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妙法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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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生看不懂云梦舟的操作，悄悄问身边人：“以往我也曾见过别的师兄炼丹，每一样药材都需要预先处理才能放入炉中，怎么蓬莱仙客就这么直接把药材丢进炉子里啦？这样真的不会污染药性吗？”

他身边人同样不知，只是摇头。

那道生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对于普通炼丹师而言，很多药材在使用之前都需要进行无数繁琐的预处理，其耗时甚至可能会超过真正炼丹本身。

每一种药材，都有它特定的处理方式。植物药材或蒸或晒，或与其他药材一起浸泡发酵，各种金石矿物则是需要预先分离提炼有用的部分，而动物药材的处理方式更是五花八门。

这些操作既繁琐又耗时，以去除药材毒性，或是增强效力。

收到玄宗五弦传讯而来的道清子恰巧就在一旁，他正感慨地看着有条不紊安置药材的云梦舟，其身影逐渐与记忆中的玄宗之主重合。

听闻道生的疑惑，他小声解释道：“天地烘炉非是寻常炼丹之法可比，只需将药材原原本本地放入炉中，自然会鼓动天地灵机，造化神奇，提取各种药物中有用的成分，至于剩下的杂质则会化作云烟消散。”

在道生们的轻声惊叹中，炼丹正式开始，八仙按后天八卦各归其位。

号昆仑在西北乾位，小圆儿在西南坤位，安天住地，梳理阴阳。

白雪飘在正北坎位，赤云染在正南离位，掌水控火，烹炼铅汞。

黄商子在正西兑位，翠山行在东南巽位，收液鼓风，降伏龙虎。

九方墀在东北艮位，云梦舟在正东震位，进砂引雷，总领文武。

众人各施法诀，玄宗五弦源源不断地向其中输入五行真气，只见八卦炉周围生出千朵祥云，腾起万道金光，上方还有天女散花的虚影开始浮现。有不少道子见得如此非凡异象，纷纷惊叹出声。

云梦舟大喝一声：“此乃天魔幻象已至，所有人快心沉玄关，神合太虚，莫要为魔所趁！”

由于事先已经被告知了天魔幻象的情况，云梦舟此时又以定魂清音发出提醒，绝大多数道生纷纷醒悟过来，连忙照做，余下少数深度沉迷幻象的，被号昆仑挥袖扫出了殿外。

阵阵馥郁芬芳的丹香开始从八卦炉中逸散而出，这些同样是魔考的一部分，一旦吸入这些香气，便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幻境之中。

号昆仑连忙运转浮悠天法，双掌推动太极玄印。

“纳天地正气·化乾坤无极。”

虚幻的阴阳太极图在他背后浮现，不停旋转间将所有外象消除。然而还是偶尔会有道生心生杂念，真气紊乱，这时号昆仑也都及时将他们送出殿外，十分忙碌。

与之相对的，处于坤位的圆儿则是严格遵循云梦舟的嘱咐，闭上眼睛老老实实地背诵着《八景玄微谷神歌》。

“我有一腹空谷虚，言之道有又还无。言之无兮不可舍，言之有兮不可居。谷兮谷兮太玄妙，神兮神兮真大道……”

一边背诵，圆儿便一边循着其中真意运转内元，任何幻象都无法影响他。

其中差别，概因天道一息无常，地道万世不移。

号昆仑存天心以灭人心，其小无内，连自身皮囊也成了外在，因此任何外魔都无法侵入；

圆儿则以人心而合天心，其大无外，整个天地都在他的心中，故此一切内魔都被天地镇压。

现在是合药成丹的阶段，有天地烘炉在，云梦舟只需按照丹方，以心神牵引百药精华糅合在一起即可，即便哪里出了疏漏也毫不改色。

平凡的炼丹师只能利用全部药材的三成药性，剩下七成都被浪费了；优秀的炼丹师能利用五成；卓越的能利用七成；顶级的也只敢说保证九成药性都能被利用起来，剩下的那一成需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等一系列因素。

但天地烘炉自成循环，药物的药性合和全靠炼丹师以心神引导，真气操纵，即便失败了也不过药性溃散，经过造化运转，还能够重新来过。

这就相当于比普通的炼丹师增加了无数次试错的机会，成丹率自然会大大增加。

一连过了三日，总算进入了稳定阶段，除了圆儿依旧安稳不动，如定海神针一般立于原地，其余七人纷纷收功，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光。

云梦舟开始吩咐手下道生帮忙准备发往四教的请柬，确定丹元大会的召开时间就在一旬之后。

有道生问：“这么短的时间，灵丹能炼好吗？”

寻常修士炼丹动辄数月数年，而要炼制能够对先天人都大有益处的灵丹，更是可能要以甲子为单位。

离那道生较近的白雪飘听见了，十分得意地回答道：“天地烘炉不光能聚集天地造化，还能够大大节省时间。

“所谓年中取月，月中取日，日中取时，时中取刻，每递进一层，所用的时间越短，所需的法力道行也会以几何倍递增。

“阿墨目前只能够做到日中取时的地步，即一个时辰便是一年，寻常人需要一甲子才能炼成的丹药，他只需要五天就够了！怎么样，厉害吧？”

在道生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白雪飘笑得欢快。

又过了一日，众人重新聚集，这时即将到最紧要的关键步骤，九转还丹，妙法点灵，所有人不敢有丝毫大意。

所谓灵丹，凭什么称之为灵？

天地烘炉顾名思义，能够借助天地乾坤之伟力，包罗自然万象之灵妙，能够孕育出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韵，那是无数普通炼丹师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触发的奇迹。

有了这股道韵，丹药便不再是药材药性的简单调和，而是创造，是升华，也只有这样凝聚了道韵的丹药才配得上灵丹二字，神丹有灵，可助人突破瓶颈甚至悟道。

至于那些凡俗中补气疗伤，激发潜力的丹药在真正的灵丹面前，尽都是渣滓一般，就算是药师·暮少艾发明的神醉梦迷和冷若霜，严格来说也只是凡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