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内阁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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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烨看到三大箱子的公文时，心情就像高中开学前的一天，翻开空白无一字的暑假作业时的样子，直接掉落到谷底。

只不过是偷懒了两天，怎么就有这么多积压的公文，后世的董事长有这么勤奋么。

坐到桌前，朱烨平复心情，既然有心想改变一下世界，那就得有个君王的样子，道德，先把所有公文都仔细读一遍，了解内容。

谁的公文写得又臭又长，咬文嚼字，不对，应该在这儿断，不是，好像那儿断也可以，也不对，这是什么意思啊。

竖行繁体字就算了，没有标点符号，实在是忍不下去，不就纸张贵么，我去把那个造纸术抢过来，造纸擦屁股。

花了一个时辰，努力读完了五本奏礼后，一旁的魏彬已经也看不下去了。

“万岁爷，奴婢帮读吧。”

哪有这么打击上进人的积极性，朱烨好不容易提起来的认真劲，一下泄得一干二净。

那还是按原来的节奏来吧，这么多年也没出乱子，朱烨实在读不下去，只能自我安慰自己。

但反过来一想，皇帝总不能老被内阁这些文官糊弄。

不行，我得找个幕僚，不对，找一帮参谋团队，朱烨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想法。

底下没根的不行，迂腐的文官更不行，嘿嘿，那就组个穿越团队吧，三个臭皮匠，顶上一诸葛亮，况且是千年之后的皮匠。

“臣等参见皇上。”内阁成员得知皇帝今天办公，一大早就集体找上门来，准备找事加监工。

“各位爱卿请坐。”朱烨赶紧客气一下，都是爷爷辈的人物，哪一个都能对他吹毛求疵。

“老臣此等同来，主要是为钱宁的事宜。”

茶还没上，屁股还没坐热乎，杨廷和直接就开门见山，一把尖刀直捅朱烨的弱点。

朱烨以为这事能拖个两天，钱宁现在西厂已经落地，听传来的消息，朝廷上的反对声音并不大。

一部分是有张家压制，另一方面钱宁那边也露出了獠牙，摆出一副，谁不服我咬谁态度。

哼，好男不与狗斗，加上又有不少小辫子被抓住，大多数官员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好么？

但他这种拖延的想法，就是政治上大忌，政治人物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和忍让。

“钱宁身犯谋逆大罪，按皇明祖训，纵使有丹书铁券，也不能脱罪。”杨廷和直接搬出杀手锏，拱手向天道。

明太祖朱元璋的这个祖训，开始立意是好的，但在百年后，已经不能适应这个社会的发展，反而成了皇帝头上的一把刀。

但朱烨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朱厚照本来就是判经离道，对于这个只能表示表面的尊重。

“锦衣卫已经查明白了，钱宁就是贪墨一些，并没有参与宁王之事。”朱烨摆明了，我就是要袒护钱宁。

“钱宁与宁王的书信来往，已经可证明一切，请皇上明察。”

“信中并无谋反之事！”

“即使把谋逆放一边，那贪墨之事，不追罪，这叫天下官员如何安心。”

“如果贪墨都能官复原职，天下的官员都有样学样，国将不国！”

杨廷和紧紧咬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一箭接着一箭，丝毫不放松。

“哼，敢问老师，这大明天下还有不贪的官么？”陈烨一下子就变脸了。

“皇明祖训，凡官吏贪赃满60两者，剥皮揎草。”

你用祖训，那我也用，朱烨坐在椅子，冷眼看着下面这四位内阁大臣。

“敢问诸位爱卿，天下官员，没贪60两白银的有多少？”

“这……”杨廷和不敢接这个话，他明白按这个祖训，要是真追究起来，大明朝所有的官员，全杀了都不为过。

俗话说得好，千里为官只为财，大明朝当官的，如果不贪的话，真的是都穷得连锅都揭不开。

这个又是朱元璋给埋下的祸根，给官员俸禄非常的低，以一个正七品知县来举例，月优俸75石米，年90石。

按现在物价，一两银子两石米，一个月四两银子不到，如果只养活自己家人，不请仆人情况下，还能吃饱。

更可怕的是，这个钱，除了要养活一家人之外，还要养活幕僚，县吏，文员，衙役等，这根本上不可能的。

这个工资水平的，后世搬砖都比这个强太多了，所以天下无官不贪。

这是给朱元璋极大的讽刺，他最恨贪官，所以定了低工资，摆明不想给马吃草，又想马儿跑，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但钱宁的数额巨大。”杨廷和知道这些不能争辩。

“都已经全抄回来了，在脏罚库里呢。”

没想到朱烨这么胡搅蛮缠，杨廷和气得胡子直抖，之前的朱厚照，至少在表面上，很尊敬他这个老师。

从来没有这么强硬反抗他的意见，两人不和的时候，朱厚照就逃跑或置之不理。

杨廷和阴着脸，转头看向内阁同僚，希望从他们那里能得到助力。

梁储平静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装作没看见，一脸平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毛纪和蒋冕算了自己拿的银子，肯定超过六十两白银，皇帝要是发起疯来，不得都给抄家了。

看到自己的同僚都不敢表态，杨廷和握紧拳头，就准备要跪下。

蒋冕暗叹一声，站了出来，再沉默下去，君臣就要拼刺刀了，“臣认为重启西厂，有所不妥。”

前面话题已经无法谈下去了，只能换个话题，大家的目的，就是要阻止西厂建立。

这头上本来已经有东厂、锦衣卫，这两把刀架在文官脖子上，皇帝还不满足，要玩三刀流，文官可真的玩不了。

“西厂，东厂，锦衣卫三个机构功能重复，臣等认为无需再立西厂。”

“西厂功能，朕另有安排。”朱烨心里明白这几个人担忧，“东厂，锦衣卫，朕会做改革，请诸位爱卿宽心。”

“请皇上牢记，前车之鉴，刘瑾之祸。”蒋冕视宦官如同水火，一生之中不停与之斗争。

杨廷和听到蒋冕提起刘瑾，脸色更难看，当年他们迫朱厚照杀死刘瑾，皇帝一直耿耿于怀。

“朕已经剐了他，尔等还不满意么。”朱烨不知为何，一股怒火从心里直冒。

话已经至此，这个事情已经谈崩了，朱烨拿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默然不语。

魏彬站在旁边，不停地擦汗，大殿里的空气已经近乎凝固，只知道这个时候，需要一个背锅的。

“万岁爷！”

“闭嘴!”

“堂上之事，内臣不许插嘴。”

瞬时，魏彬感觉到在空中的刀光箭影，全部掉转方向，狠狠扎到他身上。

“奴婢忍不住。”魏彬夹住又腿，眼望着门外，哆嗦道。

“快去快回！”

望着魏彬跑得飞快的样子，朱烨不禁笑了一下。

这么一打岔，气氛瞬时缓和下来，魏彬真不愧是经历两朝的太监，临场搅局经验一流。

“诸位爱卿，西厂是朕改革东厂、锦衣卫而立的，并不是一时起意。”朱烨还是耐心给他们解释，刚才看那样子，杨廷和都打算罢工了。

“东厂，锦衣卫现在也是一个烂摊子，诸位应该明白。”

下面的四人，谁也不相信这话，但是皇帝话说到这里，台阶给出来了，那就得下啊。

“臣等明白，但望皇上严加管理，以防祸及百姓。”杨廷和知道这事已经是已经没办法了，只能低头认输。

两厂一卫都是皇帝的亲儿子，用自己钱养着，文官也只能是提提反对意见。

这一番谈判下来，看似内阁不占优，但实际已经狠狠警告了朱烨。鲜明地表达了文官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