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踏雪寻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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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马上就要急转直下,又对抗不过,桑伶顾不得太多。
她立即半趴起来,挽了耳边碎发,将自己还算完整的半张脸露了出来。
眼眸含泪,眼尾通红,那荏弱的五官,在乌木般的发云里,艳丽的像是一幅画。
柔柔望来,像是水下沉溺的妖般,等待着世人的拯救。
侍卫知道桑伶只是一只傀儡,冷心冷肺没有人类的感情,但他还是被此等惊艳尘世的美貌牵动了心思,又触及桑伶那极惨的伤势,他态度跟着软和了下来。
他骑马走近了几步,耐心道:
“好了,你别做声了。我施以秘法给你的伤口治疗一番,这血就不流了。”
前头的侍卫见状,有眼力价走的快些,将囚车让给了随车的侍卫,只留下一个玩味暧昧的笑。
没了旁人,随车侍卫放开了动作,掐诀结阵打向了囚笼。
一盏茶后,马车都行到平缓处,那侍卫才收了施诀的手,拭去满面冷汗,得意一笑。
对面。
桑伶白边白骨身结成了厚厚的血痂,连着那刺出来的断骨都收了回去。
抬手抚摸着左脸,露出白骨的面积竟也小了一半,只有小半个巴掌的面积,连着手腕上的肌肤都恢复如初。
桑伶有些惊奇。
侍卫主动解答道:
“这是封家独门的秘法,专治傀儡皮肉重伤的,不至于脸面弄得太难看的。”
他还有一点没说。
在封家有一种美貌的傀儡是做来专门用来以色侍人待客的。傀儡不是人,又能轻易受人牵制,极受有些人的喜爱。
这个法子就是专门用来医治那些被客人毁损了皮肉容貌的傀儡,这点算是封家的密辛了。
有了这层前提在,陆朝颜执意将桑伶丢去九层塔的用意,封家众人的理解自然就往男女之情上靠,认为桑伶与谢寒舟过从甚密,碍了她的眼了,才打算替陆朝颜低调处理了桑伶。
又过了几息。
侍卫问:
“你可好些?”
桑伶点了点头。
原本呼吸间,肺管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现在那味道也是闻不出了。
可也只是表面。
不知是功法缘故,还是那侍卫法力低微。
桑伶露出衣外的头脸手,肌肤恢复的最好,虽额角还有半个巴掌大的伤势,但粗粗看来,也比刚才好了不知多少。
桑伶面上开心惊喜,心里却是冷凝。
她的身上,血肉模糊的肌肤内里下,破碎凌乱的骨骼,粗粗生成的血肉经脉,还是伤势严重,并无改变。
桑伶有些失望,没想到面前这封家人也就这种水平。
侍卫没了价值,桑伶的态度就变得淡淡的了,懒散的拿发挽起,半遮掉那额角的那块白骨。
动作一举一动皆是动人心弦。
桑伶垂下眼睫,眼波流转间,便轻易拉动了侍卫的心神。
侍卫望过来的眼神,像极了之前在邙山雾林被她挖去了金丹的那些人。充满着对美丽的渴求,想要攥取一切的欲望。
她很熟悉。
......
囚车继续向前,一盏茶后便到了地方,一座立于山顶俯瞰群山的宝塔映入了眼帘。
城外的九层塔,高若九层,周身锁链,封以符咒,气势压人,活像个囚笼般难以逃脱。
桑伶踉跄着被放出囚车,打量了一眼那塔,随车侍卫见她去瞧,低声讲解道:
“九层塔,从古至今便是为了关押妖邪鬼怪的,从下往上,邪魔等级越来越高。这塔被大能所创,从没有放出过任何一个,你不要轻易去尝试逃跑。一旦触动塔的防御法阵,就是粉身碎骨。以前,每百年都有一个大妖不知死活的尝试逃脱,最后的结局都是魂飞魄散,最近这小几百年才消停了下来。”
桑伶抿了抿唇,只“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塔外有侍卫接应,也是封家人,之前的侍卫挤眉弄眼的推着随车侍卫带桑伶去塔前位置。
两人继续向前,一路沉默。
塔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措手不及时身后一道力一推,她已经跌撞了进去。
“里面的妖邪都是手染无数人命,我暂且帮你到这,剩下的你就好自为之,多保自身吧。”
立马回身去看,原本的门口变成了黑黢黢的空间,眼前也是一片黑。
桑伶不敢妄动,她不知道自己被关进了第几层。
九层塔关起来的妖邪无数,听那侍卫讲来,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恐怖危险。
雪上加霜!
那股灵气不知何故此时只有少许,比之之前的浩瀚烟海如今不过是涓涓细流,用来修复伤势都是不够,更何况去保持强盛灵气去对决打斗。
她底子本就弱,一个普通的傀儡,人造物,武力值不高。加上灵气不足,真要打起来,明刀明枪下,自己是肯定干不过那些大妖的。
身肌肉紧绷,连着拳头都在攥紧用力,她害怕,她很害怕。
黑暗处呆的久了,眼睛也适应了微弱的光线。视力渐渐恢复,桑伶才能瞧清,自己是在一处空地上。
环视四周,内部还是空心的宝塔形状,一圈轮转,逐级而上。
不知是目力不及,还是九层塔的限制,她能瞧见的只有两三层的距离,再调动灵气注入眼里,探目去望,也只能依稀瞧见四五层的轮廓。
环境空寂,偶有哭泣咆哮的回音环绕。
桑伶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靠近了最中心的烛火光源些。
才发现她这一层墙壁四周都是一个个分割开来的铁栏囚笼,里面或大或小或没有到趴着一些黑影。
黑影安静,莫说动作,就连呼吸都是浅薄的听不见。
一切似乎是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又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安静到桑伶都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
桑伶防备观察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些黑影都没有动过,一切平静。
确定真能短暂安后,她才敢在一处暗角坐了下来,将后背倚靠在木柱上,看似放松,四肢还是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
刚一坐下,铺天盖地的疼立即从骨子里散了出来。
桑伶忍不住斯哈一声,立即调动心口缠心咒,竭力用那些攥取来得冰寒灵气,去冲击修复断裂的伤口、经脉,还有那破碎成豆腐的骨头渣子。
比之第一次在邙山雾林受伤修复的那次,此时缠心咒那头似乎是并不愿意直接供养灵气,桑伶攥取的十分辛苦,像是深井打水般每一下都要用尽身力气去拉动。
谢寒舟不愿意再供给她灵气了,即使,她这次的伤势已是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攥紧拳头,她木着一双眼,用了十成十的心力,绝不留情。
快速修复的伤势,肉眼可见的好转,不可避免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麻痒胀痛的滋味。
桑伶将碎成破布的衣袖塞进了口中,贝齿紧扣,才敢放出闷哼的痛呼。
如蜂蛰,如蚁噬,如狼咬,一层又一层的痛楚袭来,将她淹没,最后,眼睑微阖,竟痛得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整个身子慢慢从木柱滑落,侧趴在了地上,彻底的昏了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咆哮声从塔内响起,四周无数黑影被惊醒,痛苦的冲击着铁栅栏,此起彼伏的对着外面喊叫撕咬。
那摇摇欲坠的铁栏仿佛经受不住日积月累的冲击力道,下一秒就要断开,放了那些没了神智的邪妖们!
睡在中间空地的一角,铁栏门合围的中心,黑影冲栏而出第一个受害者——
桑伶,昏迷之中无知无觉、毫无防备。
......
三百年前,天道宗。
深夜,更深露重,寂静一片。谢居峰离群索居,更只剩下一片清冷肃杀的孤寂。
玄月高悬于空,照进床榻的月光都是冰冷的。
谢寒舟偶然醒了,推开冷硬如铁的寝被,便穿了衣出了院子。隔壁房间灯火息,显示屋主人正在沉睡。
他动作安静并未惊动,脚步不停,下了谢居峰径直到了另一山间的灼耀泉。
梧桐夜月,无人会此时来盥洗。汤泉附近,自是空无一人。
连廊下朱鸟悬灯静静照耀,踏过一片鹅暖石铺成的小路,拐过一片花树,便到了灼耀泉。
在踏上温泉前的石阶时,步伐稍踉跄了一下。
背后的伤势受到牵引,撕开了血肉。湿漉漉的血从白袍下化开,透出层层绑缚的绷带,洇湿一大片,触目惊心。
一股子腥气飘出,伤势扩大。
他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冷硬的像是地上的鹅卵石,硬邦邦的杵着,活像个死了老婆的鳏夫,膈应难看。
脚下一稳,抬脚上阶。
绕过一扇屏风,灼耀泉温暖的湿气便在眼前铺开,那雾气氤氲进了眼睛,带出了几分湿意。
抬袖取帕,却不经意从储物袋中带出了一颗红玉珠子。
那是他从禁忌之地带回来的红玉珠,细细小小的,宛若一颗红豆,又像极了那杜鹃啼血。
原本应当还是和林伶一起葬在禁忌之地,可鬼使神差的,谢寒舟却将它捡了回来,放进了储物袋。
面前曾经的温泉汤池一切如旧,仿若还是最初的模样。可现在空空荡荡的,再没了那少女笨拙且亲近的笑容。
谢寒舟微微蹙眉,若是,当初在师父提出那个要求时,不顾一切立即将林伶带离天道宗就好了。
他的心里徒然生了这个念头。
这念头升起的很陌生,他从来都是向前看,从不后悔的人。
可就在此时,他心中却突然难以自已,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念头——
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相信师门的底线,不要那般立志飞升,立即带她远走高飞,起码她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心脏的抽痛骤然变得剧烈,谢寒舟直到此时,才有些恍然,桑伶真的死了,再不可能会回来,就连尸身,尸身自己都无法给她收殓。
红玉珠并没有初见那般,被少女搁在嫩白掌肉上递来的鲜艳,此时血渍尘土都包裹成浆,灰扑扑的暗沉极了。
他垂目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捏袖去擦,一下,两下,泥渍太厚太久,偏偏他又不舍得用力,做的都是无用功而已。
身后传来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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