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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山路崎岖。
魏尘一头挑着包裹一头挑着凤鸣雄鸡,深一脚浅一脚地急行在暮春的荒野里。
自始至终,他都没敢回头……
尽管天色将明,可为了尽可能地远离那未知的庞然大物,沿途他都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味低垂着头努力稳住刀身两头的挑子,快步朝前走着。
体能的过度付出让他寒冷的身子渐渐回了些许暖意,不过裸露在外的手臂依然冰凉似铁。
上苍垂怜,
经过小半个时辰分秒不停的跋涉,魏尘总算走出了迂回的小路,汇入了官道。
要在和平的年份,此时此处应该可以见到辛勤劳作的樵夫和耕民,可现在,这里仍是人迹罕至一片荒凉。
已经很好了……
魏尘深吸了几口气,粗重的呼吸声渐小了一些。终于按捺不住地回望了一眼,
发现身后并无未知的恐怖存在追来,脸上这才阴云转晴,泛起一丝笑意。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敢稍作停留,伸出手去稳定住晃荡不休的挑子两端,顶着风继续前行。
心中包袱一去,脚步便变得轻灵。
第一次离开家乡远行,紧张之中魏尘莫名又有些兴奋,此前疲劳一扫而光,一人一狗在旷野中嬉闹奔跑起来。
跑着跑着,灰茫茫的天空之中突然飘起雨来。很快的,雨点越下越大越下越密。
终究是一个孩子,出行经验不足,加上离家时一番惊险,他竟忘记了带伞!
唯恐全身衣服和包裹湿透,慌乱之中魏尘四处寻地栖身,突然发现前面有一间破庙,想也没想就牵着大黑狗直奔而去。
那是一间废弃已久的破庙,不仅墙壁上百孔千疮,就连端坐中堂的佛像也是大漆尽脱斑驳不堪,看不清其形貌,显然已经久无香火。
站在门口侧耳倾听半晌,四下并无动静,魏尘这才放心入内,寻一空旷之处放下凤鸣雄鸡就地休息起来。
正擦拭着额头上的雨水,佛像之后突然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是谁?”
魏尘猛然惊醒,下意识握住长刀刀柄,一旁的大黑狗闻声更是狂吠着直扑过去。
“少年莫慌,老夫庙祝是也。”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随即从斑驳的佛像后面急急传来。
未几,就见得一个弯腰背驼的老人满面尘灰一瘸一拐从后面走出。
魏尘见状急忙将大黑狗唤回。
“外面大雨,不得已来此躲避,打扰老人家了。”
见他形只影单,或许是同病相怜,魏尘莫名感到几分亲近。
“谈不上打扰,此处香火早断,庙祝之称有名无实……”
说着,咳咳咳,捂嘴咳个不停。
“既如此,老伯何不离开此地,去往香火鼎盛之处?”
魏尘一脸关切说道。
“哎,老了,走不动了,加上腿上有疾,天大地大却是无处可去,只能在此苟延残喘。”
答过几句话,老者越发咳得厉害起来,捂着嘴连身体都有些颤抖。
“此处天寒风大,还是让我扶您进去歇着吧。”
魏尘再也按捺不住,扔下手中长刀快步上前扶起虾米般弯腰背驼的老人。
“小公子有心,老夫先行谢过了。
对了,这荒郊野外的,却不知你为何至此,是与大人走散了吗?”
老人一边咳嗽,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腕举重若轻问道。
“不瞒庙祝爷爷,我家就在不远处的圣陵村。”
防人之心不可无。
魏尘想起前车之覆,含糊其辞回了一句。
“圣陵村?那里不是早就人去楼空了吗?
看你老实巴交的,可不许胡说!”
老人突然停下脚步,略带嗔念说道,神情之间莫名有些急迫。
“绝无虚言,魏尘正是从那里出来,准备外出寻父……”
话一出口,他就突然反应过来,正待不迭抽手,却是来不及了。
老者猛然反拧住他的左腕关节唯一用力,一阵剧痛传来,魏尘不得不身体后仰,整个人因此失去平衡,已是完全受制于人!
而适才还弯腰背驼的老者却哈哈一阵奸笑瞬息站直了身体,哪里是什么老者,赫然是一个年约三旬的中年人装扮的。
颌下一颗大黑痣格外惹眼。
“哈哈,任凭你小子如何谨慎,最终还是着了老子的道!
还不速速让讨厌的黑狗退下,否则立刻让你下去见阎王!”
凶相毕露说着,急急从腰间取出事先准备的麻绳,无比利索地将魏尘双手反剪严实绑缚起来。
一旁的大黑狗眼见着小主人落入贼人之手,立即亦步亦趋猛扑上前张口撕咬。
但黑痣人却是早有准备,冷不防从鞋套里面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狗头扎将下去,一下子深入骨头,鲜血如注涌出。
嗯嗯,大黑狗发出一声惨呼,倒在一旁。
“大黑快退!”
魏尘见状不由得肝胆俱裂,泪流满面急急喝止道。
“小儿识趣,走,让老子看看你的包裹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那人得意一笑,押解着魏尘上前,朝着他的挑子走去。
走近时用力将之推倒在地,急急抓起装有衣服食物的包裹,猛然撕开。
“哈哈,不错不错,竟然有这么多吃的。”
疯狂笑着,黑痣男立即拾起一个番薯塞入口中大嚼起来。
从他饿死鬼般的情状上看,显然已经断炊很久了。
由于番薯太多而他吃的太快,许是噎着了,这一次,他却是真的弯身下腰急剧咳嗽起来。
不仅连吃进去的番薯都尽数咳出,而且面红耳赤不住捶打着胸口呼吸不畅,
一旁的大黑狗见状再次发动,朝着中年人猛扑过去。
唯恐大黑狗再次受伤,魏尘情急之下一个翻滚,用交剪着的双手扯下了凤鸣雄鸡头上的黑布。
通灵的雄鸡顿时心领神会,立即振翅飞起朝着与大黑狗缠斗一处的中年人飞去,张开尖嘴奋力啄向贼人。
“好畜生,竟然对薛爷动手,简直是自寻死路!”
薛姓中年人终于缓过气来,手中匕首舞出一片寒光快速刺向一鸡一狗,整个人圆形飞起,竟是身负不俗的武功!
很快的,凤鸣雄鸡和大黑狗身上便变得伤痕累累,多处被刺深入筋骨。
而薛姓中年人身上也是多处挂彩,尤其是头部和手臂,不是血痕便是大包。
但他毕竟牛高马大,而且所受之伤皆在皮肉,倒是并无大碍。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看似相持不下,实则胜负已分。
而只要一狗一鸡随便有一只倒下,战争就会马上结束。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再一次因轻信他人而深处险境的魏尘心急如焚。
“这些可恶的贼子,当真杀千刀犹不解恨!”
对了,刀!
魏尘望着地上的长刀忽然有了主意,一个侧翻翻至刀旁,张开双手利用狭小的空间握住刀身,继而双膝跪地,将屁股处的绳索对准刀锋一下一下用力磨将起来……
中年人与一鸡一狗的战斗依然胶着,
由于两只动物速度奇快,加之自己多处受伤,完全无暇顾及这边的魏尘。
绳索虽然不粗,但由于发力不便要想磨断甚为耗时。而且好几次偏了刀锋磨到了肌肉,还好魏尘穿着厚厚的春衣并未见血。
时间分秒流逝,而绳索迟迟难断,眼见着大黑狗和凤鸣雄鸡的速度渐渐变缓,鲜血四处流淌……魏尘一咬牙干脆将屁股坐在刀刃上奋力摩擦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手脚都悉数发麻起来,终于砰的一声,绳子断裂开来!
而那边的战斗也渐渐接近了尾声,久攻不下的薛姓贼人决定孤注一掷,冒着被凤鸣雄鸡啄伤的风险,手中匕首朝着大黑狗的喉咙奋力刺去。
噗呲一声,匕首径直没入大黑狗的喉咙,割断吊着钥匙的线索,巨大的冲击力将它钉倒在地。
抽搐反应般持续抖动了下四肢,大黑狗终于停止了心跳……
“狗贼,纳命来!”
还没等黑痣中年人回过神来,一把长刀准确无误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疾风骤雨过后,破败的古庙终于复归宁静。
魏尘跪倒在地,想用力抱起地上的大黑狗,可是终究不能如愿。
适才的一刀,已经倾尽了他体内积蓄的所有力量。
然而悲哀还远没有消停,片刻之后,他身后的凤鸣雄鸡也咯咯一声,猝然栽倒在地……
一直傻坐了许久,魏尘才终于咬牙擦干了眼泪,他两眼空洞地一连吃下两个番薯,慢慢恢复了些许体能,这才取过滴血的长刀走向门外的风雨。
就在庙外不远处的湿地中刨出一个大洞,将一鸡一狗两只陪伴自己数年之久的动物,小心翼翼埋了进去。
至此,魏尘在这人世间,已经再无朋友,再无可诉说之人……
正准备掩土,突然想起遗落地上的那把古怪钥匙,便自折返取回小心翼翼放在两只动物之间,犹在喷洒的鲜血刹那间浸透钥匙全身。
跪坐在风雨之中许久,直到全身湿透寒意彻骨,魏尘才张开双手开始刨土掩埋,一抔一抔的湿土寸缕盖过两只动物的尸体。
过程越是缓慢,手指越是酸麻疼痛,他的心里反而会稍稍好受一些……
雨越下越大,风慢一阵紧一阵地吹过荒野,死一般的岑寂笼罩着大地。
彻骨的寒冷渐渐带走了魏尘身上仅剩的热量,巨大的哀伤和悲愤彻底摧毁了一个少年的求生**,他看向苍穹的双目渐渐迷乱,慢慢开始合拢,合拢……
雨下不停,
蓦然间,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阴沉的天空,天雷滚滚而来。
与此同时,一枚制式奇特的钥匙带着炫目的金光,突然自泥土之中飞射而出,继而化作一道青龙印记,没入少年的眉间。
其时,心如死灰的少年,一头栽倒在旷野的漂泊大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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