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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咏昊精神一振,道一声:“好。让他进来吧。”
风尘仆仆的罗世藩跨进二堂,向上首抱拳躬身:“见过大帅、父亲大人。”随后,向两旁的众将环环作礼:“各位将军。”
如果随罗咏昊一起军议,罗世藩总是会站在父亲侧后——有爹在,公共场合儿子自不能平起平坐。众将一起鱼贯而入,当然可以直趋自己的座位,但如果哪位来晚了,则要先向上首的关、罗施礼再入座、罗世藩在这帮人里是小辈,现在进来参加军议,理当如此……这都是当时必须的礼数。
关盛云好奇又关切的望着罗世藩,只见他满脸疲惫,脏兮兮的长衫下摆挽在腰际,鞋子上满是灰土,裤子也破了几个大小窟窿……急忙问道:“世侄你这是去哪里啦,怎么会这般样子?快喝口水,坐下说话!”说着话,眼睛转向罗咏昊望过去。
罗咏昊也开口问道:“你此行探得如何?”口里这样问着,眼神中充满爱怜。
罗世藩中规中矩地答道:“启禀大帅、父亲。父亲大人所料不差,那路确实可以走得。”
说话间关野火端来一个装满清水的陶碗,递给罗世藩,后者伸手接过,咕咚咚一饮而尽,复递回给关野火,悄声谢道:“野火哥”,顺手用手背抹了下嘴角。关野火点点头,退了下去。
听了罗氏父子的对话,关盛云明白了,这几日军师竟是打发小师爷探路去了,忙道:“世侄辛苦了,莫急莫急,坐下说话。”
罗世藩望了望父亲,见后者点点头,再次抱拳:“谢大帅。”退到末座虚坐下,挺直了腰板再次开口:“禀大帅。大军进驻新安前,父亲便吩咐我以游学士子的身份离营探路。”然后将目光转向罗咏昊,“父亲大人,那条路确可供大军通行。只是有几处略嫌狭窄,不过,只需稍作砍伐铺垫就好,不碍事的。”
罗咏昊点点头:“好!图来,你详细说说。”
军师亲卫一把扯下蔡文英挂的一幅水墨莲花,在堂里挂起豫省舆图。
罗世藩再次起身,犹豫了一下,躬身告了句罪,双手接过罗咏昊手里递来的纸扇,对着舆图指点讲解起来。
……
等罗世藩讲完,罗咏昊又问了几个问题,满心糊涂的众将也逐渐明白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戚晓光已经两三天没睡好了。不过,戚知府心情很不错:贼人的两次攻击都被孙富贵有惊无险地打退了。
戚晓光与新安知县蔡文英都是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战斗。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孙富贵也是。不过,在从京营调到王府护军的任上后,曾经奉皇命参加过剿匪,不仅孙富贵自己,手下的几个千总都亲手砍过人,不能完全算菜鸟。当然,剿匪和平叛是两回事。一个是绝对优势下漫山遍野追着几十个百来个叫花子砍、一个是堂堂之阵的硬碰硬厮杀。
先皇命令王府护军直接参与地方剿匪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是因为不放心宝贝胖儿子的安全,考校一下保镖们的能力而已,也是锻炼。因此,在内阁的暗示与兵部不动声色的支持下,不仅洛阳府出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连省府也暗中调拨了相当兵力远远地围堵。后勤保障更是没话说:为了那七八十个土寇,豫省直接动用的战兵数量超过两千五百名,辅兵夫役高达七千余人!那帮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山贼哪里想得到,就自己这班家伙——连匕首都算上总共只有三十几把刀,其他人只能拿锄头或棍子当兵刃——都穷成这样了,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哪、路、神、仙!竟被圣天子想起来给胖儿子保镖练胆子当磨刀石?!
当然,整个战斗从一开始直到终了毫无悬念:各路官军先是把这帮倒霉鬼赶到一个鸟不拉屎无险可守的绝地,然后围而不攻。倒霉鬼们实在饿得受不了冒死突围,官军既不放箭——弓箭对无甲杀伤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也不对攻,只是隔着栅栏用长枪捅!捅就捅呗,偏偏还避开要害只捅胳膊大腿!等土匪们士气全消抱头鼠窜时更是绝不追击!不少自以为必死无疑的土匪伤员,就躺在官军身前哼唧,官军们硬是隔个栅栏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绝不迈出一步,最后好多家伙是在官军眼皮子底下自己慢慢爬回去的!
直到连续三四天再没有动静,估计都饿得实在爬不起身,于是河南卫指挥使杨忠国、副将姜士德、弘农卫指挥同知李超等人在时任豫省按察使薛孝文的带领下来到孙富贵的营帐:“孙将军,吾等惭愧,贼人凶悍至极,官军久战不下,惟勉力支撑,恳请孙将军大发虎威施以援手……”
孙富贵早就闲得蛋疼,虽没真杀过人,毕竟骨子里有血性,脑子里缺根弦,二话不说拎刀带人就冲上去了,嘁哩喀喳一通疯砍……然后,还没醒过味来这帮家伙怎么连逃命都迈不动腿,圣上已经收到六百里加急:大捷了!
再然后,圣上自然龙颜大悦:薛孝文直接升了南直隶布政使、杨忠国升都指挥使、姜士德开镇、李超升指挥使……孙富贵领了五百两赏银,做了王府护军指挥使,还给完全不知在哪儿的儿子捞了个百户的世职——此时孙富贵还是光棍呢!
所以,实战经验仅止于此役的孙富贵也没有全然看出关盛云是在火力侦察:他能看出贼人肯定没尽全力,但对关盛云真正的实力完全茫然无知。貌似来势汹汹的关盛云大军,在据守函谷关的各位文武看来,不过尔尔。当然,破陕州么,肯定是打了混账马文升一个措手不及而已——那么混帐的一个家伙,活该!
因此,戚晓光在打退贼人第二次攻击后下令,又让洛阳送来战兵五百和充当辅兵的丁壮千五。副将寇知章,听说已经打退了贼人两次攻击,为了一正自己的名声地位,亲自领着援兵到了!对此,大家都没什么异议:只要把贼人挡在函谷关外,洛府当然高枕无忧。现下的函谷关,加上原来的守军,战兵超过两千名,辅兵丁壮倍于此数,背靠洛阳,粮草物资亦自无虞。
贼人势必在这座铜墙铁壁前撞得头破血流。
直到此时,双方还是谁也不清楚对方的真实实力。关盛云固然没有透&视&眼,不能透过关墙看到官军来了援兵,但他把战兵都藏在新安县城里,用大部分无甲少部分皮甲个别军官半甲的辅兵做佯攻主力、在官军眼里,流贼么,也就该这样……打死他们也猜不到,肥的流油的关盛云部战兵披甲率已几乎百分百,其中铁甲高达七成——别说比普通官军了,连王府护军都望尘莫及,可着全大明,也就是圣上的京营,在装备上能比他们强点有限(战斗力可差多了)!
又过了两日,除了每天游骑远远的在关门外逡巡骂阵,对面的贼人没什么大动作。戚晓光等很开心:援兵赶了百多里路,有这两天休整体力都恢复了。同时也有些不解:时间是贼人的敌人,贼们利于速战,拖得越久,官兵们来援的就会更多,等各地官兵都汇拢过来,便是其穷途末路。这个道理,贼人不会不懂——贼们的死伤也不算多,最多算擦破皮而已,这是为什么呢?
好吧,可能乌合之众的贼们遇到雄关劲旅,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了吧。管他呢,反正对咱有利!
第三日,天刚蒙蒙亮,函谷关上的望子便发出了警报。睡眼惺忪的众官匆忙跑到关墙上向西望去,只见里许外的新安城东门大开,黑黝黝的门洞像一张大口,贼人的大队人马从其中鱼贯而出,乱哄哄地挤在七八十丈外列阵。除了见过的云梯楯车,这次还有三五辆冲车。
“终于来了!”众人心中纷纷默念了一声。
贼众约莫有四五千人。在渐渐升起朝阳的照耀下,贼阵中有一小片地方不时闪烁出星星点点刺眼的光芒,光芒在队列里流淌着:这是铁甲的反光!
哈,贼人的将领和亲卫家丁也一股脑都跑出来了!
难道,贼人今天要孤注一掷么?
嗯,差不多。贼人再蠢也能想到,各路官军都在向函谷关集结,再不孤注一掷地逃命就等着束手就戮吧!
等贼人大队结阵完毕,城里又推出来百多辆大小车辆排在阵后,把两翼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了当中一条官道。
新安的城南是大河,叫谷水(也叫涧水),北面的北溪水汇入后一路向东,过了函谷关,南边有慈溪注入,然后紧贴着官道,直通洛阳。此刻,谷水里也驶来十几艘小船,紧挨着贼人的军阵泊在河中。
再极目向新安东墙望去,贼人的旗帜不见了!
没错了,贼人要做垂死一搏!
辎重应该都在阵后的大车里,船里也会有一些,想来大部分装的是金银细软吧,连同抢来的女眷!等下大破贼军……嘿嘿嘿。
城头连指挥攻击的旗帜都不设了——看来贼人是真要拼命啦!哼哼,就凭你们这点家当,还能张狂到何时?别说墙高壕深的洛府,眼前这函谷关,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打仗么,讲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前几日屡挫贼锋,官军士气正旺、巍巍雄关居高临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今天就连天时也极为有利:旭日初升,贼人整整一个上午都要顶着刺眼的阳光向东攻击,而官军则能把贼人的任何动向看个一清二楚!
戚晓光和孙富贵几乎异口同声的下了命令:预备队,全体上墙备战!
一时间,战鼓激昂,关上的守军箭上弦刀出鞘。新来的援兵们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经过战斗洗礼的老兵们挺胸腆肚的豪迈劲头,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好吧,还有对赏金的垂涎。
对面也响起一阵鼓声:大战开始了。
本篇知识点:舆图。
古代的地图叫舆图。因为一开始绘制山川地形完全靠腿走着量——神州那么大,靠腿怎么走的过来?再说了,长姚明身上的腿和长潘长江身上那双,测出来能一样么?于是后来有了两样新技术:一个硬件,一个软件。
软件叫“计里画方”,发明人叫裴秀,晋朝的。就是纸上先画出边长一寸的方格。每一寸代表一百里地。这就是比例尺。宋朝的沈括画了个更精确的:二寸代表一百里。
硬件是计里鼓车。车有两层,各有木人。事先算好车轮周长,每行一里,下层木人敲一下鼓、每行十里,上层的木人敲一下锣(或铃铛)。这可是真正的高科技!
车在古代叫“舆”,靠车子量出来的里程绘制的地图,便叫做舆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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