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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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松了一口气,慢慢松开绳索,把三足鼎放了下去,向青衫男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青衫中年温声道:“我叫殷鹿山,是太学府的学正。”
“多谢殷学正。”江寒弯腰作揖,道:“不知道我这算不算考上了童生?”
殷鹿山笑道:“你能作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样的诗句,足见才华横溢,今日以巧举鼎,更是聪慧过人。当初国子监将你逐了出来,可真是有眼不识荆山玉。甄学正,你说呢?”
“就这么给了江寒童生文位,未免太过儿戏了吧!如此说来只要力气大就能成为童生了?”忽听有人大声喊道。
甄道一循声看去,是宋国公府的贺秀,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道:“虽然江寒举起了三足铜鼎,但却取了巧,若就此便授予他童生文位,未免使旁人不服!江寒,我再考你一道题,你若是能答得上来,便授了你童生文位。”
此言一出,旁人有些面露戏谑之色,有些则是长长舒了口气。
若真让这竖子取巧考了童生文位,那京都未能考上童生的纨绔们,岂不成了笑话。
江寒朝贺秀望去,皱了皱眉,这人他也认得,是贺连松的嫡子,贺连松是文官,此人亦在翰林院中当值。
以前原身和他交过朋友,却不识他虚情假意。
原身的死似乎也与他有关……
江寒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问道:“学正大人要以什么题来考学生?”
甄道一道:“君子六艺中,数排在末列,便考你算术。我出道算术题,你来算。”
“算术?”江寒脸色古怪,“你确定要考我算术?不要换别的?”
甄道一声音低沉,语气戏谑:“怎么?你不敢?”
不,不,我怕你不敢!
江寒脸上流露如临大敌的神情,沉声道:“甄学正请出题吧!”
要是这姓甄的考自己四书五经,还真未必答得上来,但若是考算术这些玩意……若自己不能答上,就真的枉费了九年义务教育!
甄道一道:“九百九十九文钱,共买梨果一千个。买梨九枚需十一文,买果子七枚需四文钱。问梨果各自总价几何?各买多少枚?”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迅速的计算了起来,很快却眉头紧皱,大感为难。
“这题好刁钻啊!又要问梨果多少个,又要问价格多少。”
“你算得出来吗?”
“算不出来,这题也太古怪了。”
贺秀心里迅速算了起来,皱了皱眉头,随即长长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术算一学看似小道,却极具难度,能精通术算的人并不多,何况甄学正出的这道题实在太过刁钻,就连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这江寒或许有小智,却不可能算出来。
亭阁里,司棋睁大了眼睛,掰着手指,算了一回后,皱着浅眉:“殿下,这题好难啊!”
宁月公主清丽的眼波流转,纤纤玉手从袖中举起,玉指微动,片刻后,她脸上露出恍然神情,又沉默的看向广场。
甄道一沉声道:“限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去思考,半个时辰内,若是算不出来,便请回吧!”
殷学正也提醒道:“这道术算题看似简单,实则能算出答案的人很少,哪怕是当初我第一次解题,也是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听说只有术算天才能在六十息内解答出来。好好想清楚,再做解答。”
这种题上辈子初中都不知做了多少了,只要设未知数,列方程……
江寒抬头看向两位监考官,说道:“不用半个时辰了,学生已经算出来了。”
两位监考官都是一愣,这么快?真的假的?
江寒说道:“梨六百五十七个,总价八百零三文。果三百四十三个,总价一百九十六文。甄学正,对吗?”
甄道一瞬间愣住了,他脸色僵硬,张了张嘴。
殷学正也是猛地抬头,看向江寒,一脸的惊骇:“三十五息……”
他愣住了半秒,随即大笑道:“好,好!我现在确信京都流传的江家纨绔都是谣言了。”
他听闻过江寒纨绔之名,毕竟被国子监逐出,还是少见之事。
但今日一看,却哪里是纨绔,分明是术算天才。
周围的学子,勋贵之后也皆是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他们下意识的觉得江寒只是随便乱说一个数字,但两位监考官脸上惊骇的神情却侧面证明了江寒答对了。
“我曹!他答上了!”
“不是蒙的吧?”
“这怎么可能?这江寒不就是一个纨绔吗?怎么连算术也会?”
宁月公主也是微微动容,脑海里浮起教坊司中那个懦弱的身影,这江寒,怎么与之前判若两人?
甄道一忽然大声喝道:“你这竖子也能解得吾题?是不是早便看过此题的答案?”
江寒皱了皱眉,说道:“我从没有看过这道题的答案,不过这道题也太简单了,有手的人都算得出来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是忍不住脸一黑。
有手的人便算得出来?
那我们算什么?没有手吗?
“简单?这道题即便我初次见到,也花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出了答案,难道他是个术算天才?”甄道一心中思忖,脸上阴沉。
殷鹿山笑道:“江寒连过力、数两关,虽然未曾考究文采,但也担得起童生文位了。甄学正,就让他过关了吧!”
他又扭头看着江寒道:“江寒,随我进文院吧!”
“多谢学正大人!”江寒心里松了一口气,拱手行礼。
“这江寒以前未曾展现过算术才能,怎么突然间就会算术了?”贺秀突然高声道,朝甄道一频使眼色。
甄道一皱了皱眉,他也怀疑江寒作了弊,但没有证据下也不好判江寒作弊。
甄道一重重哼了一声,厉声道:“江寒,今日你虽说通过我的考核,但倘若日后查出你用了什么办法作弊,本官绝对会剥夺你的文位,将你逐出太学府!”
江寒扬了扬眉毛,这姓甄的从刚才就一直针对自己,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看到这贺秀两次开口暗示,基本可以确定这姓甄的是宋国公府的人。
他心念一动,就想到了个报复的好办法,说道:“学生定当谨记。今日学生受甄先生监考之恩,作诗一首,送给甄先生。”
作诗?
这竖子被自己刁难,还要作诗送给自己?
甄道一皱了皱眉头。
周围的人也是立马被江寒这番话吸引,纷纷看向他。
“这竖子还要作诗送人?”
“我倒要看看他作的什么诗。”
“江寒,快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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