己对母亲的想象。

随着林洛的诉说，史伟志互动也越来越多。

慢慢的就像是两位朋友在聊天一样，从母爱聊到了日常生活。

聊着、聊着，史伟志也就慢慢的将整个作案过程说出来。

那么的自然。

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

坐在旁边的程达，则是一阵目瞪口呆的看着。

观察室里的夏捷以及其他队员们，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

完全是没想到。

审讯还能像聊天一样。

让凶手非常主动的讲出来。

直接就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史伟志的童年以及母亲对他教养，基本是和林洛之前猜测的一样。

自打他有记忆开始，母亲就他要求很严格。

他的童年，比起别人的童年不一样。

其他小朋友在外面，无忧无虑玩耍、肆意欢笑的时候。

他则是被母亲关在这里，儿童读物，或者是被送去学习。

用他的话来说，别人的童年在快乐的玩耍度过，而他则是在非常枯燥的学习中度过。

他非常羡慕别人欢乐的童年。

也对严厉管教自己的母亲产生了不满。

但这不满只要提出来，就势必遭受强势母亲以为他好的缘由严厉训斥，或者软性惩戒。

有过几次后，他是再也不敢将不满说出来，只能默默的积累着。

在他上一年级那年，父亲因为受不了母亲的强势，毅然选择了离婚。

并对抚养史伟志这事，进行了激烈争吵。

最后是强势的母亲，拿下了史伟志的抚养权。

而这之后，史伟志母亲对他的要求就更高了，教养更严厉、达到了苛刻的地步。

用她的话来说，她没有丈夫了，也不可能在嫁，剩下的希望就是史伟志，一定要把他培养成才。

但这让史伟志很痛苦，他不想生活在这样的严厉环境中，让他快透不过气了。

心中对母亲是越发不满，更甚至开始有些怨恨母亲了。

认为，要不是母亲那么咄咄逼人，将父亲气跑，并还执意让自己跟着母亲。

那么他也就不会过这样痛苦的生活。

但这一切，他都不敢在母亲面前提出来，尤其是看到母亲那严厉的眼神时，就更加不敢了。

而后的一件事，令他对母亲改了看法。

有一次他发高烧，烧的很厉害，躺在床上难以下床。

他几度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往非常严厉的母亲，却一改往态，变非常温柔，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并不停对他鼓励、加油打气。

尤其是母亲看到他很难受、痛苦的样子时，那双哭红肿了的眼睛。

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让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对他严厉是真心为他好。

而后他是更加努力的去学习。

但不管他怎么努力，成绩怎么优异，可却都无法让母亲满意，只会换来更高的要求。

这又让他很痛苦，又对母亲开始不满，并产生更大的恨意。

但他却又会在生活一些细节上感受到母亲的爱。

随后在长大的过程中。

他几乎都是在对母亲，爱恨交织，交替中度过。

对母亲越来越爱，同时恨意也不停积累增强。

但总体来说，还是爱大过恨。

在他成年，并开始谈女朋友后，因为母亲的阻挠。

令他对母亲爱与恨，达到了同等程度的状态。

内心也变的更为复杂。

脑海中开始冒出，将母亲杀死的想法。

有了这想法后，史伟志是被自己吓了一跳，随后是全身心投入工作。

想让工作来充实自己，不去瞎想。

可，人一旦有了某个想法后。

就会像种下种子一样，发芽生长。

尽管史伟志努力去工作，但只要是休息的时候，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的冒出要杀死母亲的念头。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

虽是如此。

但最终都被他对母亲的爱给强行压下去。

直到，他母亲突发疾病，突然病逝。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他。

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变故。

而后他的心态变化，也如林洛推测的那样。

心中对母亲的爱，令他对母亲的离世非常悲痛。

同时心中的恨，失去了目标，不能得意发泄，令他非常的愤怒。

两种心态不停的碰撞，让他非常痛苦的同时，也非常想着发泄出去。

而令他最为难忘的两个经历。

一个是，看到母亲仿佛是在沉睡般病逝床上的那一刻。

一个则是，母亲病逝后，他为母亲做的最后一件，帮她擦拭身体，并穿上寿衣，然后送去火化。

前面的瞬间，给了他一种错觉，仿佛是他亲手将母亲生命给结束了一样。

后面的经历，则是令他很悲痛，因为在这之后，他将再也见不到母亲，非常的不舍。

处理母亲完身后事后，他躺在床上，脑海里就会像放电影般，将这两个经历放出来。

再加上心中两种心态的碰撞。

他的心理很快就扭曲了，杀人的念头，就像野草般疯狂生长。

最终他没能将这念头给压下去，选择了实施。

选择第一个目标。

是他去看望爷爷、奶奶时碰到的。

而当时，她正好和她儿子打电话。

从通话言语间，得知这位年纪看起来和自己母亲相似的中老年妇人，目前是孤居。

瞬间就起了杀心。

随即就远远尾随，将第一起被害住址记住后。

他开始为作案做准备，先是通过特殊渠道，弄来氰化物，以及能够令人在极端时间陷入昏迷的喷雾剂。

同时也去研究开锁技术。

学习能力、动手能力都很强的他，在了解一些常规门锁的结构后，就轻松的掌握了技术开门手段。

随后利用休息时间，观察第一被害作息情况。

等情况都摸差不多后。

他就开始作案，将氰化物、三条毛巾，开锁工具、喷雾剂、手套等作案物品放进包里，从小区围栏翻出来。

然后特意跑了三条街，才打车前往第一被害住处。

不过！

他不是在那条街下车，而是隔着四条街就下车了，然后步行过去。

而他之所以准备氰化物、三条毛巾。

主要是因为，他脑海里早就有了，如何作案的念头。

要复制母亲病逝时的情况。

因此他不想将命案现场弄的血淋淋。

而用毒，无疑是最佳的做法。

另外心里头也很想，再为母亲擦拭身体。

并且这个念头非常的强烈。

所以特意准备了一条擦拭用的毛巾。

剩余一条，他则是为处理自己可能遗留下来的痕迹。

他从一些书籍资料、影视资料上得知，在命案现在是留下指纹、鞋印等痕迹。

会让警方顺藤摸瓜，查到他头上。

而之所以带着喷雾剂，用他的话解释。

主要是防止被害反抗。

他知道，一般到了他母亲这个岁数的人，睡眠都比较浅，容易被一些动静给弄醒。

到了第一起被害家后，他就用自学的技术开门进去。

而后将被害蒙毒死。

他并没有马上对被害进行擦拭身体。

而是站在床尾静静的看着。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第一位被害，史伟志仿佛是有种，自己将母亲给杀了一样的感觉。

非常的兴奋。

非常有成就感。

站了好一会后，他才开始动手将被害衣服脱下来，然后为她擦拭身体。

和之前为他母亲做的一样。

这整个过程，给他一种，仿佛是母亲还没有离开一样。

一直以来极为复杂、烦躁的心，这一刻变的非常宁静。

最后将被子重新给第一被害盖上。

而他站在床尾看着，顿时就有种回到，要送母亲去火化场的场景。

令他的心一阵绞痛。

但同时，又伴有难以表达的兴奋。

又站了好一会功夫，他才开始动手清理遗留的痕迹，然后离开被害的家。

出来后，他是和之前一样，先步行了五条街，然后才打车回去。

到这边也是如此，隔着三四条街就下车。

然后步行回去，翻过围栏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他有想过将擦拭的毛巾给丢掉。

但最终没有这样做。

至于为何不这样做，史伟志给出的回答是。

当时只是觉得要将毛巾都带回去。

回到家后，他就躺下休息了，但一开始难以入眠。

满脑子都是作案时的画面。

翻来覆去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的过程依旧是第一起命案过程。

但被杀害的变了他母亲。

仿佛是他亲身经历弑母过程一样。

令他十分的亢奋。

第二天下班后，他回家的第一件，是将三条毛巾都非常仔细的清理，并进行特殊处理。

不让毛巾留下任何和被害有关的线索。

随后开始关注命案信息。

在得知警方发现被害后，他是一阵紧张。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警方虽然大张旗鼓的进行调查。

但根本就没有警方来调查过他。

也就令他放心很多。

同时有了第一次命案现场的体会。

令他食髓知味。

没过多久，脑中就又冒出杀人的念头。

只不过，见警察还在大张旗鼓的查着。

他不敢贸然作案。

但心里头，又非常渴望命案现场的感觉。

于是他拿来，擦拭被害毛巾，想借此看看能不能回味当时感觉。

一开始，躺在他自己床上，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随后换到母亲的房子。

瞬间就有感觉了，令他陷入回味之中。

但！

很快他发现这其中有些不对劲。

可一下子，又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闻了闻毛巾。

才知道，味道不对。

毛巾上没有命案现场的气味。

令他回味的感觉打了很多折扣。

同时也没能让他，通过回味缓解心中的杀念。

反而是令这念头更加急迫。

他没忍多久，就不管警官这边情况，开始选择第二个目标。

很快就选定了第二被害。

史伟志是知道她的。

原因和南宫弘伟相差不多。

随即进行跟踪、了解。

等将第二被害情况摸差不多了，他也就开始作案。

过程基本和第一起命案一样。

在命案现场狠狠的体验了一把。

心满意足的回到家中。

另外对于擦拭身体毛巾，他采取了不同的处理，只是简单的清洗，然后自然风干，没有进行特殊处理。

这样做，效果很明显。

气味比起第一条毛巾要好很多，和命案现场比较相似。

令他在回味的时候，获得了不少满足，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