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天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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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境：从刀戟戡魔开始第一百三十章天人之道

第二招再次被道者以无法理解的方式破解，夜重生只感双目一黑，如坠冰窟，明明是黑暗世界的王者，此时却怯懦如羔羊般，缩在黑暗的角落瑟瑟发抖。

投靠魔界后，他到底再不是那个以夜立誓、以夜为首、以夜重生的黑暗君主了。

可即便他不愿再战，却有人不放过他。

“继续。”

女后冰冷之声从身后传来，令邪首极度抗拒却无法真的推却。这便是代价，他为求活命，投身魔界的代价！

既然九祸下了死命令，夜重生无法拒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他拼了！

“黄泉枯·冰轮碎·夜刀穿月！”

异邪之首凄声厉嚎，庞大邪力化作水银触手，如孔雀开屏般向天空展开，扎入凝滞不动的黄泉浊流之中。

那黄泉肉眼可见地干涸减少，不过几息便消失无踪，全都化作一股股精纯的魔力被黑暗中的邪首吸纳入体。

夜重生完全化作水银之躯，在魔力涌入之后，水银疯狂翻滚，眨眼之间便膨胀到千丈高下，手握同样巨大化的夜魔嗜血——那本就是邪首身躯所化。

如山岳般庞大的邪魔之体以夜幕为袍，以水银为带，除了如渊如狱的恐怖威压，竟还莫名生出一丝神圣之感。黑暗的魔王咆孝一声，裂天凶刃狠狠噼下！

魔刀卷起风暴，先斩碎空中邪月冰轮，刀锋之上再镀一层冰冷利芒，而后以复归鸿蒙，重开混沌之势砍向道者。

在数百丈的魔刀之前，道者之躯是如此渺小微茫。

太极金桥上的众人即便对道者的神异深信不疑，面对如此骇世之招依旧心中惴惴，面露惊容，唯有佛剑分说一颗佛心千锤百炼，依旧不改颜色。

“无用矣。”

面对庞然魔刀，与邪首交战以来，道者第一次发出了声音，虽然与魔刀割裂暗夜带起的狂风之声完全无法相比，却莫名清晰地传到所有人耳中。

只见他再次拨动琴弦，这一次，虽然同样不闻琴音，但金桥上所有人都纷纷感到一股浩瀚无垠，深邃如渊的伟力从道者指尖迸发。

杳杳冥冥，恍恍忽忽，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充塞心田，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那便是——

道。

所有人心中莫名便产生了这般念头，并且母庸置疑。

诸位道子与圆儿最先进入悟境，佛剑分说紧随其后，剩下的孤独缺、慕少艾、七巧神驼、老乞丐、酒僧不醒等等，全都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对武学、医术甚至佛理都有了全新的体悟，甚至连石天王都对云梦舟传他的戊己护体神功又精进了几分。

与正道众人相反，群魔非但丝毫听不见这天道妙音，更是无声无息间就纷纷毫无征兆地爆体而亡，眨眼之间，邪魔大军已然十不存一！

即便是功力深厚者也不免七窍流血，唯有九祸、袭灭天来等少数几个未受内伤，只是略感不适，魔能运转一周便平复下去。

夜重生的千丈魔躯首当其冲，在希夷天音中快速分崩离析，化作水银洪流直落九天，夜魔嗜血已然逼近目标三尺之地，巨大的风压令道者的发丝衣袍随风乱舞，却再也不得寸进。

夜之魔王竟突兀地迎来了命途终点，在无尽的不甘与困惑中，他拼尽最后的力气问：“为什么？没有邪之刀，你如何破吾水银不死之躯！”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道者轻诵老君之言，澹澹道：“你千方百计谋求蜕变而来的所谓水银之躯只能蒙蔽凡夫俗子，于真人眼中，不过是鱼质龙文的伪物罢了，妄称不死，实在可笑。”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

长声哀嚎中，夜重生最后的灵识彻底泯灭，一代冷酷霸道的暗夜枭雄暗然落幕，身躯彻底散为无机质的水银。道者心念一动，镇魔塔便大放光辉，将邪首所化水银全部吸纳。

“啪啪啪”。

全场寂静中，忽有鼓掌声响起。

是袭灭天来。

此时他用着螣邪郎的身体，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见魔界损失夜重生这般大将也毫不惋惜。这是必要的牺牲，正因夜重生之死，方令袭灭天来彻底看清了道者目前的状态。

“汝竟想到以自损修为之法澄澈元神，强行打破自身桎梏与天地相合，以天心灭人心，以天道压人道，惊才绝艳都不足以形容道者之禀赋，唯有谪仙在世堪称恰当，魔者实在是佩服，佩服。”

道祖有言：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然人力有时而穷，行人之道便似累土成山，山越高，所受风雨打磨，流水侵蚀便越多。

常人修炼愈久，根基便愈难增长，到最后甚至百十年无有寸进都大有人在，而稍有争斗便要折损，一旦受伤更难恢复，这便是天道在损人之“有余”以补他之“不足”。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但若是行天道则恰恰相反，似掘地为池，池越深，江河之水便会自发灌入，毫不需自己劳心费力，百般造作。

江河源源不绝，便似天道取之不尽，正如老君所言：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无论水池多深，天道也没有枯竭之时，这样久而久之，那池便连整个天地都能装入，此时便是彻底的合道之境！

云梦舟的修为每下降一次，元神与天地便融合一分，等到看似一身修为散尽，与凡夫俗子无异，但实际上，现在的他举手投足皆能得无穷无尽的天地元力加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魔者深知若是方才夜重生出第一招时魔者也并力围攻，或许还能打破道者神合天地的状态，此时三招过后，道者不断熟悉这种超然的境界，此时能为绝不下于自己的本体！

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之色，而是微微一笑：“先前道者说吾撑不过三招，可如今的道者，还能再坚持哪怕一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