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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他们都躲了,褚仁没中举这事儿还是不到半日,就在靠山村传了个遍!
怪只能怪王氏之前太张扬了,还不等褚仁真成举人老爷呢,就先摆起了举人老娘的谱,不自觉地就得罪了太多人!
这不,一听说王氏白嘚瑟了,瞎折腾了一场,不少人的第一个反应都是,活该!
这事儿闹得动静可不小,褚大伯一家现在只要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就连褚义和沈鹿竹他们在村里,也会被人在背后提一句:“就是他们家分出去过的那个长孙,啧啧啧……”
因着这事儿,褚家全家上下对王氏都很是不满,连一向都表现得很谦逊有礼的褚仁,都对王氏摆起了脸色!
直到九月末的时候,村里又发生了件大事儿,褚仁的事儿才被人们暂时忘在了脑后。
二十六这天,二舅母孙氏定做的大纸元宝终于完成了,一共二十金、二十银,肚子里都塞满了小纸元宝。
崔二舅带着小儿子崔岩,特意赶了牛车来拉的,四十个亮闪闪的大元宝,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牛车上,顿时吸引了所有过路人的目光!
沈鹿竹从铺子拿了几个麻袋出来递给褚义,好把车上的纸元宝盖着点,省着路上颠簸掉下车,或者不小心洒上水或尘土弄脏了。
褚义接过抖开麻袋,刚要向车上盖去,就被崔二舅给制止了:“不用不用,不用盖了阿义。”
“不压着点,怕万一有掉下车的,二舅还得停车捡。”
崔二舅摆摆手:“不用,崔岩在后面看着,掉不了!出门时你二舅母特意叮嘱过了,大大方方的敞开了走,怕颠簸就绕点远,挑些平整的路,慢慢走就是了,反正明天才是正日子,今儿晚上之前送到了就成!”
小表弟崔岩此时已经坐上了车尾:“是啊表兄,我阿娘说了,多走几条路,慢慢走,哈哈哈!”
褚义和沈鹿竹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二舅母定是知道他们最近生意受阻,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给他们打广告呢!
沈鹿竹走到崔二舅面前,深深施了一礼:“多谢二舅和二舅母的美意!”
“哎,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走了!”
崔二舅说完也坐上来牛车,扬起小鞭驱使着牛车驶离褚家院门前。
崔岩也摆摆手,和小两口道别:“表兄表嫂我们走了!”
褚义冲他点点头:“小心着些,坐稳了。”
崔家父子拉着这一车满满当当的元宝,慢慢悠悠地走着,先是在靠山村的各条大路上都溜达了一圈。
然后也没直接朝着镇上去,而是绕远路,又去了其他的村子,摇摇晃晃逛了小半天,最后才本着镇上孙家而去!
一整车的大元宝,本身就是金银色的很惹眼,又在秋日的大太阳下那么一晃,反射耀眼的金光,随着车身的走动慢慢摇晃,就像一小片会自己移动的金色海洋。
凡是看见这景象的村民,都被惊到了!
褚家铺子这纸钱做的,跟别家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
河边洗衣裳的大娘望着那金光闪闪的车尾,感叹道:“这褚家的纸钱做得也太好了,就跟真的似的,你听刚车上那小孩说了吗,这是要给镇上送去的!”
旁边的婶子也说:“是啊,这么一看,还得是褚家的纸钱!不仅种类多,质量也一直都不错,不像那胡家的,除了白撒钱就只有黄烧纸,除了便宜啥好处都没有,前几日我小姑子去买,回来气得够呛,说胡家的烧纸越来越差劲儿了,一刀纸比原来的薄上不少不说,中间不少都糟粕地不成张了的,轻轻一抖直往下掉渣!”
另一个大娘听了这话,忙放下手里的棒槌:“啊?真的假的,我本来还打算他家便宜,寒衣节的纸钱就在他家买算了,没有花样就没有吧,那要你这么说,这可是不能买胡家的了,这不是糊弄人嘛!”
“就是啊!”
“哎呀,算了算了,还是去褚家买吧,老话儿说得对,贪小便宜吃大亏!”
褚义和沈鹿竹刚送走崔家父子,就见胖婶儿远远地从村道上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刀黄烧纸。
胖婶儿许久都没有来过铺子了,沈鹿竹也不知她拿着刀烧纸来,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以前卖给她的?
“婶子来啦,您这是?”
胖婶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朝着沈鹿竹尴尬地轻笑:“我要一刀黄烧纸……褚家媳妇儿,你帮婶子挑刀好些的成不?”
居然只是来买烧纸的,那为啥手里还要再拎着一份?
沈鹿竹有些不解:“婶子咱们家烧纸都是一样的,没啥大差别,这样吧,我给你挑一刀最整齐的成不?”
“哎,成成成!”
胖婶儿接过沈鹿竹递来的黄烧纸,上手摸了摸,又打开仔细看了里面。
沈鹿竹正觉着奇怪,就见胖婶儿抬头,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对自己说道:“褚家媳妇儿,还是你家这纸钱的质量好!你瞅瞅这面子光滑,裁的也平整,里外都是一样的!
婶子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之前我还信誓旦旦地骂那冯家的,转头就贪便宜去买胡家的纸钱了,结果可倒好,让那姓胡的给我糊弄了!你看看他卖给我这纸钱,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沈鹿竹看了看胖婶儿举起来的另一刀烧纸,外表上乍一看倒是不觉着有什么,可两刀放在一起一对比,就明显感觉胖婶儿拿来的那刀,要粗糙上不少。
随着胖婶儿的抖动,中间还会有一些碎纸片掉落,就像是被风化了一样,糟粕的很!
可毕竟一分钱一分货,想也知道定是那胡家赔的心疼,换了批残次品回来卖!
这种情况,沈鹿竹也不好说些什么,怎不能说对,他家的不好,以后就来我家买的,只能呆站在那里,听着胖婶儿抱怨。
“我整个寒衣节要用的纸钱都是在胡家买的,昨儿个才发现这纸竟然破成这样,我去找他,他居然说这黄烧纸都这样,反正最后也是烧了变成灰!”
……
“我一会儿就拿这两个一起去找他,让他睁大了狗眼好好看看,这能一样?”
……
“褚家媳妇儿你放心,以后谁再瞎传什么你家抬价的话,我胖婶儿第一个不答应!我倒要让他们看看,倒是谁是黑了心肝的!等着,婶子我去他家退了钱,就还来你这买!”
“那谢谢婶子了!”
沈鹿竹看着胖婶提着那两刀烧纸,气势汹汹地出了自家铺子,都顾不得交待褚秀秀一声,出了铺子就往院里跑去找褚义。
“褚义!”
褚义正做着活儿,听见刚分开不久的妻子喊自己,忙抬头望过去,只见妻子笑眯眯地跑了过来:“褚义我跟你说,胡家卖了残次品给胖婶儿,胖婶儿现在拿着咱家的烧纸,要去跟胡家算账!”
褚义看着妻子的模样问道:“阿竹想去凑热闹?”
见妻子连续点了好几下头,激动的小模样,褚义不免觉着好笑:“成,那今天就下午再做棺材!”
小两口关了铺子,带着褚秀秀要去五方村瞧热闹,刚锁了铺子的门,就撞上了从院里抱了木盆出来,要去河边洗衣裳的堂婶子钱氏。
于是看热闹的队伍再一次壮大,钱氏一听胡家要遭殃,哪还顾得上什么洗衣裳,把木盆塞给老伴儿,叫上儿子褚平,一起前往五方村胡家。
结果也不知是不是着急看热闹走得太快了,还是胖婶儿被什么事儿耽搁了,五人到了胡家铺子前,却没看到胖婶儿!
几人在胡家对面的杨树下站了会儿,也没见对面有什么动静,沈鹿竹有些懵:“该不会不来了吧?”
褚平踮着脚朝胡家院子里张望着:“堂嫂,是不是咱们来晚了,已经完事儿了?”
“不能吧,这么快就结束战斗了?”
钱氏摇摇头:“我看啊,这胖婶儿八成是喊人去了。”
正说着,就见沈鹿竹他们来时的路上,浩浩荡荡来了十多个婶子大娘,各个手里都拿着不少纸钱,气势汹汹地往前走着,打头的正是胖婶儿!
一行人直奔胡家铺子,也不进屋,站在门外就叫嚷开来:“姓胡的,你给我出来!”
“出来!出来!”
“别躲在里面装缩头乌龟,快出来!”
胡顺本来正在屋子里算账,自打这几天换了新的地方进货,他们终于不用赔钱卖货了,虽说挣的不多,可那也比天天赔钱强啊!
正乐着,突然听见外面叫骂声不断,胡顺骂骂咧咧地出了屋子,就见外面为了十多个人,为首的正是昨儿个来找他退钱的那个胖女人!
胡顺一愣,见势不好急忙转身打算躲回屋子去!
“他要跑了,快按住他!”
“你往哪跑你!”
还不等胡顺关上铺子的门,就被身后的几个婶子大娘,七手八脚的给拽了回来!
胡顺被推搡着摔倒在地上,一群婶子大娘将他围在了中间,指着他纷纷叫骂着。
“你个黑心肝的,竟拿那些破烂东西糊弄我们,退钱,你给我们退钱!”
“没错!让胡家给咱们退钱!”
胡顺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听这些泼妇竟然嚷着让自己退钱,瞬间来了精神,那还记得方才还害怕地想躲来着,梗着脖子就跟一群女人争了起来:“退钱?放屁!你们这帮泼妇,当我胡顺好欺负是不是,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给你们退!”
“你个小瘪犊子,你骂谁是泼妇!”
“骂的就是你们!东西都拿家去了,现在还想来退钱?做梦!你们这就是想白用,是来骗钱的骗子!再嚷嚷,老子就报官抓骗子了!”
“你才是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
“姐妹们,打死他这臭不要脸的!”
围着胡顺的大娘婶子们纷纷涌了上去,朝着胡顺脸上、身上胡乱抓去,刚站在中间,身高还很明显的胡顺,瞬间就被淹没了,只留下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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