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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代繁衍,自燕烛龙降世,烛龙境生出异象,当时的燕家家主知道此子便是天道选定的守疆者,给他取名燕烛龙。
匆匆几百年,转瞬即逝,他的寿数似乎也到了尽头,可许多未解之谜,仍旧横亘心间。
燕烛龙自觉有愧守疆者的使命,在大限之期将近,生出许多无力之感。
“城主!”
燕烛龙扭过头,是城主府的大总管季羡鱼:“羡鱼,陪我坐会。”
季羡鱼走了过去,在他身侧坐了下去,见燕烛龙一脸萧索,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烛龙境的蕴气弥而不散,季羡鱼眼眶忽然红了,几乎要泣下沾襟,燕烛龙不禁伸过去握住他的手。
“历届的大总管,你是最得我心的一个,我们初次相遇,你不过十多岁,如今已经陪伴我近五十年了。”
季羡鱼道:“我这一生只为城主的守疆之业,可惜羡鱼已经入老迈之年,不知还能陪城主多少年。”
燕烛龙惨淡一笑:“羡鱼,你总是想宽慰我,不都看出来了么,我的寿数,只剩下一个月了。”
他指着烛龙境。
季羡鱼无语凝噎,燕烛龙却笑着说道:“四大守疆者,我是最年长的一位,毕竟是凡体,你还真以为我能够活过千年么?”
“城主……”季羡鱼欲言又止。
燕烛龙说道:“下一任的守疆者,还要你来帮衬着,羡鱼啊,你可得保重自己得身体啊。”
季羡鱼满脸惆怅:“可是,燕寻公子他……”
燕烛龙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寻儿始终无法参悟烛龙境之秘,若在我陨落之时,他还无法接任,如何是好。”
季羡鱼道:“守疆者若无继承,这烛龙境必将消散,四大守疆之地,缺一,必将使天元大陆失去平衡。”
燕烛龙道:“我正是忧心于此,劫之将至,必遭大乱,闻风跟我说过,天元大陆已有数国乱起,若守疆之地也倾颓,恐怕在劫难逃。”
季羡鱼道:“那城主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燕烛龙道:“这几日,我想把龙影天罗传给寻儿,让他强行破解烛龙境之秘,烛龙城不可一日无主啊。”
季羡鱼道:“城主,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烛龙境向来择主,哪有强行破解的道理。”
燕烛龙道:“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羡鱼,我想让你再帮我一次,催动烛龙天象,寻一个维持烛龙城的办法。”
季羡鱼低头道:“城主,并非羡鱼不愿,只是我的转轮术,根本无法催动烛龙天象。”
燕烛龙道:“有人在叫门了,这个人若与你合力,或许有可为。”
季羡鱼刚要问,传过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燕城主,你终于肯见我了。”
走进来一个头发胡子发白的老者,是张半指。
“是他?”季羡鱼道。
燕烛龙点头:“本来想再晾他几日,可时间不允许了,张半指身怀半指神术,我虽不知他底细,只能冒险用一用他了。”
张半指走了过来,拱手道:“燕城主好啊,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天人之姿,半指有礼了。”
燕烛龙道:“张先生不必客气,来了好几次,若再不见,府上的人该烦你了,哈哈,不知这么想见我,所谓何事啊?”
张半指刚要说话,被眼前之景吸引,快走了几步,眼睛发亮:“这就是烛龙境么?”
燕烛龙道:“不错,这便是烛龙境,张先生是为了烛龙境而来么?”
张半指道:“是,也不是。”
“哦?”燕烛龙道:“张先生此时见到了烛龙境,不妨明言。”
张半指笑道:“烛龙境乃是天元大陆的守疆之境,谁会比燕城主更了解,又何须我多言呢。”
燕烛龙道:“那张先生所谓何事啊,不约而访,总该有个理由。”
张半指道:“我本是要去九峰山,拜会吕纯,却发现烛龙城守疆之势衰弱,因此入城,冒昧了。”
燕烛龙惊道:“张先生,你说你认识剑仙吕纯?”
张半指道:“并不认识,却是受吕先生之约,赴九峰山。”
燕烛龙道:“所谓何事?”
张半指道:“不知。”
季羡鱼又问他:“既不认识吕剑仙,也不知何事,他为何要邀请你赴九峰山?”
张半指摇头道:“也不知。”
季羡鱼笑道:“原来是个沽名钓誉的,是不是真的。我们如何得知。”
燕烛龙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警惕,笑着说道:“张先生方才说烛龙城守疆之势衰落,可你看到了,烛龙境蕴气深厚,生生不息,何来的衰弱,张先生莫不是故弄玄虚吧。”
张半指道:“燕城主,事到如此,还要讳疾忌医么,是不是衰弱,难道自己心中不知么?”
这句话说的很重,也很没有礼貌,季羡鱼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在烛龙城还没有人敢跟燕烛龙这么说话。
燕烛龙见季羡鱼想发作,赶紧拦了下来,张半指能够一眼看出烛龙境的衰弱,确实有几分能耐。
放他入城时,便有这种感觉,此人深不可测,确然如此。
“张先生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有理由,我倒是想听听,哈哈。”燕烛龙故作轻松的说道。
张半指似乎不但算委婉,脸上平静,眼波中却又急切的颜色。
他摸着手指,沉吟片刻,眼睛忽然一黯,盯着燕烛龙,似乎阴沉的让人捉摸不定。
燕烛龙被他看的发毛,轻咳一声,问道:“张先生,请讲!”
张半指道:“天道无穷,人有尽时,燕城主早已看出了我与慕洗尘不同寻常,仍旧不合规矩的把我们放进城来,可是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
燕烛龙脸色变了,季羡鱼也不自觉的移动了几步,拦住张半指的退路。
张半指似乎无暇顾及他们神色中的变化,只是陷入沉思,仿佛在盘算,该如何破解某种难题。
不多时,额头上的汗已经流了下来,说道:“四大守疆之地,同气连枝,若一方陨落,恐怕……”
季羡鱼怒道:“你在说什么,张先生,这可是在烛龙城!”
张半指忽然怒道:“我知道这是烛龙城,可这烛龙城是燕烛龙一个人的烛龙城么,这是天元大陆的烛龙城。”
季羡鱼冷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若说不出道理来,恐怕张先生今日便出不去了。”
张半指道:“烛龙城守的是天元大陆,燕城主寿数已然到了尽头,难道还要在甄别我的身份上浪费时间么!”
季羡鱼的九齿轮呼的拿在上手,狠厉道:“你到底是何人?”
燕烛龙抬手制止,既然张半指看出来了,瞒着也无益,况且,只要他愿意,张半指根本就走不出这里。
“张先生一早就看出来了,既然入城,想必是有破解之法,还请指教。”
张半指黯然道:“并无破解之法,只是忽然看到守疆之势衰弱,未曾想,是燕城主……,可选好了继任者?”
一语戳中燕烛龙的苦处,燕烛龙沉默不语,张半指惊道:“莫非至今没有继任者?这可坏了。”
燕烛龙道:“也是燕门不幸,事到如今,张先生既然号称有半指神术,可能测算,这慕洗尘究竟是何人物?”
张半指道:“燕城主果然怀疑慕洗尘,难怪放他入城,难道也认为浩然令是他窃取的?”
燕烛龙道:“浩然令是不是窃取的,如今也在他身上,我只想想问张先生,慕洗尘与天元劫难,是福是祸?”
张半指羞愧道:“我虽有半指神术,可算不了慕洗尘,他的天机也似乎被封住了。”
燕烛龙道:“若以烛龙境为介呢?能堪破么?”
张半指摸着胡子道:“这个,很难说,半指不敢保证。”
燕烛龙道:“不妨一试。”
张半指犹疑的看着他:“是福如何,是祸又如何?燕城主是否在下一个决心呢?”
燕烛龙道:“张先生说的没错,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张半指道:“那半指勉力一试。”
燕烛龙道:“张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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