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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微微抽搐,白烟织心里直呼失策。
早知顾时非会亲临现场,她才不会只用离魂蛊,害得眼下只能跟木头似的杵着。
目光不自觉落去周若雨身上,方才还在她面前叫嚣的少女此刻已经死透。十七随手揪住她的头发,表情冷漠地将尸体拖去小溪中。
地上蜿蜒明艳的血迹,在阳光下别样熠熠。
眸光深了深,白烟织想起些往事。
周若雨恨她凭空截胡,断了自己成为林子耘正妻的美梦,便隔三差五勾引林子耘私会,叫她处处难堪。
起初林家人还站在她这一边,斥责周若雨不知廉耻。可当她带来的那些丰厚嫁妆悉数落入林家,那群人瞬间翻脸,反来告诫她周若雨得罪不得。
“人家的爹是御史,你爹算什么?”
那段日子,她成了周若雨肆意捉弄的玩意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也不是没有过杀人逃离的念头,但想起母亲离世前说有孕时不得擅动蛊虫,否则必遭反噬。她摸摸小腹,只能咬牙,一忍再忍。
忍到最后,就是死亡。
如今那些折辱随着面前的血迹一起悉数淡去。可惜周若雨没有死在她的手上,还死得如此轻松。
……等等,周若雨是因为一句话才死的。
方才她说了句什么来着?
南督阉狗?
后知后觉,白烟织蓦然抬眸,震惊地看向顾时非。
她只知顾时非是杀人不眨眼,喜怒无常的疯子,却不知顾时非竟然是个阉人。
要命。
是闻阉人都是变态的,那她就算完成了任务,岂不是也难逃魔掌?
双腿隐隐发软,越发后悔那日宴会上拦下了他来。
突然远远传来几声惊叫。
白烟织回头看去,周若雨尸身不知何时已顺溪水往下而去,不见踪影。
那边是……
先前还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官太太们脸色惨白地提裙飞奔而来。
为首的绿锦裳美妇步子最快,一眼见到贵妃榻上的顾时非,先是一愣,随后怒不可遏。
“顾大人,你竟敢在百花节上杀人!”
顾时非染过血的修长手指已被侍从用玫瑰花瓣水和金丝手绢清理干净。对着阳光略是一扬,立刻又有人上前,取了香膏细细揉抹。
嗅到熟悉的紫苏云木香,白烟织心里咯噔一声。
白家紫苏云木香的方子,是她研制出来的……
不自觉把头更埋得低了两分。
“顾大人,妾身在同你说话!”
面对美妇的质问,顾时非慵懒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屑道:“这不是齐宣侯家的续弦么?本座杀人,何时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听到“齐宣侯”三个字,白烟织的心脏顿了顿。
林子耘曾同她言说过,朝中如今分为两大势力,手段狠辣的顾时非和儒雅宽厚的齐宣侯水火不容,分庭抗礼。
齐宣侯年过半百,早年间战功赫赫,深得民心,备受尊重。
顾时非虽年纪尚轻,不足而立,但自从入主南督,也替皇帝办了不少事,一直忠心耿耿。
若说天下还有不怕顾时非的人,除了皇帝,大概也就只有齐宣侯了。
只不过就算是齐宣侯,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会给顾时非三分面子。他的续弦在这里叫嚷,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那女人却没有意识到气氛紧张,许是被身边人阿谀奉承惯了,受不得怠慢,又扬起脖子厉声道:“妾身的夫家,是靠战功赢来的地位。顾大人靠得是什么?对百姓想杀就杀,也不怕失尽民心,落一个凄惨下场!”
此话一出,美妇身后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哗啦跪了一片。
白烟织心中暗叹,顾疯子又要杀人了。
正要同她们一般跪下,却听到他肆笑连连。
似古琴沉郁,又含带指甲磨弦的尖锐。
“本座的下场是否凄惨,无人可知。而你的下场么……”
顿时杀意迸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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