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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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小龙在祭坛中层出现，魏青心头一喜。再看看已然陷入沉睡的四灵将，眼神瞬间变得炙热起来。他知道眼前的阵法已破，祭坛之下再无阻碍。

毫不犹豫地冲出，魏青以极快的速度向李小龙接近。而后者，则静静的调整状态，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没有了四灵炼魂阵的阻隔，魏青迅速攀上祭坛，不多时，便来到近前。

“师弟真是好手段，不愧是我圣灵阁的弟子。”

刚一靠近，魏青的笑声便随之而来。

但是下一刻，他却见到李小龙逐渐冷冽的眼神。随即不解道：“师弟，你怎么了？”

李小龙淡漠地看向他道：“戏演得差不多了，打住吧。”

闻言一愣，魏青一脸疑惑之色，略带担忧道：“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闯阵时受了什么影响，你得清醒一点啊。”

“这演技，奥斯卡恐怕都得给你颁发小金人吧。”

看着声色犹动的魏青，李小龙冷冷一笑，内心异常笃定。

完全理解不了这话的意思，魏青神色很无奈：“师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如今这阵法已破，我们还是赶紧登上祭坛寻求出路吧。”

缓缓地摇了摇头，李小龙右臂一张，拦住魏青：“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青依旧无奈道。

“那好…”李小龙拇指抹了抹鼻尖道：“既然如此，我就来帮你捋一捋…”

稍稍理了理思绪，李小龙接着说道：“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便觉得不对劲。直觉告诉我，你绝非常人…”

魏青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很无辜。

李小龙淡然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演技很好，讲述的东西似乎也合情合理，但仍然有蛛丝马迹露出。”

李小龙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你入阵三年了，虽然有胡茬掩饰，但年龄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按照你的叙述，以你的天赋，不可能十岁就被圣灵阁选中。而三年过去，你不可能才十三四岁的模样。这让我开始产生了怀疑。”

“第二，你说机缘之下，三年来修得一身体术。但初次见到足以令任何体术修炼者为之疯狂的锻体浓汤时，即便是我都忍不住热血沸腾。你却显得古井不波，无动于衷。而此前，你谈到如何被留大阵中时，却含愤无比。证明你并不应该是一个风轻云淡的性格。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要么你此前是在做戏。要么那锻体浓汤，对你根本无用。然而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你都是在说谎，其心不纯。”

魏青没有打断李小龙，只是表情却出现了变化。

“第三，初见时，蛇人大军本来搜寻的，恐怕是你不是我。而我的出现，正好成了蛇人的新目标。你顺水推舟，让我正面对抗大军，你则悄然潜行。其真正原因，应该与此后的蛇人赤焰化有关。想必你的现身，才是这方空间，真正向死阵状态转变的诱因吧。”

见到魏青脸上逐渐消失的疑惑与无奈。李小龙知道，自己的判断应该八九不离十。接着，他更加笃定道：“蛇人大军虽然数量众多，但皆非一合之将。你不出手，是不想死阵状态来的这么快。而最后一同出手，在不暴露真实实力的前提下也是不遗余力的战斗。为的，也是让我尽可能保存战力。因为四灵将所执掌的阵法，让你内心不安，最终还得依仗我来破除。除此之外，你对天龙八部阵的认知，也完全超越了一个入门弟子应有的范畴。虽然你已经极力隐藏，但有些情况却必须透露给我，否则难以达到目的。因此，你做的一切，并非天衣无缝。”

“啪啪啪…”

魏青突然拍手，随即像是变了一个人，冷笑道：“小子，不简单呐！小小年龄，便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心思更是缜密，的确不凡。”

李小龙没有在意他的夸赞，趁热打铁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以某种方法，控制了魏青的身体，又或者说是尸体。你利用尸体僵硬的特质，与我对击一掌，让我相信了你练就体术的说辞。恐怕，你的本来面目，不过是一个只会操控别人躯体的精怪吧？”

李小龙盯着魏青，目光带着侵略性。似乎想要透过表象，看出他的本质。

“你很聪明，但却也愚蠢至极。我要是你，就该趁我不备，直接出手袭杀，以绝后患。可你却非要问个究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魏青的脸颊，渐渐爬上一抹狰狞。舔了舔嘴，似乎已经将李小龙视做一个死人。

虽然魏青没有正面回答，但李小龙却基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继续追问道：“说说吧，你潜伏进天龙八部阵，意欲何为？”

“我有必要回答一个死人的问题吗？本来还想多留你一会儿。现在，既然四灵幻阵已破，你还是早些上路吧。”

魏青眼中，杀意攀升。

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杀意，李小龙不以为意道：“既然视我为将死之人，又何须遮遮掩掩。让我看不惯你，却又干不掉你，带着束手无策与无可奈何，愤然离世，岂不快哉？”

“小子，想跟我拖延时间？”

魏青沉下脸道。

不过对于他的话，李小龙却显得不以为然。表示自己只是想做个明白鬼。

“哼…不怕告诉你，我本是鬼域鬼灵族护法鬼鞘。早在这具躯体拜入圣灵阁前，便携带鬼域至宝血魔莲，隐入其识海。即便圣灵阁主峰，那个神觉惊天的老家伙，都没发现我的存在。若非这小子实在太过弱小，早在三年前我便达成目的了。”

李小龙不屑，嘲讽道：“你是过不了四灵将那一关吧。不然，你何不偷袭夺取我的身体呢？就这点本事，鬼灵族倒也不过如此。”

“哼…愚蠢的小子。天龙八部阵，一旦闭阵，任谁也无法妄动。若非以血魔莲模拟出阵中的血煞之气，我与这具尸体，都将形神俱灭。好在，我总算熬到了再次开阵。只要将血魔莲成功种入一处阵眼，这天龙八部阵的血煞之气，便会几何倍增，最终炸裂。届时，其毁灭性的血煞能量，瞬间就能让圣灵阁一脉，及其方圆数千里生机绝灭，寸草不生，成为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而这种绝地，恰恰就是我鬼域各族的乐土。”

鬼鞘的话语中，带着森寒。说到这里，他已渐渐失去了耐心。再次露出狰狞之色道：“我鬼灵族在鬼域，虽然不算大族。但身为九大护法之一的我，也不是你这个刚入门的小子能对抗的。纳命来吧！”

这一刻，鬼鞘不再掩饰实力。磅礴的气势透体而出，这种压迫感，几乎达到了战灵巅峰。

李小龙凛然。难怪其言语间如此自傲，这种实力，足以碾压任何入阵的弟子。即便任燃、莫敌等人来，也得饮恨。

“怎么，这就害怕了吗？嘿嘿…死亡前的恐惧才刚刚开始，慢慢品味吧…”

鬼鞘，发出森然的鬼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不行！”

李小龙嗤之以鼻，依旧傲然地摇了摇手指。

“找死！”

下一刻，鬼鞘动了。直接控制魏青的身体发动攻击。黑色的鬼气，包裹着这具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一拳轰来。李小龙平静以对。不闪不避，原地起腿，他直接侧踹出去。

“砰的一声…”

两人各自震退几步。鬼鞘惊诧于李小龙的力量。虽然他本体实力强横，但所操控的，毕竟只是一具普通的躯壳。一击之下，丝毫没有讨到便宜。

几个垫步卸力后，李小龙也主动出手。脚踩蝴蝶步，身体灵动而飘逸。拳脚，接连从几个刁钻的角度弹出。动作幅度虽小，却集浑身肌力为一体，所爆发出的力量，远超其身体应有的强度。

迅速抵挡，鬼鞘心惊。他没想到李小龙的爆发力，竟恐怖如斯。即便以鬼气相护，魏青的躯体也被震的咔咔作响，骨骼几乎要断裂。这不是说他战斗力不如李小龙。而是因为，他控制的这具身体，从骨骼到肌肉，与李小龙相比，差距太过悬殊。

李小龙得势不饶人，趁鬼鞘未全面爆发之际，连出重手。近身搏斗，将近距离短打的灵巧与迅捷，展现到极致。防守的同时也是进攻，以攻为守，极其有效的打乱了后者的节奏。

鬼鞘控制下的魏青，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一招被压制，步步受牵连。此刻，他感觉浑身上下全是空档，一时间，被李小龙逼的节节败退，疲于应付。

“人类的臭小子，不要得意忘形了。”

被近身压制，鬼鞘愤然咆哮道。随后更加浓郁的鬼气，自眉间窜出，化为片片黑色鳞甲，寸寸覆盖在魏青躯壳上。

瞬息后，李小龙感觉魏青的躯体像是坚硬了数倍。拳头打上去，竟铿锵作响，力量也无法完全作用到魏青肌体上了。

李小龙没有犹豫，丹田气旋逆转，一股撕扯之力在体内积蓄，随后窜入肌体。

下一刻，鬼鞘只见到李小龙身体瞬间赤红，就像蛇人赤焰化一般，压迫感陡增。

再次出手，李小龙的动作，已经令人眼花缭乱了。尝试着控制重心，施展出刚刚领悟的盘龙叠浪。一时间，他宛如一道人型飓风，在鬼鞘面前席卷。

拳与腿的交替，力与美的结合。双方交手，铿锵之音不绝于耳。但战局，却是李小龙占据了绝对主动。

事实证明，赤红状态下的李小龙，战斗力相当强横。鬼鞘所化的黑鳞鬼甲，都不足与完全护住那具躯体。随着盘龙叠浪的增幅，一道骨骼断裂的声响传来，明脆而清晰。而后，伴随着鬼鞘的怒哮，噼里啪啦的骨折声接踵而至。

最后一脚踹出，那句躯体，连带体内的鬼鞘，直接被踢得横飞，受创不小。李小龙的身型逐渐放缓，盯着倒在台阶畔的鬼鞘，神色漠然道：“露出本来面目吧，你已经无法再利用这具躯体了。”他不想真个毁掉魏青的躯体，即使只是一具尸体，也毕竟是往届师兄的遗骸。

鬼鞘浑身黑气颤动，显然是动了真怒。包裹住魏青的黑鳞鬼甲褪去，其森冷的话语也随之响起：“可恶的人类小子。若非本护法三年来，被这该死大阵法则不断削弱，实力锐减。你又岂能破得了我的黑鳞鬼甲。”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在我圣灵阁的辖区内，又岂容你这鬼物放肆。”

李小龙厉斥，丝毫不把鬼鞘放在眼里。这态度，让后者变得更加森冷。

“看来本护法真的是被小觑了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一个人类后辈，都敢如此与我说话了。哈哈…哈哈哈…”

鬼鞘怒极反笑。周遭鬼气，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开始不规则的剧烈涌动。随后，所有缭绕在魏青尸体上的鬼气，皆向其眉心汇聚。不一会儿，便完全消失。

紧接着，鬼鞘那狰狞的笑声再次响起：“你不是想让我显出本体吗？本护法就让你看看，我鬼灵族的手段。你这具身体不错，待我抹杀你的灵魂，成为我新的躯壳。”

鬼鞘说话间，一股股黑云自魏青眉心涌出，刹那就在旁边化为一道人型鬼影。随着黑云离体，魏青的尸体立时瘫软在地，再无半点波动。

看着眼前的鬼影，李小龙并不惊慌。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扬，讽刺道：“一群见不得光鬼物，只能在我人类的阴影下，苟延残喘。既敢显化真身，那就由我，替那被你害死的往届师兄报仇吧。”

“哼…大言不惭。这具尸体，就是你的下场。”

鬼鞘冷哼，指向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话音刚落，鬼鞘突然原地炸开。而后，铺天盖地的黑色能量，化为一道道匹练，从四面八方向李小龙碾压而去。

极速出手，李小龙以快到极致的日字冲拳迎击。然而，鬼鞘幻化出的黑色攻击并不简单。李小龙每击溃一道能量匹练，自身的神魂就会跟着震颤一下。一轮攻击下来，他感觉头脑发晕，有些犯疼。显然鬼鞘这番手段，携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能透过躯体，对其神识产生影响。

“忘了告诉你，我鬼灵族的攻伐手段，天生克制你这样的体术修炼者。任你身体强横，也抵挡不了来自灵魂的冲击。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一击奏效，鬼鞘阴冷的笑声传来，飘忽不定，难以辨别方位。

李小龙没有多言，赤红状态下，依旧凭借强横的肌体能力，挥拳阻挡。

鬼鞘冷笑的同时，黑色能量也转换成各种形态。时而，以大手的形态拍击；时而，化为黑色巨斧劈下；时而，变作恐怖磨盘碾压；时而，形成狼牙大棒抡动。

在其诡异莫测的灵魂冲击下，李小龙身体也是阵阵摇曳。即便神识进一步增强，也依旧挡不住鬼鞘的攻伐。不多时，便陷入了困境。

李小龙暗暗心惊。这鬼鞘身为鬼灵族护法，果然有其可怕之处。这一手直击灵魂的手段，的确令人望而生畏。

实际上，鬼鞘也很讶异。按说在他连番攻势下，李小龙即便不死，也必定灵魂重创收场。但后者却只是受了些震荡。这让他自觉有些丢脸，其眼中的杀意也越发浓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