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笮融这话,说实话就是在虚张声势。

虽然他心中对这个厅堂之中双方的战力目前的对比还有所信心,但却不代表他心中没有顾忌。

张飞既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就说明他一定是有杀招的。

难道说,这个杀招就藏在府宅的大门外,或是藏在后宅?

不过,府宅的大门外的不远处,尚有自己的百余人马,一旦外面真的发生了问题,自己那些手下们就会从不远处直接冲进来,解救自己的。

按道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谁知道张飞在府邸外,有没有额外的人手?

或者说,他在内宅又安没安插额外的人手呢?

不过仔细想想,也应无大碍。

门外有什么人姑且不说,依照笮融的观察,对方的后宅应该私藏不了多少人,对于己方的威胁不大!

就算是宅邸之外有人手埋伏,只要自己能够及时的制服张飞,并用他作为人质,想来自己想要冲出去也并没有什么困难的……

就在笮融左思右想的时候,却听不远处的张飞突然哈哈大笑。

“笮国相,自思何事?适才不是很张狂的吗?说要杀俺?现在这是又在估量咱们双方的实力?你放心,这府宅之内,没有伏兵,就俺这些人!”

说罢,便见张飞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直了一直那些在一旁的那些仆役:“就这些人也!再无旁人……如何,国相心中莫不是有所顾忌?无需过多算计,今日在此者,唯国相目力所及者也。”

笮融一听张飞的话,随即露出了几分冷酷的笑意。

多种情绪凝集在他的脸庞上,有自信,有忐忑,有惊疑不定,有凶狠,有愤怒……各种表情交杂于一起,让他此刻显得颇有些狰狞。

“张将军,适才之言,是我鲁莽,可是某只是想告知将军,不论是于大将军,亦或是于大汉,我都是有功之人!大将军就算是遣将军查我,我自认为就算是有过,也绝非死罪!难道就因为我在下邳国有些许过失,就抹杀前功,将我处死吗?”

“似此,岂非是飞鸟尽,良弓藏?”

张飞将嘴中的鸡骨头吐了出来,随后缓缓地站起身,他那双环眼之中,此刻竟然闪烁着令人发寒的光芒。

“祸国之贼,不论功勋多大,亦不可留也,不然,如何以慰万民之请?!”

说到这,便见张飞猛然对着一旁的那些仆役道:“动手!”

那些仆役身上并没有环首刀,不过却是暗藏利刃。

在张飞的一声令下,便见这些人纷纷拔出随身利刃,冲向了笮融等一众。

笮融还有他的手下,其实也早有防备,并未处于被动。

但笮融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他过于小瞧了这些仆役的战力。

这些仆役都是辽东军士假扮而成的,如今在前院之中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实际却有远超笮融一众的实力。

在张飞看来,这些人足够应付了。

可叹笮融尚不自知。

……

很快,就听院落之中响起了一阵叮叮咣咣的交手声。

双方终于展开了争斗!

张飞仿佛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或者说他对眼前的战斗根本就不感兴趣。

他依旧是坐在桌案上,自顾自地道:

“刘使君连月来,共接案二百三六宗,都是控告国相与阙公在下邳所行诸事!”

“结党为恶,为害地方,侵吞公粮,巧取豪夺!”

“贩卖私盐,谋取暴利!私蓄军械,杀官殴史!”

“言之凿凿,有凭有据……”

张飞说到这的时候,已是有一名笮融手下的人冲上来向他举刀。

张飞不以为意的一脚踢出,巨大的力道踹在那人的胸口之上,只把他踢的倒飞了出去。

随后,便见那人满口鲜血的跌落在场中,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张飞若无其事的继续道:

“如此累累罪行,让人心惊!让人胆寒啊!这下邳国也是大汉的疆土,怎么会有这等恶事发生,如不惩治,何以平民愤,何以解人心中之怨?!”

张飞只是在这说着,而他手下的人则是不管不顾,拼了命的与远处的人厮杀。

以笮融为首的人,此刻面对辽东军的进攻,尽皆胆寒!

这些人实在是太猛了!

本以为他们不过是一群糜家的仆役……哪曾想,一动起手来才发现,各个都是精悍猛士,足可以一当五。

笮融的手下不多时,就被干倒了一大片。

“往外面冲!”

随着笮忽然一声断喝,便见一行人拥簇着他,调转身形就向着外面冲去。

眼看就要抵达府宅大门,突然间白光一闪,一刀刀影横空划过。

只是一声轻响,为首一人已是人头落地!

他至死犹自大睁着双目,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关羽一个人半眯着眼睛,守护在大门前,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但他丝毫不慌,只是捋着须子站在那。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其气势所向无敌。

“闪开!”

一人大叫着向腰间摸兵器,冲向关羽,可是他的手还没有摸到腰刀,上半身就飞了出去,一刀为二,五腑俱裂!

关羽就如一尊魔神,一刀下去,如龙如虎,眨眼前,又有连续四人冲上来,横尸于地。

似乎这是一个信号,后面的辽东军士纷纷冲上来,对着在场中人又是好一番砍杀。

血水延着台阶流下去,淌成小河,漫过人的脚面。

鲜血、尸块、内脏的碎块溅得到处都是,地上、墙上、柱上、甚至几案的酒爵之中都被溅落。

人头被踢的在地上乱滚,犹自睁着不甘的眼睛。

是的,他们不甘心!

他们想不到,一个糜家女子,居然敢在邀请他们国相的宴席上,一举设计,要将他们部杀掉。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会落得这般下场?

“杀啊!”

府邸之外,也有喊杀声传来,那是笮融带来的从人在外面奋起反抗,他们被安排在宅邸的不远处,只等这里号令起,赵珺等一众就会冲上去,将他们尽皆屠杀殆尽。

“将军饶命,饶命!”笮融惊醒过来,一个劲的开始向关羽求饶。

关羽手中提着血淋淋的青龙刀,并未多言,他依旧是一脸的默然,捋着自己的长须,看都不看跪倒在他面前的笮融一眼。

今日这个局,对于他们兄弟来说,不过是一场小局而已。

相比于今日这场中的情形,北方还有西北方面,有着更多的事情,需要等待着他们兄弟去做呢。

笮融,委实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物。

赶紧处置了他,他们兄弟就要回河北,而他们的兄长,则是要率大军西向勤王!

张飞慢步走到了笮融的身后,他的语气此刻很是冷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到这的时候,就见张飞猛然一挥手中的长剑。

就见笮融的头颅一下子飞到了天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那颗头颅在半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最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而这个情形,正好被从后宅走出来的糜贞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使她惊讶万分。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也到处都是……

而笮融是尸身和人头,此刻就在大门的不远处,笮融脑袋的方向正瞅向糜贞的方向,他的双眸瞪的大大的,里面充斥着满满的恨意与不甘。

“啊~!”

糜贞吓的直接向后面退了两步,却正好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身体上。

她急忙转过身,看到的却是刘俭面无表情的脸。

“你,你,伱到底是何人?竟敢擅杀下邳国相?”糜贞此刻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决计不像她想的那般简单。

刘俭只是平静地回答道:

“吾乃涿郡刘俭也。”

……

……

幽州,蓟县。

今日,白马将军,上党太守公孙瓒,亲自赶回幽州,来见幽州牧使荀彧,想要向他讨要个说法。

“荀使君!某大老远从上党来一次,你这么点面子都不肯给我?”

荀彧的桌案上此刻堆积了一大堆的公文,都是关于幽州各地军政大事的。

当然,也包括了乌桓,鲜卑等归附之族现在与幽州的贸易往来数额,另外还有各族部落如今的屯驻,以及臣服大汉之后地域划分,还包括了汉民族的文化向着北地传播的各种事情。

现在的荀彧身为幽州牧使,所要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而却,幽州本来也是河北的重镇,是连接河北与北疆的第一要地。

就在这忙忙叨叨的时节,公孙瓒也来给他找事。

荀彧将手中的那份纸张放到了一边。

随后,他叹息着看向公孙瓒说道:“伯珪兄啊,荀某管理这一州之军政商贸,还有的鲜卑与乌桓各部诸事也都是杂乱,彼虽已经归附于我河北,但是当中事务繁多……你能不能就不要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屡次叨扰,影响大局。”

“你从上党远来到此是不假,但是你来我这并非要务……你所要求的事,某委实是无法答应你的。”

公孙瓒闻言,不由脸色一垮:“为何?”

“你既要组建马军,那你就自去你的上党郡寻马匹便是了,为什么非要到这儿来?”

公孙瓒听到这儿,哼了一哼,说道:“我若是能到并州找到那么多符合我要求的白马,还会到你这儿来问你讨要吗?如今你幽州州富民强,每年从鲜卑和乌桓那里换来的马匹也是不计其数,除了找你荀使君,某实在是找不到别人!”

荀彧揉了揉眉心,说道:“你要是寻找一般的白马,组建你那所谓的白马军,这倒也没什么关系。”

“偏偏你还对马匹的要求甚高。”

“组建骑兵队本来就是耗费巨资之事,你却容不得队伍之中有一匹中马,都要最上等的战马,还清一色都是白色!”

“这样的要求某到哪里去满足你,不是难为人吗?”

“我这里倒是能给你寻找几千匹白马,但是这几千匹白马之中,能符合你要求的可就不多了,我都按实价卖给你,劳烦伯珪莫要再多叨扰,可否?”

公孙瓒说道:“荀使君,你这是把我小儿了,你诺大的一个幽州,尚且寻不出三五千匹优良的白色战马,那你这幽州牧还当个什么意思?”

荀彧皱起了眉头。

他使劲的冲着公孙瓒挥了挥手:“伯珪兄,你若是到这我这里谈正事,荀某感激,只是我这里诸事繁杂……你看看我这里,这个月光是鲜卑各部当中有反叛之意被我查出来的就有四个,我这边紧要的事,还有北疆境内产业的劳役税务调整,你说你到这个时候过来跟我说什么白马,我哪有功夫管你这些事儿?”

公孙瓒道:“区区的鲜卑诸族,居然敢反?派兵剿灭他们,将他们杀光不就得了,何必如此操劳?耗费心神!君若不忍,我替你去!”

荀彧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哪里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那些鲜卑倒是好平定,但是会不会引起旁部的小心思,还有他们背后到底有没有暗中指使或是撺掇他们的人?这些事儿我都要查清楚,不是一句话剿灭就可以解决的。”

“剿灭这种事儿,是天下最简单的事,然要查明为什么要剿灭他的原因,这才是真正的紧要之处。”

公孙瓒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即说道:“你们幽州这边的事我不想多管,我只是来问你荀使君要马的。”

荀彧正了正身子,伸手冲着公孙瓒勾了勾手指,说:“你非要马也行,先把钱拿过来,我按实价收你,钱给到了,我自会将这事当个事办。”

公孙瓒听到尴尬的笑了笑:“要什么钱?我们上党现在穷!需要钱的地方更多,郭使君在并州做的诸多产业都只是刚刚起步,哪里能扣出闲钱买这么多的白马?”

“并州虽有大将军的治政之策和补贴,但财力还是有限,各项产业都在初建之中,没有那么多闲钱买马呀。”

荀彧皱了皱眉,说道:“那你是来赊的?”

“嗯。”

“没有钱买马你就别买,如何能赊?你们并州尚有冀州那边的财税补贴,我这边是本州运作!”

公孙瓒急忙说道:“可是我手下的白马军得扩建啊!如今听闻赵子龙成了并州的白马将军,手下清一水的白马义从军,我这白马军可是想组建好久了,却一直没有实施完,却让赵子龙抄到了我前头去!我身为前辈,这面皮往哪里放呀?所以说,荀使君,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这一次!”

荀彧长叹口气。

我倒是想帮,可让我怎么帮?

帮你,给你提供战马组建军队也不是不行,毕竟你也是个两千石的上党太守,想要组建一支新军,手中又苦无钱财,咱们又都在大将军手底下做事,互相帮助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都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问题我帮你,你还要求那么高,又都要求最顶级的战马,又要求这些战马都得是白色的。

你说我是欠你的吗?

当然,这些话荀彧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

好歹公孙瓒也是刘俭的师兄,与他关系深厚,就算如今只是一个上党太守,荀彧也不方便直接驳公孙瓒的面子。

就是这个人太事多了!

要饭吃还嫌馊……

荀彧不答话,只是随意的又一份公文,开始细看。

“使君,使君!”

突然,外面有人喊荀彧,是他的贴身家仆。

荀彧对着公孙瓒说道:“伯珪,你先等一等,我有点私事。”

公孙瓒现在好脾气,毕竟眼前的人是荀彧,是刘俭在河北少有的心腹之人,公孙瓒跟他哪有那么多的急脾气可用?

当下就见公孙瓒冲他伸了伸手道:“请便,请便!”

荀彧走到了那侍从的面前,道:“什么事?”

“使君,公达从长安那边来家书了。”

荀彧一听“公达”“家书”四个字,顿时精神一阵。

他急忙伸手从那家仆手中接过那封所谓的家书,细细观看。

随着看的时间越长,荀彧的手便越是开始颤抖了起来。

“好机会,好机会,天大的好机会……霸业可成,霸业可成啊。”

公孙瓒在里面,听着荀彧嘀嘀咕咕的,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文若,你这是?”

却见荀彧一脸急切的往回走,来到公孙瓒面前,激动道:“大事可期,大事可期啊!这一次,我也得去,我也得去……不行,我得给大将军写信,写信……”

公孙瓒疑惑道:“去哪啊!”

“西进上京的好时机,到了!”

“此事若成,则霸业成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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