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格子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九十一章 商人,太阳系裂开了,蓝色的格子兮,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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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王的葬礼非常草率。

在宗庙门口挖了一个坑,将棺椁放进去,停尸。

祭司也没按照剧本念长长的祭文,只是冷眼看着几个武士在橡树底下挖坑。

全程唯一的子姓人,没有滴下一滴泪水。

目光像看着一根枯木埋进土里易扬,仿佛那不是他的族兄,只是个路人。

庙里的牌位静静地注视着,两个阴阳相隔的兄弟再次相会的冷场,没有说一句话。

汤的网开三面的美德已经完全被他的子孙丢弃了,兄弟仇隙,一面也做不到。

将倍殡柩,设北面于南方;然后南面吊。

古人再未下葬的时候,灵柩停在西阶上,丧事的主人站在东阶上,正对着灵柩。

王来了,就要反过来,丧事的主人在西阶上,正对灵柩对着北面哭。

而王站在北面,看着丧事的主人哭。

子微站在北面的台阶上,向南看着帝乙的殡柩,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人君,将死去的帝乙当成了自己的人臣。

作家心中冷笑。

一个连虚情假意的礼都做不到的人,可笑还跟死人计较,就这样的人,还想称王。

这要是传出去,一则他不知礼的形象树立,二则他不仁爱的恶名有了,三则僭越之心昭然若揭。

百害而无一利,除了爽了一下下,可帝乙都是死人了,你爽个屁。

等三家事了,你落个全尸就算是好下场了。

作家越想越觉得好笑,这个谋逆者就是个白痴。不过可恨的是,自己还是跟他一条绳上的蚂蚱。

其实前一晚上,作家特地跟子微说过这件事,要他哭得言语唏嘘,最好哭晕个几次。

如果在所有人争夺权力的时候,子微苦情戏做足,不说贤名,至少在国民情绪上要好过着急忙慌登基的子受。

一但子受身死,有了孝悌之名加分项的子微,绝对能够在同宗面前加分。

然后子微再发动宫变,这王位得来会顺利不少。

就一场哭,子微也是不愿,当真是扶不起。

子家人废了。

作家也懒得看了,中途转身就走了。

子微其实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听作家的建议。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作家所说的东西,但凡事都有利弊相对。

如果子微哭了,意味着认同了帝乙的权力正统,得位正确。

那么到时候,他要登基为王,就算是从帝乙手中即位,他就不算是从祖父廪辛那里获得的王位,变相承认了庚丁一系的合法性。

这件事可大可小,大了影响他获得的王是否名正言顺,小了说,子姓都没改,就都有机会。(前提是子受、子启、子仲全死)

不过这在作家看来,都算是武力夺权了,王位之来,不是哭谁就改变的。不重要。

当然这是作家作为平民对于贵族政治的看法,贵族本身可能对此的看重更加根深蒂固。

商王葬是不能葬在这里了。

丘城只能作为停丧的地方,三家战争事了还得,运回朝歌。

不过那个时候,到底会怎么样,谁说得准呢

礼成。三个武士把棺椁埋好。

余香袅袅,燃尽了一个王的悲哀。

生前的显赫又如何,死后还是一抔黄土。

“君子,”一个武士匆匆从马厩方向跑来,悄悄地来到祭司身旁,轻轻地附耳过来,提醒了子微一句。

“嗯”

子微的表情很诧异,脸上有点凝重,但更多的是狐疑。

“消息可靠吗”

那武士点了点头,一脸笃定的样子。

子微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背着手在台阶上踱步,脸上阴晴不定。

“萧氏...”不断的默念着这个词语,似乎是忌惮,也似乎是犹豫。

“见吗君子!”

子微连连踱步,眉头紧锁。

“见,”子微伸出一根食指,恶狠狠地指向那个武士,那武士浑身一个激灵。

“告诉他们晚上,在离宫别业(不常住的房舍)见!”

长袖一挥,扯出一点风来,很有气势。

丘城离宫。

那是传说第一代祖先契(xie去声)的居所。

一个小小的土包,上面残存着一个享殿。出于祖宗崇拜的目的,没拆。

围着那小土包,修了许多房舍。

这些房舍虽然是在郭外,却不是野人住的,而是有地位的国人住的。

(郭内之民国人,郭外之民野人)

子微在那秋水之畔,有一别业。

不大,竹子做的犁耙,围了个一丈见方,离离宫稍稍有些远。

不过好在清净,坐落在一片密密竹林里,杀个人什么的也没人看得见。

将夜。小雨梭梭。

竹叶打着磕碎,一滴一滴搓着水滴。

风一吹,竹子呼呼呼地吹出点天籁来。

浅浅的秋水边上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从丘城方向过来。

墨衣男子信马由缰地漫步在小道上,淡然地看着这淡淡的水墨山河。

远远地跟了一个撑了油纸伞的女子,小伞在马背上颠颠地抖。

女人埋怨道,“你披个蓑衣也好,就这么淋着。”

“行行行”敷衍摆手。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谁怕

哒哒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意外,他们不是过客,是个商人。

到了林前,柴扉斜斜地开着。

一道血红色的身影,正襟危坐在堂上,袅袅的蒸汽,在升腾。

昏黄的油灯点了两排,那张方正的国字脸上阴影交替。

手指一直轻轻地点在矮矮的几案上,他在揣度接下来出场的客人。

嘎吱

柴扉轻启,一个墨衣男人从雨中走来,他的脸上带着从容不迫地笑。

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踏踏踏”踩着水,两人走到了堂前。

自有候在门口的小厮,伺候着。

霍山换了一身青衫,换了布鞋,走上堂来。

那青衫大了一圈,走去路来带风地飘洒。

“君子,”霍山拱拱手,立在了堂下。

子微一摊手,示意两人坐下。

商国对于女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避讳,一些生意什么的也可以有女人参与。

韩灵儿在左,霍山在右,对着。

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那就先搓一顿,培养培养感情。

宴会开始了。

这个文明很超标,食物的炖、煮、蒸、烤、渍,做法已经相当完善。

按照礼法这待客的燕飨要以脍、羹、炙为主。

脍很简单,就是将新鲜的禽肉切片生吃,选料以鱼羊为主(其他的主要是获取太难)。脍的部分要选取最丰腴鲜嫩的地方,以铜匕细细切割,好的切割可以做到纤如发芒,散如绝谷,积如委红。

所谓的渍,比脍多一条工序,需要将这种生片在黄酒里浸泡个一夜,在吃的时候佐上姜片、蒜泥、蘸酱、酸、韭。

味道嘛有点脆,而且很鲜。

子羡的肉片有4种,鱼羊鹿豚,倒也算是种类丰富。

鱼是河鲤,羊是绵羊。倒也不算很珍贵,胜在一个鲜。

不过脍,作为现代人两个人都有些抵触。无他,寄生虫而已。

至于羹相当简单,有点像炖菜,炖时加上盐、梅子干、醋等东西,放到铜鼎里炖烂。

不过味道不怎么样,羊肉的腥味太重。

炙是火烤,将肉切块,用竹签插上,用烘烤。不同真实历史的是,这地方有辣椒,可以撒上,味道不错。

算是两个现代人最爱的东西了,放在陶碗里的肉串,没几下就拷完了。

殿堂重要还在做一道特别的菜,这炮一只獐子,将一只剥皮剖腹的獐子,内抹油膏,外突一种漆黑的酱料,腹腔里填上肉桂、生姜、胡椒,以鲜芦苇包裹,架在火上烤。

一点一点的煨熟。

等到熟了,厨子用刀剁了,放在食簋里,分给宾主,然后由宾主自己用通削分割。

吃惯了标准化生产的烤肉,对于这种带着淡淡馨香的肉,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

堂前的乐师乐师开始了,琴瑟轻响,一曲不知何时的四句燕飨诗。

霍山吃到尽兴时,忍不住来了一句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不解释,解释就俗了。

子微轻轻地听着这一曲,错位时空的诗歌,莫名好笑。

唱得很好,却一个个心怀鬼胎。

“为君子贺,万寿无疆”霍山避席(离开坐榻,以示尊重),举起酒爵。

“同贺!”子微双手端起酒杯,也是一口闷。

万寿无疆其实在上古时代只是一个祝福,相当于现代的祝你幸福。诗经七月,就有这么一句,跻彼公堂,称(举起)彼兕觥,万寿无疆。

青铜的酒爵,高高举起,昏黄的酒液不停的晃荡。

觥筹交错,弦歌不辍,好一派和乐融融的燕飨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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