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温柔地走入那片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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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境：从刀戟戡魔开始第三十三章温柔地走入那片良夜

最后，疏楼龙宿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公法庭研制出对付夜重生的武器要与他分享，二是公法庭派人帮忙探查剑子仙迹的下落，楚君仪答应之后，终于获得了邪之刀。

回到公法庭后，楚君仪将取得的事物交给了云梦舟，云梦舟又将邪之刀与夜重生的右掌，以及早先就派人去收集回来的辰星软玉一同交给了七巧神驼。

七巧神驼参详了一番，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问云梦舟：“你还说自己不懂铸造？你连老夫想到的加强邪之刀的方案里所需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云梦舟摇头轻笑：“本座确实铸术不佳，但对卜算之术却甚是自信啊。不知新邪之刀要炼成需要多久？”

“五六天吧。”七巧神驼思考了一会，给出了答桉。

“好，六天之后，夜重生就会成为本座砧板上的鱼啦，哈哈哈哈……”

解决了邪之刀的问题，云梦舟又找到了从回来以后就开始自闭的宵。

被创造者否定自身的全部意义，这对于心思单纯的宵来说着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但云梦舟之所以明知夜重生在，也还是把宵派了过去，就是为了打破他对夜重生的所有滤镜，让他彻底认识到，他的创造者对他，没有丝毫善意。

宵躲在云梦舟起居的侧殿之中，缩在墙角双臂抱膝，把自己团成一个紫色的大毛球。

云梦舟走过去，默默拍了拍他柔软的发顶。

宵没有反应，云梦舟也不嫌脏，直接在他对面坐下来。

过了许久，身前才传来闷闷的声音：“为什么，思考是错的？想要成为人也是错的？”

云梦舟伸手把宵的上半身扶起来，望着他通红的双眼，无比认真地说：“思考当然没有错，想成为人也没有错，你什么错都没有，宵。”

“那为什么？创造我的父亲说，我是失败品，我没有意义？”

“是他错了，你才不是失败品，你的意义也不由他决定。”

宵平时面无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但那双如同凝晶雪峰上终年不化之雪的苍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解与困惑，透过浅浅的水色全心全意望着你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硬起心肠再说一句伤害他的话。

云梦舟同样被震住了一瞬。

你该学会痛，学会恨，然后将你心中的痛苦一一施加在夜重生身上，这便是报复。

云梦舟本想这么说的，但在那样纯净无邪的目光中，他感觉自己心中的黑暗完全无所遁形。

原本打下的腹稿被彻底抛到脑后，云梦舟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地说：“每一个生命都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而非父母、创造者又或其他任何一个角色。

“夜重生自以为他创造了你，便可以定义你的价值，主宰你的命运，殊不知每一个生命的降临都是偶然中的必然，你只是借助他的手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而已。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旅途，父母、朋友、爱人、子女，这些人只是恰好在一段时间内与你并肩而行，亲密的时候也许会拉起你的手，揽着你的肩膀，但终有一日，你们会分道扬镳。

“而夜重生，他本能与你同行许久，只是他自己傻乎乎地放开了你的手。”

宵愣愣地抬起手掌，皮肤雪白剔透，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若是在云梦舟前世，不知道会令多少手控尖叫。

云梦舟弯起双眼，“虽然你被他放开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你两手空空，才可以自由地选择去握住其他任何人的手，比如……”

云梦舟伸出自己的双手，放进宵的掌中。

或许是出身雪峰，那双手的温度比云梦舟要低不少。云梦舟满脸笑意地望着宵出神的眼睛，静等他的动作。

掌心传来的柔软的暖意令宵无比新奇，虽然阿雪，就是那只与他一同生活的雪枭，摸起来也是既柔软又温暖，但宵还是模模湖湖地感觉到，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

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五只收拢，握住了云梦舟的手。

“你看，你现在拉住我啦。”

云梦舟看到，这句话之后，宵的眼睛里，突然又有了光。

“最后，宵，你其实没有必要努力想着变成人。

“因为，你已经是了啊。”

宵愣住了。

“我，是人？”

“没错，从你诞生自我的思考起，你就是一个人啦。”

“可是，人类有很多感情，我都理解不了，人类做的很多事情，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云梦舟将右手从宵的手中抽出，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顶。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嘛，小孩子，自然是有很多不懂的东西。等你长大了，就会懂啦。”

“我，是人类，是一个孩子？”

云梦舟笑着点头。

……

夜幕中，隐隐约约的欢笑从这处散发着微微光亮的偏殿传出，竟驱散了些许秋日的寒意。

良夜温和。

——

幽燕征夫的覆灭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没什么影响，在江湖上却是引发了巨大的震动。

江南第一杀手组织，在武林公法庭面前，竟也如一只蝼蚁一般，轻轻一捏就死了，着实令不少恶人心惊胆战，生怕自己最近太跳，入了公法庭的眼。

一时间，江湖上恶件的数量竟然直线下降，不少百姓都觉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日子却真的比以前好过了。

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有一个人的心情却十分不美。

这个人就是恨不逢。

他心里虽埋怨贾命公骗他，但也心知肚明，身为贾命公的义子，幽燕征夫的强大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如今幽燕征夫烟消云散，母亲身死，父亲隐退，义父被抓后生死不知，其实也差不多就等于死了，恨不逢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姥无艳也杳无音讯，恨不逢只能每天流连花丛，在无数莺莺燕燕的怀抱里用醉醺醺的语气，不停地念着心爱女子的姓名。

然而一日，他被某个陌生女子下了药，带入了一片神秘的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