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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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城，东山街。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画面。

一群古惑仔肆意打砸，烧杀抢掠。

正在兴头之时，象见两人飞奔而来，二话不说便撞入场中，将几名古惑仔击倒在地。

两人年纪不大，看来也就十七八岁，面容都还有些稚嫩，但动作却十分迅猛，出手更是凌厉。

一人双腿如龙，在人群之中扫荡开来，踢得哀声惨嚎无数，一人兵器在手，双截棍狂抽滥打，同样是鬼哭狼嚎。

转眼之间，就有十多名古惑仔倒在了地上。

但只是如此，并不能让这些大社团出身，经常与人火拼的古惑仔胆寒退却。

十多人倒下，几十人围上，更有砍刀与钢管飞掷而来，还有大量石灰粉末，硫酸酒精，甚至点燃的燃烧瓶砸来。

两人年少，经验不足，哪里见过这样的花招，虽然凭借强悍的反应与速度避开了大半，但还是有小半暗器难以躲避，当场中招，疼痛难当。

「王小虎？」

「龙虎门？」

「竟然是你这个扑街仔！」

「刚好，今天新仇旧怨，我们一起算！」

「给我斩死这两个扑街！」

一个领头的古惑仔更是识出二人身份，兴奋得大叫起来，领着小弟汹汹而至。

王小虎与石黑龙被水泥石灰进了眼，身上也给砍刀钢管不轻不重的砸了几下，虽然没有造成什么致命伤害，但行动迟缓却是在所难免。

此时，面对潮水一般，四面涌来的古惑仔，他们就像深陷泥潭的幼虎，虽然勇猛，但却无力突破，只能竭力拼杀，将周边古惑仔不断击倒的同时，身上的各种伤痕也在不断增加。

如此这般，不过片刻，两人就被逼得背靠在了一起，遍体鳞伤，气喘如牛，体力与精力严重消耗！

他们是武者，入了门的武者，但也仅仅只是入了门而已，连劲力都未能练成，在这样高强度的打斗搏杀之下，一境武者的体魄能够支撑多久？

支撑不了多久！

别说一境，就是二境，乃是三境宗师，都不能一人独战千军万马。

因为他们是人，人身血肉，羸弱之躯，体力也好，真气也罢，都有用尽之时，只要恢复赶不上消耗，那就是武道宗师，也有力竭而亡的可能。

千军万马，人海战术，理论上是可以堆死宗师的。

现在这些古惑仔，虽然谈不上千军万马，但也人多势众，再加上各种花招手段，围死两个刚入修行之门的一境武者，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两人遍体鳞伤，气喘吁吁，背靠在一起相互支撑，抬眼望去却都是古惑仔，黑压压，乌泱泱，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们包围在中央，根本看不见一条生路。

就在此时……

「砰！！！」

一人飞身而来，踩着密密麻麻「人头桩」跳进包围圈中，两腿如青龙出洞，电光火石般踢出，如割麦一般将一圈古惑仔踢翻在地。

正是……

「大伯！」

「师父！」

看着及时赶来的王降龙，王小虎与石黑龙又是激动，又是惶恐。

「回去再跟你们两个小子算账。」

王降龙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跟着我，冲出去！」

「是！」

两人齐叫一声，撑起身躯，就要跟王降龙突出重围。

却不想……

「呼！」

「噗！」

一道破空声，一道入肉声，转瞬接连而响。

一个古惑仔被王降龙扯到身前，身躯抽搐，

七孔流血，五官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紫肿胀，转眼就没了声息。

「暗器！」

「你们小心！」

王降龙怒喝一声，将这个「人肉盾牌」扛上肩头，一个大旋风转将他甩出，向一旁高墙上发射暗器的杀手砸去。

但杀手的反应极快，一个翻身从高墙之上落下，满脸邪笑的望着王降龙。

周遭的古惑仔见此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后退，让开场地。

王小虎石黑龙赶到王降龙身后，惊疑不定的看着那名杀手：「师父，他是……」

「鬼王蜂——周邪！」

王降龙没有与两人解释太多，只看着那名冷笑森然的杀手：「你竟然敢出城寨？」

周邪冷笑，反问说道：「怎么不敢！」

王降龙也是干脆：「雄四海那个老鬼都扑街了，你出来不怕被人打死？」

「怕，当然怕！」

「但怕也要试！」

「谁叫他们开出的价码够高呢？」

面对王降龙的威胁恐吓，周邪却是一派从容：「再说了，今天晚上这么多人出来，又不单单是我一个，九龙城这么大，我想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一出来就撞上他吧？」

「……」

王降龙冷眼看着他，没有再言语。

「看来我运气不错！」

见王降龙不接自己这话，周邪更是笃定了起来，冷笑说道：「原本这趟出来，就想杀杀几个警察，拿个几百万赏金花花就算了，没想到竟给我撞上一条大鱼，王降龙，当年那记破气针的滋味不好受吧？」

「想要我的命？」

听此，王降龙亦是冷笑：「也不问问我世侄答不答应！」

「世侄？」

身后的二人一怔，王小虎都是神色怪异：「大伯，我……」

「不是说你！」

王降龙打断他的话语，望着周邪身后，自信十足的笑道：「说他！」

「……」

周邪沉默，随即回头，惊疑不定的望向身后。

「扯！！！」

王降龙也在此时转身，拉着王小虎与石黑龙拔腿就跑。

「……」

「……」

「死老鬼，学精了！」

被戏耍了的周邪回过身来，望着拔腿狂奔的王降龙三人，一脸阴沉的就要追杀。

却不想……

「呜！」

警笛之声，呼啸而来，向此地迅速逼近。

「……」

周邪面色一变，脚步一顿，随即果断舍弃了王降龙三人，转身跃入一旁的暗巷之中。

结果……

「砰！！！」

一声巨响，人影飞出，重重摔撞在地，滑开一条鲜血淋漓的痕迹。

正是——周邪！

周邪倒在地上，面色惨白，一手死死按住心口命脉，身躯止不住的抽搐颤抖，口中也溢出了鲜红的液体，但他却顾及不上，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盯着刚刚他脱逃的暗巷。

暗巷之中，一人走出，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骇人的阴影，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压来。

「是……你！！！」

周邪口溢鲜血，面色惨白，惊恐而又不甘的望着来人：「怎么会？」

「阿阳！」

前方，拉着王小虎与石黑龙风扯紧乎的王降龙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看着从暗巷之中走出的许阳，还有重伤在地的周邪，赶忙停住脚步，高声呼喊起来：「小心他的毒针……！」

「给我死！」

话语未完，便在重伤在地，将近身死的周邪猛然暴起，打出一片雨幕般密集的寒光，劈头盖脸的向许阳射去。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

别说常人，就是武者，内劲有成的二境武者，也没有躲避的可能。

靠着这一手压箱底的杀招，周邪不知道多少次绝境翻盘，死里逃生，让众多实力不下于他，甚至更胜一筹的高手，惨死在他的鬼王毒针之下，打下了一个「鬼王蜂」的名号。

这次，说不定也……

「哗啦！」

许阳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只扯下身上的衬衣，向着那暴雨梨花般射来的毒针，右手一抖一扭，恐怖的力量带动手中的衬衣，带动周边的空气，电光毒龙，旋转成涡。

顿时……

「叮叮叮叮叮叮！」

飞射而来的毒针受到恐怖的力量牵引，被扯入漩涡之中，环绕着卷成「绳棍」的衬衫不断碰撞，以至于火光迸溅，发出阵阵铿锵声响。

最终……

「噗！！！」

许阳右手一甩，千百根毒针在受力翻转，飞射而回，将刚刚挣扎起身的周邪迎面盖住，暴起一阵针刺穿肉的沉闷声响。

「砰！！！」

周邪应声而倒，仰面在地，面庞之上，身躯之中，覆盖着大量银针，肌肤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发紫发黑，再无声息。

「……」

许阳看了一眼手中破破烂烂的衬衫，默默将其丢到一旁，抽出了腰间的九劫鞭，向还在发愣的一众古惑仔走去。

片刻之后，尸横遍野，尽是血腥。

人群崩溃，惊恐逃散，慌乱之间又不知有多少践踏，多少死伤。

许阳却不理会，甩去鞭上血肉，将其缠回腰间，再转身来到了目瞪口呆的王降龙三人面前：「师伯！」

「……」

「……」

「……」

看着一脸平静，但却杀气腾腾的许阳，三人愣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回过神来，王小龙与石黑龙身退半步，满眼惊悸，王降龙也咽了咽口水，问道：「阿阳，你……」

「稍微进步了一点点。」

许阳接过他的话语，没有太多解释，直接说道：「今晚九龙很乱，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去其他地方。」

「……」

看他这一脸真诚的模样，王降龙很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麻木的点了点头：「哦，好，你去忙吧，我这边……自己搞得定。」

「师伯小心。」

许阳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

王降龙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再看一旁满面惊骇，死不瞑目的周邪，只感觉头皮发麻，大脑空白，有一种不真实的错乱感。

方才，他的错愕，他的震惊，并不是许阳对这些古惑仔的无情屠戮，他当年可是打通武馆街，威震九龙城的猛人，什么火拼什么场面没见过，打死些古惑仔而已，算得了什么。

他的错愕，他的震惊，是因为周邪的遭遇！

鬼王针周邪，二境武者，暗器名家，当年在九龙，在城寨，也是名动一时的武道强人，虽然后来败给了全盛时期的他，但最后仍能全身而退，可见其实力。

这样的人物，竟然两下就被人打死了？

这个场面……王降龙还真没见过！

尤其是刚才那一手「峰回路转」，那份速度，那份力量，那份技巧把控……

他又进步了？

他又变强了？

阿风，你到底收了一个什么神仙徒弟啊！

不说认知被震碎的王降龙，许阳开着冲锋车，又赶到了下一条街。

人人都说，影视世界，港岛堪称东方哥谭，甚至比哥谭还要危险，还要黑暗，还要恐怖。

但许阳并不这么认为。

是，这个鬼地方，论危险程度，论犯罪能级，确实比哥谭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它的安全系数，却比哥谭要高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为什么？

因为这里除了悍匪，社团，无恶不作的反派罪犯，层出不穷的妖魔鬼怪之外，还有一大票主角，一大票同样强悍的主角，可以保证基本的城市秩序，黑白规则。

哥谭那边呢？

那鬼地方就没有多少正常人，完全就是一群疯子与神经病在玩嘉年华狂欢。

正常市民，正常罪犯，谁受得住蝙蝠侠那样的操作？

是，他不杀人，他只会把你全身的骨头打断，且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十次八次甚至每日一次，正常人谁受得了？

就算那些变态的反派受得住，反派的小弟也受不住啊，有事没事就给人打得全身瘫痪进医院，治好之后再给人打残，打残再治，治好再打……只有神经病才会过这样的生活。

正常人，是不能接受的，无论是老大头目还是马仔小弟，正面角色还是反派丑角，都需要秩序，没有秩序，一片混乱，这座城市还有什么意义，市民会逃离，城市会荒弃，最后只剩下一群疯子在火拼。

除了神经病受虐狂，谁向往这样的生活？

所以，哥谭是疯子的乐园，全靠一个精神也不怎么正常的蝙蝠义警撑着最后的局面，论安全程度，是远不如一大票「主角」聚集的港岛的。

别说主角，就是配角，也有很多猛人存在。

这不，许阳就见到了一个。

「扑街！」

「敢跟我火拼？」

「当我夺命剪刀脚漏的啊？」

「滚出来！」

「哒哒哒哒哒！！！」

九龙城，大山街，许阳停下冲锋车，看着大街上，一个风衣墨镜大背头，穿得跟上海滩许文强一样，端着重机枪跟一票古惑仔激情对射的中年肥佬，陷入了沉默。

看，他说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