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一天很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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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闻上得知，父亲破产的公司已经结清所有债务。

可是凌南出现时，他没想到怎么会还有这么多人追债？

这一切凌南都一无所知，他被家里隐瞒了，如果不是毕业回家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一切太突然了。

“我刚毕业回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找我要债？”凌南有些气愤，也不知该怎么说。

“凭什么？自古都是父债子还，你是凌天的儿子，他的债当然你来还！”

一个中年妇女一副泼妇的样子说道。其余人也都随声附和着。

“都是什么债？不是都还了吗？”凌南怒问。

“这钱都是你爸借我们个人的，所以你必须还！”有人从不远处喊道。

凌南怒视着眼前这些人，他发现除了离他较近的人不熟悉外，竟然有数位熟悉的亲戚、父亲生前的朋友站在外围，也成为讨债人群的一员。

可是他不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苦苦地一笑，还真是大事儿见人心，没想到这个是时候人心怎么如此不古啊。

“还！一切都由我来还！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分钱也不会少给你们！”

他现在身上没有钱，也不可能马上还上，他还需要时间去想办法赚钱，他也不知道何时能够赚到这么多钱。

面对众多前来要债，围着他的讨债者，凌南强忍着怒火，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接着他让每个要债者写出名字地址联系方式以及所欠钱数，交给他。包括那些他比较熟悉人，有自己的远亲，父母曾经的朋友。

他没想到，他刚刚走出校门一无所有，竟然忽然间莫名其妙的成了债务人，莫名其妙地背上了20万元的个人债务。

对于凌南这岂止是天文数字？

按着时下工薪毎月人均200元计算，一天只吃一顿饭也得一百年才能还清啊。

他也知道，这些人在父亲事业红火时，曾经是怎样想方设法百般讨好地要求参股的，父亲是怎样出于良好的愿望给与他们机会接受他们投入的。

多年来连本带利他们可能都已经赚了好几番，结果父亲破产了竟然还要讨要所谓的“欠债”。许多人就是这么势利，曾经的感情友谊此时成了一文不值的狗屎。

一夜之间，凌南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和流浪者”。

面对这无妄之灾和天塌地陷般的打击，他万念俱灰。他看着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家的房子，无比难受，含泪离开。

他来到亲戚家询问情况，没人知道母亲去了哪里。亲戚没有因为他一无所有无处可去而可怜他留他住下，他只好把随身行李箱暂时寄存在了一位邻居家，一个人只身离开。

……

虹州是个有着千年古韵的近海小城，凌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这个曾经淳朴的小城人，为何如此的陌生？

这里的人仿佛一夜间忽然对物质和金钱的追求近乎狂热程度，之于人情如果离开利益关系的则近乎冷漠。

他试着联系了几个亲属和曾经的朋友求得帮助，但是人家却向躲瘟神一样，委婉地拒绝了他，他无处可去。

1993年7月15日这一天对于凌南是他人生最为灰暗的一天。

他满怀悲怆，失魂落魄，如一具行尸走肉，茫然走在大街上，不知该去哪里？

作为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本来应该激情昂扬，热血奔腾，充满美好理想，他哪里会意识到，人贫不如狗，小城那鲜红的标语就是残酷的社会现实。

人们心中那些良好的传统美德哪里去了？人心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仿佛一夜之间，他的信念崩塌了。

不勤奋肯干，不付出，赚不到钱，一切都是扯淡！

这一刻，他失望，他无奈，他无语了。

沿着马路他漫无目的，一直向前走，不知何时他来到了一处林荫茂密的地方，那里有一条长凳，他满眼泪水，一屁股坐在长凳上，然后，倒在长凳上流着泪，然后不知何时，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父亲双眼流血，对着他说：“孩子，爸爸冤枉啊，替我报仇。”

凌南忽地从梦中醒来，这时他感觉神志清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梦中父亲喊冤，家里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一切事情家里人还都没来的及告诉他。

不知是不是母亲不想让他知道家里的变故，怕伤害到他，还是另有原因？难道父亲公司被查封破产其中有隐情？如果是这样，那么问题就复杂了，我又怎样才能查明真相？怎样替父亲报仇呢？

找以前父亲的故友？不行，现在天虹公司谁可以让他信任？谁又会信任他？他有什么能让对方为自己做事？不可能的。

凌南想到这里，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也很无厘头。

那么，现实，现实是什么？就是自己要强起来，有实力，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可实力从哪里来？看来那标语没错啊。

赚钱！对，拼命赚钱！

赚钱，还债，复仇！这一切说起来容易，对于凌南来说现在做起来确实很难很难。

他一个刚刚毕业，一点儿社会经验也没有的毛头小子，刚走进这社会简直就是两样一抹黑，即便找到一份工作要想还上巨额债务，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报仇更是遥遥无期。

他要想办法用最短时间赚更多更多的钱。

大学的时候，他听说做销售赚得多，可是即便是能够应聘上那份工作，他第一个月的饭钱租房费用到哪里去弄呢？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做上了销售，那笔巨债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清。

摸摸兜还有20多块钱，这还是他自己在校内勤工俭学的收入，不过这也算一笔“巨款”了。刚上大学时家里还给他生活费，但是他不想被人看成一个喝父母血，糟蹋父母血汗钱的无耻富二代，他觉得依靠自己完全能够独立生活。到大三时就拒绝了家里提供的一切费用。依靠在学校食堂帮厨和在外兼职解决生活费。

这点钱根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吃饭。他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吃饭和住宿问题。

可是路在何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