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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随之一起呐喊。

哗啦啦,满阵刀举,乱枪挺起,没有正经刀枪的,粪叉、锄头也拿来充数,两翼的兵力填实,杨开受高迎恩所托,带着底下两百余人兜马一圈鼓舞士气道:

“大丈夫立身于世,无非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有什么更令人害怕的?两军对阵之时,虽有千万人冲锋陷阵,但每一个敢于手持兵器冲入阵中的人都是孤独的,因为与你们相伴的,只有死亡和恐惧。

可那又怎样,想想那种置身千万人间,奋力厮杀的感觉,想想黄泉路上仍有兄弟相伴的场景,想想家乡处深受压迫的亲人,你们就不会对官军前来的小小三千人马心生畏惧。

我们与这明廷结下的仇怨,又岂是小小三千人能够偿还的?你们跟着掌盘子不就是不再甘心受其压迫吗,挺直腰杆赖,眼前这不过是一块小小的障碍,苟性命也好,志存高远也罢,提起你们的刀,随我挥向那有名无实的贼兵,我们将战之必胜!”

最后,杨开策骑补入中军阵列位置,快马并到了杨太岁身侧,停马卷起撒满天的一地尘土,一声吼道:

胜则,诸军共载英雄录;败则,黄泉路上我领头。血纵流干,此战不休!

斜阳飞流,刀枪光闪中,诸军目光随着杨开,绕军一圈,他这几句话的激励,比高迎恩用钱财贼妇作为奖励有效得多,因为他是在挖出,这群从小被身份压迫、长大了被阶级压迫、一辈子不敢抬起头的农民军心底里,仅存的热血。

杨太岁听得满脸欣慰,这一通话,可比那些妇人之仁的说辞强大千百倍。贼他娘,他不得不承认这书都多了还是有用的。

远方尘烟滚滚,大地雷鸣般震动,战鼓在冲阵前已经响起,官军的大旗展出地平线,刀枪剑戟、强弩向天,诸军收回望向杨开的眼神,而后用刀枪敲击胸前的盔甲,热血沸腾,齐声呐喊:“血纵流干,此战不休!”

喧喝声一时震天,杨开下意识咬了咬下唇,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引导一场战争的走向,其目的是用一部分人的死亡,换取另一部分人继续生存的机会。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思想逐渐的,被这群农民军同化了。或许每个单独的个体都是善良的,但当生命受到威胁、利益受到损害、名声尊严遭到打击时,恶之花会在心中绽放。

种种思绪在心头一闪而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手中长枪攥得出了汗,紧紧盯着前方的官军。

近了,近了。官军果然等来了他们的援兵,列阵在最前方的是,乃是与他们的步卒队伍,骑兵游弋在左右两侧,中军看不到,但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只会是火铳手、弓箭兵和刀枪手。

杨开能猜得透敌人的阵型,也能大概看出那充当先锋的守备长得极其丑陋,可他注定找不到他们的统帅。这也验证了他的想法,这只是官军一支用来试探他们的队伍。

阵后高迎恩令旗传出,两军相隔不过数里,韩彬喊过赵虎,若站起来看着杨开。阵前两千人率先得令,呐喊冲击。

官军第一次上来,将近两千人,这个人数是不是多了一些?但他们来不及思考太多了,前方老管队也是身经百战的老行伍,对于官军作战不说没有心得,可摆出的阵型,当真是臭不可闻。

队伍被他分作二十人一组的小队,双方跑入一箭之地,互相远射了一通,官军轻甲加盾,伤亡寥寥,农民军聚不似聚,散不似散,惨叫连连。

砰砰!

两声炮响,三眼火铳的的炮弹落入农民军阵中,炸出一片伤亡。

终于,双方冲过后阵射出的箭雨地带,两军先锋轰然一声呐喊,撞在一起。长枪与长枪相斗,短刀与短刀相交。

他们摆在前面的,是一队盾兵,近了之后,盾兵收回去,长枪手蜂拥出来,这是一支生力军,流贼诸军顿时陷入苦战。仅仅是突入官军阵列十余步,落马倒地者已经很多。

这个时候,官军两翼的骑兵队伍突然从左右两方杀往前来增援,农民军这边,两翼的兵力也往上靠了过去。后方的杨太岁再也站不安稳,在这么打下去,人都要被这群呆头鹅打光了,他恨不得将指挥权抢过来。

恶狠狠地啐过一口后,唤来亲兵:“不等了,打成这个鸟样,他们也撤不回来了,派人去,请掌盘子令,杨太岁部请战!”

杨开赶紧说道:“大哥,有些不对,他们若只想要试探,这人数太多,打得也太生猛了。”

杨太岁轻皱眉头:“确实有些不妥,他们骑兵若是千人阵,一人两马,应该有还有上千骑没有摆出来,难道他们是想要偷袭我们后营?”

“十有八九就是了。”杨开一拍额头。“我忽略了一个细节,他们远道而来,想来没有带足够的粮食,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们人数会这么多,久战于他们不利,他们这是想要一战定胜负!”

“大爷的,那我们还是不能动?”杨太岁扯了扯自己的胡子。“传令,让掌盘子后撤二十里,准备去攻打竹林关的事宜。”

“哥哥你这是想......”韩彬的话还没有说完。

蓦然间,一队官骑从战场左翼窜出,将旗居中,大纛当先迎风招展,似张牙舞爪的野兽,一时蹄响啸天。

杨太岁哼哼两声:“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韩老四,杨开,你们走右翼,曹老二,蔡管队,你们跟我往左。

他们来势太猛,把他们从将旗那处,折断来打,只要把这将军屠了,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部给我往竹林关方向跑,过了河老子保证你们能够安然回家!”

八百人就此一分为二,往前呐喊挺进。

韩彬冲在杨开前头,他们八百人,分割敌人各个击破,是很有机会的,但这对他们的冲击力也是一个考验。

有曹莽和杨太岁作长刀,把官军队列斩断,就算没有蔡迁那鸟货,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韩彬非常清楚,大哥把他摆在这边,就是因为他有一手出色的箭术,期望他能一箭定军山。而后挫败官军的锐气,扰乱他们的阵型,扬长而去。

但这是理想状态,实则行动起来,却没有理想中那么容易。

官军发现他们分作两翼往他们后方穿插后,领头的先锋便迅速往两侧卷了回来,企图在降旗附近将贼军拦下,然后召令后方队伍上来,合围而歼之。

韩彬马背上摘弓,对准官军异想天开的先锋,张弓搭箭,连射连中,转瞬之间先锋连带身边两名亲兵成排倒地。

又背起弓,拔了长刀,吆喝拍马,散阵成一个三角形形状,五人一体,十夫分作两阵,前后呼应,队队相掩,阵阵连环,勇猛的在前,瘦弱的在后,直直往前挺去。

另外一边,没有韩彬这种箭术奇准者,便由曹莽,率先领五十人往官军前阵冲去,靠着莽劲冲了他们一阵,拖得那先锋只能先找他决战,杨太岁望准了敌人的将旗,领人与他们临时组建的出来的生力军狠狠撞击在一处。

只是这一撞,竟然又让杨太岁生出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黑水峪连日厮杀、奔走,都没要走他的性命,这会儿为何每每挥动两刀就气喘如牛呢?

大概是这些天没有休息好,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这一战之后,他们就能睡个安稳觉了,再坚持一阵,他对自己说。最后他朝官军阵中大声呼喝:“你杨老爷在此,还不上来领死?”后方队伍,成左翼韩彬身后队伍一样的三角阵型,猛灌进去。

官军的脚步停下来了。

“赵虎,我顶住右翼,你折往左侧。”

杨开大喝一声,卷带人马,猛然陷入敌人将旗后方涌上来的乱兵之中,长驱直入二十余步,忽而往左,直取那参将所在的位置,官军一眼就看出他的企图,穷堵猛截。

赵虎回头,想说什么,默默无语,左翼先锋早被韩彬射于马下,他的压力自然要小很多,他跟着骂了一句粗口,领着自己身后的百人队伍,一咬牙,改变了方向,直往左侧将旗所在位置拍马而去。

时刻关注杨开动向的韩彬,第一时间明白了杨开的意图,大概是他先前展现了箭术,现在那参将附近被围得密实,他没有机会动箭,继而当机立断吩咐左右,散开阵型,只求扩大攻击面,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最多的官军注意,以此减轻杨开部压力。

杨开的压力一小,他的压力顿时倍增,他的三角阵型,在一瞬间变成了倒三角,两侧一旦有一处的兄弟,没顶住官军的猛打,他们就会阵溃败。

不过思绪急转之间,又是几个兄弟落马。

要说朱有才在面对杨太岁一侧冲击时,还能够临危不惧指挥有度,现在突然多了两路奇兵直逼他的跟前他明显有些慌了,杨开那路虽然勉强被堵住了,可看赵虎这边,他已奋勇无匹,一连挑下十几名官军,他冲的太快,已经成了单人独骑,逼近自己十几二十步的位置。

“此流贼小将何人?弓箭手,弓箭手何在,快快把他射下马来!”朱有才马背上长声感叹。

“射你妈!”乱军之中,杨开侧头避开一条残肢,没空闲功夫去抹脸上血污,竭力大喝一声,摘弓搭箭劲射几下,朱有才身边围着的亲兵,接连倒地下去。

他这才猛一回头,却见一条马索凭空飞来,稳稳落在他的头上,然后脖子一紧,整个人离马飞天起来。

杨开见状大喜,旋枪扫开身边敌人,又是一箭,箭矢破空,破甲穿入敌将身体。

赵虎也不顾他的死活,拽紧马索往马鞍上一绑,举枪兜马回旋,横枪扫空,马刀向人,出入敌阵皆如无人之境。

见他回来,落在后方的亲兵登时大喜,齐声呼喝:“杀了敌人将军!”

“开哥儿,快撤出来!”韩彬闻声大喜,跟着大喝。转身收拢底下的兄弟,最后再从背上摘下硬弓来。

满弓一箭。

正中敌人将旗旗杆,旗杆突然脱手,旗帜翻飞倒地,转瞬之间卷入马蹄和泥土之中,没有人再会去理睬。

“哈哈哈,快走!快走!”

官军突然乱了,失去了将首将旗也被射落,这种打击远远不是死去几个先锋能够比拟的,他们的脑海似乎在一瞬间变得空洞,就像置身战场上,被人蒙住了眼睛,尚有勇武者想要冲马抢回遗体,胆怯者打马回逃,仓皇者原地不动,乱不成军。

杨太岁大笑这迎回几个老兄弟,正要兜马往回跑去,一支利箭破空飞来,斜斜从他胸前的盔甲空隙处,刺入了他的胸口。

他突然觉得痛,低下头来,想要说些什么,鲜血自他的口中喷涌而出,他咳嗽了两声,吐出了一口淤血,本就所剩不多的力气,更像破闸洪水一般,一瞬间倾斜了个干净,马刀从他的手中滑落,跟着整个人也从马背上倒栽了下去。

杨太岁耳畔中还能听到曹莽拼了命大声吼叫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又是由近及远,悠悠荡荡,周围的喊杀声、乱马踢蹄声,这一切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在黯然远去。

这一刻,他脑海中所想的,不再是战事,而是从小将他捡回家,省吃俭用养大的父母,明明无亲无故,却偏偏似血浓于水。两老面朝黄土背朝天勤勤奋奋了一辈子,换来的却是地主家冰冷无情的棍棒,他从小将这一切深深刻在脑海中。

所以他很少怀念少年时,和父亲一起田间、或坐在牛背上耕作的那份快乐,因为当他长大以后再没有耕作过一分田地。

现在那被马蹄翻起的泥头塞了他一嘴,扑在地上的杨太岁,能够清晰地闻到泥土中的芬芳气息,他倔强地撑住地面,翻了个身,背朝黄土面朝天躺着,箭矢在他的身上来回捅了对穿,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吞噬他的灵魂,他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贼你娘的老天爷,这土还是这么臭。”

两柄长枪无情地刺入了他的身体,他再喷出一口淤血,血液掩盖了他嘴巴上泥土,一条狼牙棒横空飞来,两名官兵上尚且来不把长枪收回,便飞身跌落地下。

曹莽少有的面露悲伤神色,把狼牙棒一扔,跪倒在杨太岁身前,用力将他已经动弹不得的残躯扶起,杨太岁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嘴角抽搐,依稀吐出几个字:“不要死在这里。”最后眼睛缓缓地闭了起来。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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