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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前走了一步,想去叫对方的名字,刚走进了一点,就听到了那寡淡沙哑的声线用极其漫不经心说道:“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不耐,烦躁。
似乎遇到了极其难缠的事情。
夏景淮的脚步不自觉的停顿了下来。
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站在楚钰对面的男人,很陌生,面容深邃俊美,有一双耀眼的金发和蔚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应该是混血。
一身黑色的西装,一丝不苟,蔚蓝色的眼眸如同夜暮般暗沉,居高临下的问道,“楚,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一向很注意外表,但是因为匆匆的赶过来,几乎做了一晚上的飞机,打理好的发丝垂下了几缕,下颚线绷得很紧。
从大老远追到这里来,就只是单纯的为了一句解释吗?
楚钰并不知道,而且她解释的话也说的很清楚,杜尔也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人,可偏偏对方就这么追了上来。
“杜尔。”漂亮优美的侧脸在这橙色的落日里如遗珠在贝壳里发光,如墨画般一描一绘出的眉眼仗着众人的宠爱,把厌倦表现的淋漓尽致,肌肤是珠色般的白,月色般的明。
她烦,抱着肩膀,语气从一开始的惊讶变得平淡。
“我认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别浪费彼此的时间好吗?杜尔,你再这样下去,会让我很为难。”
不知道什么时候,杜尔竟然都已经成了她的负担。
明明前不久还对他一副情根深重的模样,变脸变得实在是太快了。
“我没有同意,那就不算结束。”男人的脸色骤然冷下来,那个名字简直是从他唇齿中狠狠碾出来的。
看来还真的是准备死缠烂打。
楚钰很烦这种人,特别烦。
她觉得得在这里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想要离开,男人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五指收紧,如强硬地桎梏一般。
“楚,你别逼我。”
这么一说,好像又变成了楚钰的错。
男人的下颚收紧,呼吸放慢,竭力按耐着层层浮出的暴烈情绪。
缓了片刻,他闭了闭眼睛。
再次睁眼,蔚蓝色的眼眸深处浮出暗色,薄唇微抿,“楚,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也算是一个台阶,但是楚钰是真的很恶心的想要断了这层关系,也是真的想让杜尔死心,就在她想破脑袋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楚钰仿佛见到了光。
“景淮!”冷淡不耐烦的神情一下子柔和化掉了,漂亮糜艳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琉璃似的眼眸明亮的如同璀璨的星光,恍若见到了这世界上最爱的人。
被这样的视线看着,是人都会呆住。
更何况还是夏景淮呢。
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腿脚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走了过去,等他反应完了过后,手已经被旁边的少年亲亲密密的拉着。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温凉的体温美好又甘甜,让夏景淮忍不住迷恋。
她笑的很开心,脸颊上若隐若现的酒窝迷了人的眼。
说出来的话确实透着一股凉薄的味道。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男友。”
楚钰只是让杜尔知难而退,才想起了这个办法,也能感受到夏景淮的僵硬,手心都紧张的出汗。
是个纯情的小处男。
为了演的更像,楚钰的头几乎都要靠在他的肩膀上,夏景淮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略微垂下的睫毛,漆黑的眼珠向下,看到了那薄薄眼皮上一颗若隐若现的红痣,让人想不住咬住舔玩。
眼尾微微的上挑,泛着淡淡的艳红,从那儿外的散发着一股勾人的劲儿。
慵懒又性感。
怪不得这么招男人喜欢。
手被一双软软的手指给包裹住,低头就看到那双根根如同白玉般的手指,修长漂亮,指尖泛着花瓣般的粉嫩。
而且指腹柔软,没有一丝茧子。
简直软的根本就不像是男生该有的手。
夏景淮被触碰的肌肤顿时像火烧一样,他特别讨厌别人亲密的触碰,可是这种感觉,去了令他的心尖都好像漏了一拍。
楚钰一开始也只是单的摸了两下,却发现夏景淮的手指竟然生出了粗糙的茧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手。
也许,在楚钰走后,夏景淮的日子过的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闻言,杜尔无声凝视着夏景淮,蔚蓝色的眼眸冰冷毫无机质,熊熊燃烧的东西几乎要毁灭一切。
他的目光又落到楚钰的身上,慢条斯理的说,“楚,你没有必要这么骗我。”
那笃定的语气,好像早已经猜到夏景淮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工具人而已。
“楚,你这样的做法会很让人伤心。”
嘴上说着伤心,可是他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楚钰都快被气笑了,挑着眉,声音含着笑:“还不信?”
杜尔没有说话,眼底散发着冷光,眉目阴沉晦暗,嘴上没有说什么,手背却鼓起了黛色青筋。
他的视线总是控制不住的看向两个人相握的手,那么的亲密,那么的碍眼。
下一秒,在男人的目光下,楚钰抬手按住夏景淮的脖子,吻了上去。
他瞳孔猛地一缩,熊熊怒火轰地一下从心尖燃到头顶,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几乎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把两个人给狠狠的分开,蔚蓝色瞳孔变得深邃至极,抓着楚钰后脑的头发逼迫对方仰起脸,“你就这么随便吗?谁都可以亲?谁都可以碰?我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你却还是不肯心软……”
他另一只手摩挲着柔软娇嫩的唇瓣,似乎是想把别人的感觉给擦掉,原本淡粉色的唇被他粗鲁的摩挲,变成了艳红饱满的血色。
因为唇上的刺痛,楚钰狠狠的皱眉,想都没有想把推开了男人,如岩石一般坚硬的男人此刻被轻易的推开。
他没有在缠上来,站着没有动,脸上面无表情,眼里的情绪无法琢磨,黑色的雾气铺天盖地。
楚钰可没有心思管眼前的人,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拉着夏景淮的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一次都没有回头。
站在原地的男人,突然轻笑了一声,眼底的情绪却压抑的可怕,莫名的极其渗人。
西方人特有的偏白肤色,轮廓深邃,蔚蓝色的眼眸如同兽类静静蛰伏,像伺机而动毒蛇,随时给猎物致命一击。
——
有点甜奶茶店这个时间点没有多少人,天已经快黑了,太阳落山,月亮升起。
点了两杯果茶,楚钰拉着夏景淮来到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
夏景淮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病态,薄唇紧抿,沉默阴郁,但是露出来的耳尖却好像红的快要滴血。
一向不停运转如同机器般的脑子,此刻像是卡壳了一样,完全一片空白。
其实两个人并没有接吻,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但是凑的很近,只要稍微的向前一步,就可以吻到对方的嘴唇。
骨节分明宽厚的手掌可以轻轻松松的隔着衣服圈住楚钰的手臂。
他年轻,马上就要成年了,个头却窜的很快,而且甚至都还没有发育完整,但是他都已经比楚钰高了一节。
两个人凑的很近,夏景洲一低头就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迷人的冷香清透而又淡凉,像夏日里的一阵凉爽的清风,没有任何的足迹,却带来了舒爽的清凉。
他知道这并不是香水,而是从骨头里,皮肉里散发出来,只有凑近,把鼻尖抵到了脖颈上,深深嗅着,可以闻的更浓,更加令人陶醉。
那么近……
十指相扣……
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被抚摸过的地方热的发烫,他一直浑浑噩噩,热意从脸颊烧到脖子。
很奇妙的感觉。
想要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好像怎样都不够。
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了下来,漆黑的眼珠慢慢的加深,越发浑浊幽暗,神色莫测。
一个想法骤然涌入了脑海。
——想要永远这么牵下去。
永远都不想松手,想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如果,他真的是她的男朋友那该多好。
夏景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掩饰性的眨了眨眼睛。
然而心脏却因为这个想法疯狂的跳跃着,一刻都不肯停歇,鼓噪又催促,似乎用自己的行为来同意他的想法。
奶茶店开着空调,可是夏景淮还是觉得很热,特别是掌心,几乎发烫。
楚钰还在低头摸着夏景淮手里的茧子,掌心粗糙,一看就是干了不少的重活累活才磨出来。
楚钰:〖男主的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茧子?我记得我离开之前还没有这么厚。〗
之前夏景淮的手里也有茧子,但是那都是因为时常写字而磨出来的,没有现在这么厚。
钮钴禄·系统:〖银家这就去查!〗
系统的办事效率很快,没一会儿就查出来了。
〖在宿主大大离开之后,男主一放学就会去做兼职,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还去搬过砖呢,暑假和寒假也一直都在外面做兼职,过得可凄惨了,呜呜呜,男主好惨……〗
楚钰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楚家虽然不重视夏景淮,但是也并没有亏待,为什么夏景淮还要干这些?
就这么缺钱吗?
楚钰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摸着夏景淮粗糙的满是茧子的手,精致如同墨画般的眉眼似是无奈,语调好似变得更加的柔和,“夏景淮,我说过,你有任何的困难都可以和我说,不管是生活方面的还是经济方面的,都可以。”
夏景淮慢慢的抬头,面上依旧是一片自然平静,面孔精致温软,眉眼间总是有一股抹不散着阴郁。
手上的茧子被人摸的很痒,他的手指微微的蜷着,有些抗拒的想要收回来,但是却被楚钰强硬的按住。
“夏景淮,不要老是憋着。”
夏景淮下意识的将目光调转向别的地方,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瓣,“……没,没有困难。”
楚钰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夏景淮的手。
这是两双完全不一样的手。
一只纤长雪白如同白玉,没有任何的瑕疵,如同最完美的雕塑品。
另一只骨节分明,宽厚粗糙,手背上的皮肤也被晒得有些深。
夏景淮的目光从两只交错的手划过,不自在的别过头,耳尖有些发红发烫。
楚钰见夏景淮还是准备藏着掖着,不肯跟她讲,于是直接的问道:“如果你真的没有困难,那为什么要去做兼职?你没有钱可以和我说,你现在是高三,马上就要高考,重点应该是放在学习上。”
楚钰并不是一个话多或者啰嗦的人,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这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夏景淮的胸口传来又酸又软的感觉,好像在甜水里浸泡着,又仿佛被利刃穿刺。
这种矛盾而又温暖。
心脏跳的更快了,简直是不受控制。
紧紧的抿着唇,一只修长雪白的手指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很轻,就如同落叶一般。
楚钰看着夏景淮,而夏景淮又刚好抬眸,对上了那双眼睛,一向寡淡的眉眼像春夜静谧的湖水,甚至是温柔的。
声线寡淡,“别不好意思,我是你的哥哥。”
那一瞬间,好像冲淡了她脸上的那种玩味和不正经,微微上翘的眼角勾画出柔和的弧度,连着唇角的笑容,让她整个人犹如融冰的雪水般冰晶透彻。
“别什么都一个人撑着。”
“你还有我。”
夏景淮的心一动,心里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暖意,流淌到血液的深处。
心脏慢慢的恢复平静。
但是……更加浓烈的情绪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大脑传来阵阵的刺痛感,饱胀的几乎要炸开。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收紧,另一只放在腿上的手狠狠的掐着大腿上的肉,等到掐出血来,才让他从那种恍然而又暴躁的负面情绪抽出身。
额头冒着冷汗,只不过他的肤色本来就苍白,眼眶泛着红的模样,愈发显得诡异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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