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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探子去打探郭嘉的情况之后,刘俭暂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于是,他就在雒阳与两位贤才谈话。
这两个人现在都隶属于卢植的治下,一个是张既,另外一个就是董昭。
董昭是先前早就与刘俭认识的。
当时的董昭也曾与刘俭达成过协议,待日后有机会时,刘俭就会将他举荐入朝中。
至于另一位张既,则是在这次千里奔袭雒阳之后,对刘俭的能力深感佩服,有意通过卢植的门路投效在刘俭的麾下。
对于张既,刘俭也是非常看好的,毕竟这个人在历史上的名声非常大,为曹魏集团贡献出了不可磨灭的力量。
名臣二字,他当之无愧。
“德容,公仁,你们二位都是当世贤才,今番既肯归于吾之麾下,实乃大幸。”
说罢,刘俭看向董昭:“昔日,我与公仁相见,乃议公仁生平之志,公仁志在庙堂,吾曾许诺早晚一日,必举荐公仁入朝,今番正是时机契合之时,当朝相国有意向西进取,为大汉巩固西州疆土,开辟商贸渠道,然缺乏贤能,允吾荐贤,此乃公仁之良机也。”
董昭闻言急忙拱手道谢。
刘俭又看向了一旁的张既:“听家师言,德容虽然年轻,然政惠著闻,声名远播,可谓治理州郡的逸才,只是我想知晓,德容之志何在?是如公仁一般在朝堂,还是在地方?”
张既沉吟片刻,方道:“回将军,末吏虽然家中殷富,却是寒门庶族出身,天幸少时曾拜入玄德先生门下,后又得游公举荐入仕,方有出头之机,恩师曾与我言,以我的允文允武之能,且不论是出身、能力还有家族人脉,都当以治理地方,平定骚乱为己任,需走武略与治政相济之路。”
“因此,末吏志在地方。”
张既口中的玄德先生,乃是右扶风郡郿县有名的学者法真,而举荐他入仕的游公乃是游殷,昔日乃是冯翊郡功曹。
刘俭点了点头,张既出身寒门,心中志向自然是与普通的高门士子不同……历史上的张既纵横雍凉,立下不朽之功,乃是大魏名臣。
可以说,这是一位被三国演义所忽略的雄才。
“德容果有高志,听闻在刘某抵达雒阳之前,你曾为使者前去拜会董相国,受彼招揽,可有此事?”
张既面露不屑之色:“确有此事。”
刘俭言道:“既如此,我举荐你往朝廷,治理凉州如何?”
张既听了这话,大惊。
他急忙道:“董卓不过是一凉州虎狼,如何侍之?我仰慕将军为人,倾心相投,将军何其将我逐于虎狼之侧?”
刘俭很认真地对他道:“德容此言差矣,朝廷是朝廷,董卓是董卓,我非举荐你去董卓麾下为幕僚,而是举荐你前往长安,去治理凉州!你要记住,你是去为朝廷效力,不是董卓。”
张既低声道:“那还不是一样,都要在凉州莽夫手下做事……我心不甘。”
“德容,你岂能有这般想法?”刘俭的脸色颇为不愉。
“你我皆是汉臣,当匡扶汉室,以报国恩!不论董卓是凉州人还是中原人,但只要他现在做得事是有益于大汉,有益于天下的,那你我身为汉臣就该支持,岂能因为其出身苦寒之地,就不屑与之为伍?难道这大汉朝的天下,是与你用来彰显自身虚名的?”
“你若是还抱有这等幼稚的想法,刘某的麾下怕是无你立锥之地。”
张既闻言,面露惭愧之色。
他站起身,向着刘俭拱手作揖道:“将军教训的是,是末吏浅薄了。”
刘俭言道:“如今的朝廷在长安,而凉州乃属长安西陲,割据作乱者甚多,羌族氐人屡屡叛乱,但偏生又是京城往西面的屏障,更是我大汉与西域诸国通商,广扬汉威的必经之路。”
“如今董卓既有意向西,我觉得这是天赐你的用武之机,德容你若果能在凉州和西域诸地,建功立业,平定叛乱,充实人户,养护百姓,打通商贸之道,则大汉千秋之史上,必有你德容重重的一记笔墨。”
“你需知,时势造英雄也!”
“时势造英雄……”
张既默默地念叨了一遍,脸上随之露出明悟之色。
“将军之言,令末吏顿开茅塞,恳请将军举荐我入朝,我愿往凉州,为大汉建立功勋!”
顿了顿,却听张既言道:“翌日,待将军入朝之时,末吏必将为将军献上一个不一样的凉州!”
刘俭感慨道:“壮哉!”
……
……
就在此时,鲁阳那边,一个刚刚及冠的二旬青年,在郭图的引荐下,来到了袁绍的面前。
这个人,正是颍川阳翟人,郭嘉,郭奉孝。
年纪轻轻的他,面容白皙却有些瘦削,身材淡薄,颇显羸弱,似乎风一吹,就能给他吹走了一样。
袁绍见到郭嘉的第一反应就是——怎竟如此年轻?
但也正因为看郭嘉年轻,袁绍心中多少起了几分不屑之意。
这样岁数的人能有多大的能力?
颍川郭氏虽是豪族,但族中分支颇多,郭图乃是本宗脉出身,但他这个从弟郭嘉的那一房,在其族中怕只能算是末流了。
但袁绍的涵养终归还是有的,他耐着性子问郭嘉道:“汝便是颍川郭奉孝?”
郭嘉道:“白身人郭嘉,拜见袁公。”
袁绍点了点头,道:“昔时公则曾与我言,你在其营中为伴,曾与公则言,当使吾在司州之时,或联刘俭,或联董卓,败其任何一方,然后与另一方平分司州?”
郭嘉道:“正是如此。”
袁绍面色一正,道:“然你可知,刘俭劫持吾侄,昔日又污蔑于我,我曾暗中与其结交,彼却至我于惘闻,董卓更是杀我叔我兄之凶手!仇深似海,我岂能因一时之利,与其等为伍?你此言大谬也。”
郭嘉听了袁绍严厉的斥责,并无所惧,只是道:“现在夺取司州,对于将军而言,本就不是最好的时机,以某度之,将军此时实不宜兴兵北上,只是兵马已至司州,无从更改,故某也只能这般献言。”
袁绍闻言,面色似乎好转了一下。
他问道:“汝兄公则,言汝乃是当世奇才,非等闲可比,智计深远,其远不及之。”
“既如此,那吾且问你,袁某若要称雄于世,对董卓和刘俭,当以何策应之也?”
面对袁绍的询问,郭嘉则是淡定的道:“依某看来,董卓兵强,又有朝廷正统,刘俭势大,如旭日升腾,袁公雄踞边南,此诚不可与之争锋,当示之以弱也!”
“什么?”
袁绍闻言很不满意:“示弱?袁某四世三公之门,我袁氏故吏遍天下,那刘俭和董卓是何出身?你居然让吾示弱于彼?别的且不说!单说那董贼与我有灭门之仇,袁某如何能向他们示弱?!”
郭嘉不紧不慢地答道:“为何不能示弱?昔者,越王践与吴王夫差战,大败,保栖于会稽山上,乃使大夫文种求行成于吴。”
“越王服犊鼻,著樵头夫人衣无缘之裳,施左关之襦。夫斫剉养马,妻给水、除粪、洒扫。三年不愠怒,面无恨色。”
“夫差有疾,践往尝夫差之溲,以决吉凶。”
“后终克吴,使夫差伏剑而亡。”
“今袁公勇不及董卓,势不及刘俭,屈膝之度远不及越王践便可坐拥天下,如何不可为之?”
袁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够了!”
“袁某堂堂丈夫,岂能屈弱于董卓,刘俭之流?”
“本以为汝有逸才,今闻所言,不过腐庸之流!”
“实不足与高士论!”
说罢,便见袁绍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卫:“予其五金,打发了去!”
郭嘉仔细地观察着袁绍的表情,见对方乃是说话的时候,乃是发自真怒,确实动了肝火了,不由暗暗摇头。
“此非吾主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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