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活体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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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

朦胧之中，苏阳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一名高傲的天神战士，享受着无数民众的崇拜。

他穿戴着闪亮的盔甲，舞动着如黎明之光般的双翼，带领着成千上万身着金色盔甲的战士冲杀在每一场高贵的战场上。

他总能获得胜利。

**。

他渴望着权力。

他是如此的强大，世界本该在他的统治之下。

他挥动着剑，发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他与其他渴望着权力的天神战士战斗，力量的余波毁灭了那些他原本守护着的人的家园。

但他依旧还在胜利。

黑暗。

一股比上千颗死去的恒星更强大的引力将他拖入了他手中随他出征无数次的巨剑，他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想要呼吸，想要大叫，想要嚎啕大哭，却什么也做不到。

他做不到，他被困住了，困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他动不了。

渴望。

他渴望着自己的躯体，他用那些凡人脆弱的躯体熔铸成接近他原本的模样。他歇斯底里地吞下更多的血肉，不断燃烧着，想要将这幅残破的虚假身躯维持地更久，想要更加接近那曾经存在，现在只剩下微不足道的回响。

但他燃烧地太快了，比他吞下血肉的速度更快。

恐慌。

在这座监狱里还要待上多久？

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他问着自己，却给不出答案。

或者他早已得出了一个令他惊恐的答案——他将永远被困在这幅丑陋的躯体之中。

绝望。

不甘。

耻辱。

最后只剩下愤怒。

如果无法迎来解脱，便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他要散布战争与死亡，让那些可憎的背叛者付出代价，要将一切造物拖进永恒的湮灭之中。

他是亚托克斯，他是……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金色的光亮。

他顺着光亮走去——这片黑暗突然被驱散了。

一切感知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他感受到天空在下着血雨，他踩着遍地都是血肉混合而成的污泥，他听到震天的战吼还有恐慌的尖叫，他闻到充斥在每一分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看到一张不属于自己的手，持着一把不属于自己的剑，正要朝着一个人落下。

那个人有些眼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

他茫然地看着前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却记得自己刚才在战场上的肆虐。

他挥舞着巨剑，将眼前所见的一切活物斩杀。

他撞进兽群，痛饮着它们的鲜血，将那些血肉重塑成为他自己的躯体——这幅不断腐坏扭曲、淌着鲜血和脓液、肌肉与骨头互相碰撞拉扯的畸形躯体。

即便是最凶恶的野兽人，在面对他时也只能四散逃窜，然后在他的大笑声中被劈成两半。

他一路冲杀至此，身后已是尸山血海。

野兽人的大军在恐慌之中溃散、逃离，只留下这些精疲力尽的战士还在原地，准备迎接他的屠刀。

他收了手，那把剑却想要自己动起来。

这把剑渴望着毁灭与杀戮，它在自己的内心咆哮着。

——杀戮！

——憎恨！

——暴力！

——我是亚托克斯，我是……

“……我去你妈的亚托克斯……”

他克制着挥舞大剑的**，用力将它插在地上，随后握紧拳头，一拳朝着剑上那仿佛心脏一般跳动的部位锤上去。

“……老子叫苏阳！”

被扭曲血肉构筑而成的拳头狠狠地锤在剑身上，伴随着血液飞溅，身体的控制权也重新回到苏阳的手上。

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快速消散，这幅由他人血肉组成的扭曲躯体也在崩溃。

而在他前方远处，有一股气息——这股气息的某个主人曾向他发出过邀请。

苏阳毫不犹豫地闪动双翼，朝着那个方向飞驰而去。

路上那些还在逃窜的野兽人被他随手斩下头颅，他回忆着亚托克斯的战斗技巧，并尽量多记住一些，将其与自己的身体融合。

在他飞驰的过程中，那些记忆也随着身上的血肉不断褪去；那对双翼迅速腐坏，他就改为用双腿奔跑；面上的血肉被甩开，露出他原本的面容；就连那把扭曲的血肉大剑，也渐渐融化成了普通长剑的大小。

苏阳最终来到了城门前。

周围的野兽人畏惧着他身上的气息早已溃散，而城门之内，他的目标正在肆虐。

那只腐烂肥硕的断角巨兽挣脱了束缚着他的法术，一斧头便将那些令它烦恼的红衣小人砸成肉泥。周围的帝国士兵们手持着兵器，却畏惧不前，他们先前的勇气在面对这等庞大的怪物时早已消耗殆尽。

巨兽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过身子，朝向站在城门之外的苏阳。

它张开嘴，发出一串声响，但是苏阳听不懂。

他也没兴趣听懂，只是将手中还在不断淌出血液的长剑指向这只巨兽，做出挑衅的姿势。

“你过来啊！”

巨兽果然暴怒，就见它大步冲出城门，怒吼一声，右手上那把几乎与城门一般大的斧头朝着苏阳就砸了下来。

苏阳则毫不闪避，一剑迎着巨兽的斧头劈了上去。

轰！

剑上爆散而出的血气与气浪翻卷着扩散开来，吹飞了那些散落一地的尸体，而他们脚下的地面都下沉了几分。

虽然有亚托克斯残余的力量加持让苏阳暂且不落下风，但是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与这个怪物角力。他剑身一偏，让这把巨斧砸到地上，同时侧闪到一边，召唤冰杖往地上一插。

百分之三十减速众生平等。

巨兽抬起斧头，一记横挥被苏阳翻身躲过，接着又是与它肥硕体型不符的快速连续左右挥砍——光是挥舞起来的风压就足以在普通人的身上留下伤口，被击中的地面更是倒翻而起，泥浆四溅——只能吹动着苏阳的头发乱飞，却连他的影子都碰不到。

在旁人的眼中，巨兽的动作快到只能留下残影，然而苏阳此时比它更快！

轰！

巨大的斧头重砸在地面上，连带着前方大片的土地如火山一般喷起，苏阳的身影却如鬼魅一般踩在它的斧柄上，那猩红的长剑如鞭子般一甩，便轻而易举地割开了它手臂上的重甲。

心之钢的效果在这巨兽的手腕上爆开，一个手掌带着脓液飞溅出去，落在地上，还在不断抽搐。

它右手握着的斧头，也随之砸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