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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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上，一个却深潜海底。

何秋晚坐在高三三班教室里，回忆着童年的时候。

高三十班的李不言，正在课桌上用铅笔写下英语摸底考试的答案。

“ACBDD，CBBDB，CADAC，ADDDB，BCACB，AADCB，CADBD，CCBDC，DAC。”

短信中，最后的“MyteacherofEnglish”应该是作文题。

他已经放弃了。

因为他只知道，那个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英语老师，刚离婚，据说是跟校外某个房地产老板好上了。

怎么写？

难道写我的英语老师正在为建筑事业作贡献？

反正是摸底考试，无所谓。

不过题型不对啊。

2002年的英语高考模拟试卷，跟未来高考的真题是一样的。

第一卷115分和第二卷35分。

听力30分，20道题。

英语知识运用45分，分为15道单项填空题、20道完型填空题。

阅读理解40分，20道题。

最后是作文35分。

起码有75道题，加上作文。

但手机里神秘力量发过来的答案，才43道题加作文？

少了32道题啊！

答案在下午考试时揭晓。

听力只有10道题。

10道单项填空、10道完型填空。

最奇葩的，是阅读理解居然只有13道题！

五个短文，13道题！

雷得李不言外焦里嫩。

这么奇葩的题型，都被手机里神秘力量发来的短信猜中了。

还有什么事情，是它不能做的？

题型是正确的。

那答案肯定也是正确的。

已经被神秘力量的强大，刺激得精神麻木的他。

按照自己写在课桌上的答案，把43道题部答上了。

最后的作文，他是这么写的：

“MyEnglishteacherisagoodwon.Ilikeherverych.Ihopeyoulikehertoo.Ionlydrawalovetoexpresslove。”

（我的英语老师是个好女人，我很喜欢她，我希望你们也喜欢她，我只能画颗爱心来表达我的喜欢。）

然后他就画了一颗大大的红心。

写完试卷后，他四处看了一下，除了自己，只有马强在那儿抓着头发，扔手中的橡皮擦。

他知道。

橡皮擦有六个面，随便挑四个面，写上ABCD。

然后靠老天爷来决定选什么。

如果不幸遇到空白面，那就意味着，这道题，你想得分，连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

这种事，他以前考英语时，也经常做。

没办法啊。

他偏科严重，除了语文成绩好一点外，数学、理综的成绩都不好。

至于英语嘛，底子更差！

他是学理科的，四门成绩加起来，在前几次的摸底考试中，勉强能上三本线。

因此考英语遇到不会的题，扔橡皮擦，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交卷时。

他是随着大部队交卷的，既没有最先交，也没有拖到最后。

不显山不露水。

也没去找英语成绩班最好的死党顾天平对答案。

而是悄悄地擦掉了桌子上用铅笔写下的43个字母。

被神秘力量盯上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就好，不要连累了家人和兄弟们。

让他们开开心心地渡过每一天。

所有的精神压力、所有的危险、所有的苦难，都由他一个人来担负吧！

“盐巴，我觉得，我大概要缴钱读成教了，你准备去哪个学校？我跟着你一起。”

马强转过头来，苦大仇深地说道。

“都准备读成教了，干嘛不跟天棒一个学校？他肯定能考上水木、京师、相伯之类的大学，听上去也好听一点。”

李不言淡定地说道。

“他又不好玩，长得也丑，跟他一起混，认识的漂亮妹妹，肯定不多，而且越名牌的大学，美女越少，不如我们去剑南师大吧，据说里面的妹子，个顶个，文学功底都很好，爱如潮水！”

马强的话，引起了顾天平的不满：“什么叫名牌大学美女少？我告诉你，越少的地方，才越容易增加P妞功力！学生时代的恋爱，都是虚幻，都是泡沫！要多练习，实践才能出真知！”

李不言懒得接他们的话茬：“走，去操场抽两根？”

他心情不好时，就会去抽两根烟。

大操场靠近体育器械保管室的树丛中，草木茂密，在里面抽烟，基本上不会被人发现。

对于抽烟这种事。

他们都很喜欢。

主要是这种行为，看上去像大人，有点潇洒。

这时候的他们，并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但总想着去模仿。

真到他们长大了，才会发现。

学生时代，才是他们一辈子最无忧无虑、最快乐、最值得纪念的时光。

......

三人在草丛里抽完两根烟后。

“盐巴，你还记得何秋晚不？”

马强弹了弹烟灰，突然开口问道。

“记得。”

李不言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忘记她呢？

就算是世界毁灭了，地球爆炸了，他也不会忘记她。

“我突然记起来，她小时候，好像在我们白鹿镇呆过半年，你有印象没？”

马强跟李不言都是白鹿镇长大的，两人是穿开裆裤的发小。

顾天平是小学四年级时，才加入他们这个小团体的。

本来是武力担当。

结果后来成了智力担当。

“废话，她当时就住在我家，她爷爷，和我爷爷是朋友。”

马强一拍手掌：“我就说，为什么越看她，越觉得熟悉，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

李不言扫了他一眼：“干嘛？”

“天棒，你记不记得，我们四年级转到泡桐树小学时，你表妹，就跟在她在一个班？”

顾天平轻轻打了一下马强的脑袋：“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打我表妹的主意，我可不想当你的舅子崽崽（剑南话：妻子的兄弟）！”

“你表妹那个小胖子，送我，我都不要！我早就心有所属了，不是她，我这辈子都不谈恋爱，我要为她守魂如玉！”

顾天平哈哈大笑：“守魂如玉？不谈恋爱？马狗，你TMD真是个天才！”

“我的身体，和灵魂，是可以分开的嘛，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深深地喜欢上她了！”

马强的眼神中，流露出迷恋的色彩，“我花了50元，买通了跟她关系不错的一个女同学，知道她的生日是6月1号，最喜欢的花是百合，她最铁的闺蜜就是......”

听到这里，正准备发火的李不言顿时愣住了，打断他的话：“何秋晚的生日是秋天啊，农历9月15号，她也不喜欢百合，她对花粉过敏。”

马强转过头，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喜欢何秋晚的？我喜欢的是她的闺蜜，袁书！”

“那个眼镜牙套妹？”

李不言呆住了。

“对啊，我觉得她正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尤其是那口牙套，简直是我的最爱！”

马强叹了口气，“兄弟，我的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李不言有点懵圈：“你追袁书，关我P事，我跟她又不熟。”

“但你跟何秋晚很熟啊！”马强嘿嘿笑道，“我提泡桐树小学，是让天棒记起来，你小学时，是怎么天天缠着她的......”

顾天平灭掉手中的香烟，站起身，用力拍了一下马强的头。

“你废话真TMD多，走了，一会被巡查的老师看见烟头，咱们都得挨处分！”

马强被他拍得摸不着头脑。

回到教室，他才找了个机会，把顾天平逮到洗手间的转角处。

“你刚才怎么阻止我提何秋晚？”

“你傻啊！”顾天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盐巴跟那口碗碗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追她闺蜜，你准备出卖兄弟是不是？”

“他们两个，不是早就说开了吗？”

顾天平用力拍了拍马强的肩膀：“你觉得真说开了，会三年不说一句话？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FM，一个AM，频道不同，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不至于吧？”

“记得初三时，我们组成过一支苏坡路小虎队吗？”

“嗯，还在校庆晚会上，唱了一首《爱》嘛，可惜我唱破嗓了。”

“记不记得当时晚会的主持人是谁？”

“......我记忆力不好，记不得了。”

“蠢，何秋晚啊！从小学到高中，她是永远的校花，也是永远的晚会主持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来了，主要是看晚会时，我只注意看那些女生的小腿了。”

“知道盐巴的课桌里，为什么会有一张女生的背影照吗？”

“知道啊，不对......”马强瞪大了眼睛，“你啥时候也翻过盐巴的课桌？”

“什么叫也？你坐在他前排，这三年，他一个人悄悄看那张背影照的时候，比他看你背影的时候都多。”

顾天平叹了口气，“那张照片，就是我们上台唱那首《爱》时，跟她交错而过之间，拍下来的，可能是焦距问题，我们三个的正面，都很模糊，而何秋晚穿着晚礼服的背影，却很清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艹，你踩我脚做什么？”

马强看向顾天平的身后，哈哈大笑：“盐巴，你亲自来上厕所啊？”