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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整个公孙家族的希望都放在此人身上,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还好说,若是赌输,只怕我们公孙家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是啊,不行,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众长老七嘴八舌,向公孙延提议道。
公孙延也心存顾虑,虽然他认为公孙瓒身上有着极大的潜力,但存在着极大的不确定性,若是真将整个公孙家族的希望放在他身上,真的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也会失去公孙度、公孙琙两位能人,而且公孙延是一个一直秉持着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所以他才会支持公孙瓒与公孙度、公孙琙两人分庭抗礼,但将整个公孙家族希望放在公孙瓒身上,那便是将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可若是赌输了,那整个公孙家定然会没落,即便有他在,但一人之力如何力挽狂澜,他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之前当过幽州牧。
虽然有一定名望,但与朝廷中的那些权贵大臣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将整个公孙家族的命运,都寄托在公孙瓒一人身上,未免有些托大。
而且,就算身为公孙家主的他同意了,公孙瓒能扛住这个压力吗?
但一直纵容公孙度、公孙琙两人下去,以这两人的性格,总有一天会将整个公孙家族给拖入万丈深渊。
这些年幽州虽然平静无事,但这都是表面的状态,其实背后风云诡谲,暗地里暗潮涌动,本质上还是公孙度、公孙琙这对义父子和幽州牧刘虞之间的博弈。
这场博弈,因为鲜卑的入侵,已让朝廷介入,十常侍也如虎狼一般,时刻注视着幽州的情况,但因为四世三公袁氏的关系,才迟迟没有对幽州动手。
而如今幽州鲜卑入侵之事,恰好给了朝廷中十常侍一个借口,于是乎他们先上奏,让侍中刘和赶回幽州,美其名曰是与他父亲刘虞一同抵御外敌。
实则是将其调离京城,免得让刘虞能够时刻知晓京城内的情况。
种种他们所做的一切,原本目的便是针对幽州牧刘虞,毕竟他位高权重,而且又是汉室宗亲,在朝廷当中颇有分量和地位,不少大臣都是站在他这边。
他敢做敢当,又是个敢直言进谏之人,他在朝廷为御史中丞时,便对十常侍这些人颇为不满,时常向皇帝进谏。
特别对皇帝口中的那句‘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极为不满,刘虞好几次当着皇帝的面,提及这句话,宦官就是宦官,怎能僭越于皇权之上。
正因为此,十常侍对其怀恨在心,幽州之乱起来时,他们便上书表奏皇帝,将刘虞给调往幽州,本想给他安个难差事,之后再以欺君之罪的罪名将其收押关入大牢。
谁曾想到,这刘虞来到幽州后,是干的顺风顺水,而且时来运转,自己的儿子竟然还受到皇帝重用,给封为了侍中。
这让十常侍心里对他恨得牙痒痒,但苦于找不到能陷害他的方法,于是便将目光转移到幽州内各郡县的太守身上去。
如果刘虞没有被贬为幽州牧,否则这幽州牧之位必定属于公孙度,可刘虞来了,他的幽州牧也就没了,而彼时的他,可谓是整个公孙家族的代言人。
风光无限不说,还是有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冀州刺史,原本刘虞是前去幽州赴任,可十常侍在朝廷的诏书中给做了下手脚,让刘虞前去冀州赴任。
这下原本并无交集的两人,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竞争对手,这对公孙度而言是个莫大的打击,他在幽州担任郡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被封为冀州刺史,结果半路杀出个刘虞来,他不能接受。
于是他修书一封,寄往京城,将自己所念所想都告知于朝廷,十常侍拦截到这封书信,便盘算着让公孙度先出任冀州刺史,在他担任冀州刺史的半年时间里,十常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用了非常多的办法给他使绊子。
而后再栽赃陷害给刘虞,并故意放出消息,让公孙度误以为他的冀州刺史被罢免,与刘虞有着脱离不了的关系。
公孙度、公孙琙想把公孙瓒当作棋子来对付刘虞,而他二人亦是别人的棋子。
“公孙家主,活在别人的棋局下,这种滋味可不好受啊。”刘厉见公孙延的表情有所变化,他便已知道公孙延内心动摇了起来。
公孙延微微一抬头,眼神凶狠,似要将刘厉给活剥生吞了似的。
“公孙家主,其中利害关系,您当了这么多年幽州牧,必然是比我要清楚。”
身居高位,方能更看得清人生百态,公孙延还是幽州牧时,便已感受过来自朝廷的威压,再加上整个幽州内,到处遍布着十常侍的爪牙。
若非他步步小心,否则他早就被发现破绽,十常侍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公孙度、公孙琙两人的所作所为,定然是背后有人在指点他们,不然他们并不会这么自信,以区区两郡之力,来对付整个幽州,岂不是痴心妄想。
所以在公孙延眼里,这条路定然是会自取灭亡,但如何在灭亡中求得生存,特别是保全整个公孙家族,这是公孙延这些年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为此,他的头发都被熬白了,始终没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他也没有答应公孙度,将整个公孙家族交给他,就是在等,守着辽西郡一直等待,等待那个能拯救公孙家族的人出现。
他承认,刘厉说的这确实是一个好提议,让整个公孙家族作为公孙瓒的靠山,力挺公孙瓒,帮助公孙瓒打出在天下间的名声。
而且公孙瓒又是涿郡侯太守的乘龙快婿,这侯太守可是朝廷钦定的,更是与那些大臣、王公贵族们关系走得近。
可若是这么倒戈,他反倒会被整个公孙家不知情的人给骂,他年纪大了,不想再参与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老年生活。
但闯入打破自己生活平静的公孙瓒,又是青年才俊,公孙延紧锁眉头,心中这般盘算那般盘算,不知盘算了多久。
见公孙延迟迟不肯做决定,刘厉给公孙瓒使了个眼色,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身为公孙家的公孙瓒都没有给定肯定答复的话,让他这个非公孙家的人不停地说,说破了天也没用。
公孙瓒心领神会,走上前,拱手作揖,当着公孙家族众长老的面,当着公孙延的面,朗声说道:“家主,伯圭虽然年轻,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定然能护整个公孙家族周全。”
“周全?说的倒是轻巧,就凭你,你那厉害的族兄和大伯,都护不了整个公孙家族的周全,就你一个小娃娃,吹牛也该有个限度才是。”
长老们闻言,纷纷指责公孙瓒起来:“你要是真为公孙家好,就不要在这里给我们添乱,不如尽快回你那涿郡去,当好你的乘龙快婿,这里的事情你处理不了。”
所有公孙家族的长老们,都对公孙瓒是口诛笔伐,“还好公孙度、公孙琙都是我们公孙家里人,否则,你今天这番表现,我们公孙家族可就要遭殃了。”
“别吵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吵得公孙延越发不好地思考问题,于是乎,他猛地一跺脚,厉声道:“你们再吵一句试试?休怪老夫不客气。”
他的这番话显然是说给在场众多长老们听的,这些长老仗着自己年纪大,在公孙家族中也有着地位分量,就开始随心所欲起来。
可公孙延以前是幽州牧,对军纪这些事情了如指掌,无论是谁,只要当着他的面吵起来,他绝不会轻饶。
“你们这帮人,都这个年纪了,还瞎掺和这事。”公孙延这番话显然是在说给众多长老们听。
长老们纷纷低下头,只觉得公孙延说的在理,自己一把年纪,对当下许多情况并不清楚,就擅自做决定下结论,这是公孙延最不乐意看到的。
“你们都觉得伯圭年纪轻,不堪大任,但老夫认为恰恰相反!”
话音刚落,众长老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你们所议论的事,与我所要说的事,是一致的。”
“家主,难道您当真是要将整个公孙家族托付给他?”其中一位长老闻言,似是听懂了些什么,忙站起身,问道。
公孙延肯定地点点头,“是!”气宇轩昂地一个字,体现了公孙延的决心,既然要赌,那就豪赌一场。
与其说公孙延在赌,或者说他在做选择,做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这可不行啊。”与之前强硬的语气相比,这位长老现在的语气显得更加平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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