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 223 执念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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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天音看着云乐和陆玲儿两人打打闹闹渐渐远去，收回视线拾起被打断的思绪，看着脚下潺潺流水从她面前缓缓流过。

当年大荒安定后，她安心养伤的那两万年最喜欢的去处之一便是与虞渊遥遥相对的汤谷，后来不知不觉竟形成了习惯，心情不好时去那待上几日便能解了沉乏。

汤谷之上苍茫浩渺，洪波涌起，艳艳红日每日从汤谷升起，随波而行千万里，真真是海天一色，辽阔无垠。

日出汤谷，汇天下之水，天下之水尽如春江，浩浩淼淼奔流四海。

汤谷之上尽是扶桑，她便是在那一望无际的扶桑之下询问她的父神长明帝君“爹爹，魔祖真的杀不死吗？”

父神看着她眼底的不解伸出手慈爱的摸摸她的小脑袋“天地初生之际，神魔就已诞生。”

“所以，只能镇压是吗？”她仰着头，倔强的问出这一句。

父神笑笑告诉她道：“阿音，你看这汤谷之水源源不断永不枯竭是为什么？”

她摇摇头不懂，汤谷自存在伊始就未曾枯竭过。

父神又问她“银河边你看到的人间是什么样的？”

她答“欢喜热闹。”

父神毫不掩饰的大笑，笑后看着她眸子里满满都是担忧“若是父神不在了，我家阿音往后可要如何是好？”

她以为父神说的是他清修闭关，便是父神闭关万载之久她也不怕，于是不以为然道：“我已经能很好的照顾好自己了，爹爹不用担心我，等你回来多陪陪我就好。”

“好，我的小阿音长大了，爹爹很欣慰，只是…”她只看到了父神眼里的欣慰，没看到他眼底掩去的不舍。

只是什么？她抬头看到了父神眼里莫名的忧伤“阿音，祖神造就人界时，初衷是爱和善良，也将它们赐给了凡界的每个人，可人间依旧善恶并存，就像神与魔，没有哪一方是能彻底消失的。”

那时的她没经历过真正的善与恶，所以没懂父神所说的话，只是仰着头懵懂的看着他，她的眼里，善恶太好区分不过。

然后又听得父神意味深长的告诉自己“那些战死的神族同胞们是为神界而战，也是为六界而战，他们的付出会有人记得。”

她问“那他们是能回来的是吗？”

父神没有给她确定的答案，只是道：“神界众神得享神位，享受了天地至高无上的优待，又怎能要求所有付出都有回报。”

汤谷之上日月轮转，她在那里参悟了几千年直到神族大乱众神陨落也没能参透父神所说的话，而如今，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神族遵照祖神之意灭魔族护六界是生来便有的责任，心智不定受魔祖蛊惑犯下滔天之错，又怎能奢求轮回之数？一切，不过是她执念罢了。

萧卿玉因为慕天音接过野花时的愣怔不可控的紧张了片刻，看着陆玲儿和云乐拿走了野花瞬间松了一口气，思绪在慕天音对着两人背影浅笑那刻短暂停留。

慕天音背对着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思绪回笼视线定格在身前水面，小河里她的倒影清晰可见，缓缓蹲下伸出手轻点水面，倒影在她指尖化成无数水波转眼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